浮世偷生- 第25部分

　　
　　“以前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咱们都在一条街上，就和和气气的吧。”沈骞心说这小子一年多不见重新做人了？以前哪这么低声下气的跟自己说过话。
　　
　　卓扬抬头看了顾磊一眼：“那你们先吃饭吧，我过去了。”
　　
　　沈骞说：“那你快过去吧。”
　　
　　卓扬溜边就跑了，沈骞说：“他现在怎么变这样了，我记着以前挺嚣张的啊？”
　　
　　顾磊冷着张脸说：“谁知道。”
　　
　　转眼到了开业那天，人来了十几个，不多但都是熟人。沈骞和顾磊都不是特别喜欢热闹的人，所以也就没请什么乐队。只是在门口挂了很多气球，然后让助理在街上发了些宣传单，早上九点的时候点了串鞭炮就算开业了。
　　
　　林凯送了个笔记本给沈骞：“正好放收银台那儿，记账放音乐什么的。”
　　
　　沈骞说：“你这可是大礼啊。”
　　
　　赵明轩中规中矩的送了个大花篮，摆在门口很漂亮，但估计也要不少钱。其实这店开得起来还真多亏了赵明轩，没他那些手续不可能那么快就下来。沈骞说：“这回离你近了，以后你就常过来吧。”
　　
　　赵明轩说：“有没有折扣啊？”
　　
　　沈骞乐了：“我订做一张最高级的会员卡给你，独享。”
　　
　　跟学校附近的大多数发廊不同，沈骞这里没有闹哄哄的音乐，都是些节奏比较缓慢的歌曲。在迟钧书那儿养成的习惯，沈骞特别不喜欢那种音乐声很大，说话都要扯脖子喊的发廊，顾磊也一样，于是两人就挑了很多能舒缓情绪的曲子用来播放。
　　
　　开业期间有很多优惠，吸引来不少学生。沈骞和顾磊都挺高兴，结果还没等客人洗完头，就冲进来一个人，看岁数，不像是学生，沈骞从来没见过，顾磊也一脸茫然。
　　
　　“这位先生，剪发？”沈骞试探着问了一句。
　　
　　来人点了点头，沈骞就让助理先带他去洗头。那人没动，张嘴问：“剪发多少钱？”
　　
　　顾磊在一边报了价目，那人说：“有没有会员卡什么的？”
　　
　　沈骞说：“有，储两百块就能办一张。”
　　
　　那人说：“两百块？这价钱都不够以前干你一次的啊？”
　　
　　沈骞一下就定住了，顾磊说：“你他妈说什么？”
　　
　　那人站在店中央就开始骂，沈骞只听清了前两句就听不进去了，攥着剪子的手泛着青筋。顾磊摔了剪子就要揍人，沈骞回过神来把他拉住了：“今天开业，别惹事儿。”
　　
　　顾磊看着他：“你觉得我不动手就没事儿了吗？”
　　
　　这边拉住了顾磊，那边林凯几步蹿过去要抄椅子，沈骞跟顾磊说：“你赶快拦着他，他现在是老师，在校外打架成什么了？”
　　
　　那边顾磊和赵明轩好容易拦住了林凯，宋洋推门进来了，本来宋洋是应该和沈骞一起过来的，可是店里临时有点事儿，让他回去盯一会儿，所以才晚到了。挺乐呵的一张脸看见这架势立马阴了下来：“你他妈把嘴放干净点！”随即走到沈骞跟前问：“怎么回事？”
　　
　　还没等沈骞解释，那人就冲过来要指着沈骞的鼻子骂：“你他妈一男妓也学人家开店？”
　　
　　宋洋转身抬脚就要踹，让沈骞一把给拽住了，宋洋说：“你松开。”
　　
　　沈骞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骨节发白也不松手：“宋洋，今天开业，别动手，我求你了，别动手，你一动手，林凯他们就得跟着动手。”
　　
　　谁知道这边刚拉住了宋洋，那边赵明轩一步跨过去，拿起电吹风，按开开关就要往那人脸上招呼，幸好一警察冲了进来把他按住了。
　　
　　几个人一起去派出所录口供，那人把什么都抖了出来，警察看沈骞的眼神也变了，沈骞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回去的时候，宋洋一直都拉着他的手，沈骞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死命的低着脑袋，浑身都在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别怪我……




