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骞撇撇嘴：“你这性子能不能和徐朗掺和掺和，你们俩要是能匀一匀，我省老心了我。”
周湛清说：“他？他要是能和我匀一匀，至于让人欺负成那样么。”
“行了，别说了”，沈骞摆摆手：“许少杰来了，你过去吧。”
“靠，又一难伺候的主儿。”周湛清骂骂咧咧的过去了。
沈骞继续坐在吧台边无所事事，宋洋给了他一杯温水。
“我今天不吃药”，沈骞抬头看了他一眼。
宋洋也没说什么，伸手就要把杯撤回来，沈骞按住杯子说，“既然都拿来了，我就喝了吧。诶，调酒的，你为什么上这儿来啊？”
宋洋没搭话，沈骞自讨没趣的喝了口水，扭头向周湛清那边看去。
“这儿给的钱多”，宋洋突然冒出来一句。
沈骞乐了：“这话说得倒是实在。”
周湛清那边还算消停，平时骂归骂，但这小子关键时候还是挺会说话的。姜昊忙里偷闲的跑过来跟沈骞扯淡，沈骞朝宋洋打了个响指：“哥们，来两瓶啤酒。”
宋洋看了他一眼没扯他，沈骞无奈的朝姜昊耸耸肩：“不招待见啊。”
姜昊有点不高兴，“小宋，来两瓶啤酒。”
宋洋迟疑了一下，还是启开两瓶啤酒递了过去。
一瓶酒还没喝完，就有人来找沈骞。什么事儿都没有赚钱重要，生意上门，沈骞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看着沈骞走远了，姜昊转过头看向宋洋：“沈骞也不容易，你别那样。”
宋洋说：“我怎么了？”
“谁愿意干那行，那不都是逼的没办法了么。”
“怎么就没办法？”
姜昊犹豫了一下：“你以为廖昆是干什么的？”
宋洋低头擦着吧台：“我不知道。”
“他就是一放高利贷外加组织□的。”
宋洋停下手里的活儿：“他……欠廖昆的钱？”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干这一行，兴趣爱好么？”
“欠钱也有别的办法。”
“你知道沈骞那时候才多大么？”姜昊猛吸了一口烟：“他那时候才十六，你十六的时候在干嘛？斜背着书包在学校混日子呢吧！”
“他怎么会欠那么多钱？”
“他妈脑袋里长了个瘤，检查完医院说是恶性的。”
宋洋没吱声，姜昊也没再继续说，撂下啤酒去干活了。
沈骞想人是不能过的太舒坦的，一旦太舒坦就快出事儿了，就像他现在这样，在背街小巷里被人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顿。
不过还成，沈骞靠在墙上想，至少这是单行道的后门，一会儿哪个服务生出来送啤酒瓶子应该能看见他。
结果，的确有人出来，出来的那个人是宋洋。
“诶，帮把手成么？”沈骞喊了一句。
宋洋这才发现那儿还坐着个人，跑过去把沈骞扶起来：“谁打你？”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沈骞骂着：“我跟他们说‘临死给个明白’，他们都不搭理我，我靠！”
宋洋进去交代了一声，出来拦辆车直接把沈骞送医院了。都是些皮外伤，看着比实际严重。沈骞说：“怪不得不给我明白，原来就是想揍我一顿。”
宋洋说：“你惹着谁了你还不知道？”
沈骞说：“我能惹着谁，我见了谁不挑好听的说。”
其他地方倒无所谓，关键是脸上这两块青了的，沈骞对着镜子叹气：“得，这一礼拜都开不了张了。”
“你欠廖昆很多钱？”宋洋突然蹦出来一句。
沈骞一愣：“姜昊跟你说的？”
宋洋没否认，沈骞笑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说借钱的时候，他就跟我说明白了，到时候还不了，就出来卖。我都听清楚了，可我还是借了，没人逼我，我心甘情愿的。”
“就算你欠他钱，这么些年，也该还清了，你还在做这个，是因为他放高利贷。”
“那又怎么样”，沈骞满不在乎的回头看他：“至少他肯借钱给我，我不是没朝其他人借过，亲戚借个遍，可借来的钱几天就没了。换做是你，你敢借钱给我么，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家里唯一的大人躺在医院里，不出意外基本上是出不来了，医药费像无底洞一样，根本看不见头。但是廖昆借给我了，他的那笔钱让我妈最后那段日子过得很安心。所以不管我现在过得怎么样，我都很感激他。”
宋洋抬手看了看表：“回去吧，我还得上班。”
沈骞说：“你先走吧，我自己能回去。”
宋洋说：“我把你带来的，我就得把你带回去。”
沈骞没接着他说，只问了一句：“你有烟么？”
宋洋点着了一根递给他，沈骞吸了两口：“好多了。”
“那就回去吧。”
沈骞笑着摇摇头：“你知不知道，我往回领人是要做什么的？”
宋洋有点不悦的抿着嘴看他，沈骞接着说：“虽然这样的时候比较少，不过偶尔也会有客人跟我回去过夜的。”
“我不是你的客人。”