第二十七章

　　27。
　　
　　回到家，宋洋让沈骞先坐下，自己则去给他弄了杯热巧克力：“喝点吧。”
　　
　　沈骞抬头看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茫然，看得宋洋心都要揪起来了，只能摸摸他的头发喃喃的说着：“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沈骞默默地接过杯子，却一口也喝不进去。宋洋坐在沙发扶手上，摸摸沈骞的脑袋把他搂进怀里。沈骞说：“宋洋，我就是想安安稳稳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宋洋心疼的亲了亲他的额头：“没事儿的，沈骞，没事儿的。”
　　
　　沈骞怔怔的看着杯子，眼泪从眼角滑落。宋洋从来没见过沈骞哭，以前在单行道没见过，两人在一起之后更没见过。眼泪就那么一滴滴的掉下来，悄无声息的，宋洋伸手替他抹掉眼泪，轻轻的吻着他：“沈骞，想想林凯，想想顾磊，想想迟钧书，还有那个没认识多长时间的赵明轩。”
　　
　　沈骞伸手抱住宋洋，止不住的发抖，宋洋和他额头贴着额头说：“再怎么难，日子也得过下去，知道么？”
　　
　　沈骞抬手使劲儿的抹了下眼睛，宋洋抓过他的手，细细的吻着每根手指：“再说，你还有我呢，虽然，我没什么能耐，但是……”
　　
　　沈骞吻上宋洋的嘴唇，没有让他再说下去。
　　
　　最不愿意提起的那段岁月，今天在人前被□裸的扒出来，对沈骞来说，不会再有比这更难堪的事了。可是做过男妓又怎么样，现在他只不过是个安分守己的发型师，碍着谁了？这两年日子过得太安逸，在单行道时那点狠劲儿全没了。不过既然最难堪的事儿已经过去了，脸不想丢也丢了，还怕什么呢？
　　
　　“你没能耐，我也没能耐，咱俩正好凑一对”，沈骞在宋洋的耳边说，宋洋笑着抱紧他。
　　
　　第二天沈骞照常去了店里，也不知道顾磊怎么说的，几个小助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要去干架。沈骞拦着：“你们这是干嘛啊？”
　　
　　小助理说：“太他妈缺德了，怕我们生意好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沈骞四下看了一圈：“顾磊呢？”
　　
　　“磊哥说知道是谁干的了！”
　　
　　沈骞琢磨了一下，心说坏了。刚想出去找人，顾磊回来了。
　　
　　“你上哪儿去了？”沈骞问。
　　
　　顾磊看看他：“我出去抽根烟而已。”
　　
　　“糊弄谁呢你？”沈骞把他拽到一边：“你是不是去找卓扬了？”
　　
　　顾磊不吱声了，沈骞急了：“你真去找他了，动手了？”
　　
　　顾磊丢下句，“你别管了”，就转身去干活了。
　　
　　打烊之后，沈骞锁门的时候看见了同样刚下班的卓扬，嘴角上青了好大一块。看见沈骞本来想装没看见，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过来了。
　　
　　“骞哥，那人真的不是我找的。”
　　
　　沈骞看看他说：“顾磊今天早上去找你了？这是他打的？”
　　
　　卓扬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打两年前那次开始，只要你出点什么事儿，他都往我头上算。”
　　
　　沈骞说：“他也是一时着急，明天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去。”
　　
　　“千万别，不然他又以为我说什么了”，卓扬笑笑：“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我在他眼里也就这样了。”
　　
　　两天之后，店里来了个人，起初沈骞只是看着有点眼熟，后来想起来，这不是开业那天冲进来按住赵明轩的那个小片警么。
　　
　　小片警说：“师傅，我剪头。”
　　
　　洗好头，沈骞给他带上围布说：“那天谢谢你啊。”
　　
　　小片警说：“没什么，分内的事儿。”
　　
　　沈骞说：“以后剪头就过来。”
　　
　　小片警说：“好啊，对了，我们听说那天来闹事儿的那个人，跟街尾那家理发店有点来往，不过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那天的事儿和他们家有关。”
　　
　　“那件事儿就算了吧”，沈骞说：“我本来以为会影响挺大，可谁知道他们都当笑话听，转身就给忘了。”
　　
　　小片警瞅瞅他：“真的没事儿了？”
　　
　　沈骞点点头：“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谁没事儿闲的成天关注我。”
　　
　　沈骞说的话倒也不假，开业第二天，有个小助理战战兢兢的问他：“老板，你以前真是男妓啊？”
　　
　　沈骞当时一愣，但随即笑着说：“是啊，我还是头牌呢。”
　　
　　小助理撇撇嘴说：“拉倒吧，谁信啊？”
　　
　　开业那天闹成那样，这两天生意也开始渐渐步入正轨了，沈骞想他可能有点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
　　
　　送走小片警，沈骞瞟了一眼身边的顾磊：“听见了吧，根本不是卓扬他们那家店。”
　　
　　顾磊没吭声，沈骞说：“听见了，就赶快给人道个歉去。”
　　
　　顾磊说：“出了这种事儿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沈骞说：“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你当他不知道啊，他能缺心眼到干这种第一个就怀疑到他头上的事儿么？”
　　
　　顾磊还是不动地方，沈骞抬腿轻踹了他一脚：“怎么回事儿啊你，光知道打人，不知道道歉啊？”
　　
　　顾磊躲开，不耐烦的说：“手里有活，下班再去。”
　　
　　理发店上了正轨，沈骞挺高兴的，第一个月发工资，请店里所有人去吃了一顿。
　　
　　转眼又快清明了，沈学正打电话来说清明那天实在没时间，想提前去墓地。沈骞同意了，这样最好，这样清明就可以和宋洋一起去扫墓。
　　
　　沈学正这阵子似乎很忙，人累的都瘦了一圈。扫完墓一起吃饭的时候，沈骞说：“你岁数都这么大了，还当自己是小年轻啊，该让沈逸接手就让他接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