“我知道，所以你就别跟我回去。”沈骞自顾自的出门拦车，宋洋没再坚持，其实他也可以再多问一句，那姜昊呢？可是根本就没熟到那个份儿上，所以也就不用多问了。
脸上挂彩，几天都没有生意。好容易伤好了，沈骞立马就去了单行道，结果又喝得一塌糊涂。抱着马桶吐完了，沈骞心说自己这是什么命，小费是没少给，可这罪也没少遭啊。
伸手递来几张面纸，沈骞接过来道了声谢，抹干净嘴坐在那儿还是不想动：“姜昊，你说这帮人怎么就这么不把人当人看呢。”
“我是宋洋”，声音在背后响起，沈骞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你啊，我怎么每回丢人都能遇见你呢？”
宋洋走过去把他架起来往包房里拖，拖到门口的时候，沈骞突然清醒了，把着门框不往里进，宋洋说：“你先在这儿躺会儿，醒一下酒。”
沈骞说：“我自己能回去，你把手松开。”
宋洋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你现在这儿躺会儿怎么了？”
沈骞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眼睛一点神都没有：“你知道我在这包房里都做过些什么吗？”
除非客人要求，不然沈骞绝不在包房过夜。单行道的每一个包房他都熟悉，每张沙发他都躺过。他在包房里拼过酒，接过生意，这些记忆扎根在他的脑子里，只要他踏进这里，就会疯跑出来。
宋洋没等他说下去，转身走了。沈骞自嘲的笑笑，谁会在乎你在包房里做过些什么。
“沈骞！”
姜昊跑了过来，拍了拍沈骞的脸：“没事儿吧，宋洋跟我说你喝多了，醒着点，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懒啊……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第五章
5。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身上的伤刚好利索没几天，沈骞就又住院了。躺在病床上，沈骞琢磨自己这本命年已经过去了啊，怎么还这么背呢。
这次沈骞倒是知道谁动的手，许少杰，可知道了你能把他怎么样。周湛清站在床边，眼圈全红了。沈骞说：“你给憋回去，我缝了好几针还没哭你哭什么！”
周湛清说：“骞哥，对不起。”
沈骞说：“我他妈是真服了你们俩了，不会说话的给我惹事儿也就算了，会说话的还给我惹事儿。”
这回架打得比上回影响力大，因为这次是在单行道动的手。沈骞本来没指望谁会帮他，毕竟来的都是客，酒吧不可能动手打客人，那成什么事儿了。
可是姜昊一张椅子扔过来的时候，沈骞就没那么绝望了。被啤酒瓶子开瓢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冤了，毕竟还是有人肯帮自己一把的。
周湛清正站在一边低头承认错误，病房的门就开了，宋洋拎着一篮子水果进来。沈骞看见他多少有点尴尬，因为打架那天酒吧方面姜昊是第一个出手，而第二个出手的就是宋洋。姜昊出手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可是宋洋出手，沈骞就有点想不明白了。你要说他好管闲事，这以前沈骞还真没看出来。你要说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以前沈骞也没看出来。
但人家来看你一趟，还带着东西，谢谢总是要说的。宋洋点了点头，算是领会了精神。四下打量了一下病房，然后拿起桌上的暖壶去打热水。沈骞说：“你看看人家，你来了这么半天也不知道帮我打点热水！”
周湛清，马上狗腿的说：“骞哥，我给你洗水果去。”
两人都出去了，沈骞抒了口气靠在床上。其实事儿本来是没多大的，做这行挨骂是常有的。只是周湛清这小子太倔，平时怎么都行，一旦触了逆鳞那是十头牛都拽不回来的。
脑袋上缝针，自然是要把那一块儿的头发都剪掉，沈骞跟大多数人一样，索性全剪了，乍一看跟刚放出来一样。沈骞抑郁的拿过床头的小镜照了照，顿时觉得自己的生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就这副鼻青脸肿外加光头的造型别说开张，门都得少出。
先回来的是宋洋，一声不吭的把杯子从柜里拿出来，用开水一顿烫。烫完了又倒了杯水放那儿晾着，回头跟沈骞说：“等会儿就能喝了。”
沈骞说：“谢谢你啊。”
宋洋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沈骞说：“这段时间肯定不太好过，但是我还有点钱，省着点应该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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