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杨是个厉害的角色,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冷冷看我,让我猜不透他的想法,内心煎熬。他更明白真正能打败对手的不是言语的威胁,而是精神的震慑。
是,对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给他一个这样的定义。似乎是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得以这样的身份对处。我不爱这样的设定,因为他就像一个有着几百条血的大BOSS,而我是连连杀招都还不会放的小角色。
但是显然,我这样的小角色不过是他调剂生活口味的小点心,他只是对我意味深长地勾勾嘴角,然后就把我晾在一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郁闷地张开手掌,看着手心里躺着的纸团。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一下课就跑回宿舍排队洗澡。洗完澡,吃晚饭,洗衣服,一切打点清楚后,离上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
安景翔兴致勃勃地拉着我逛学校的后园,难得他会有闲情逸致想逛校园,以前他的活动范围也就他的教室,我的教室,他的宿舍,我的宿舍,食堂,还有就是篮球场。
他走在我前面,我紧紧跟在他身后。他的头发在我怕的视线里随着风飘啊飘的,这时我才想起有好几次要提醒他去理头发的,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都忘了。
“喂,白痴··· ···”
我刚开口,就撞上一幢结实的肉墙,鼻子一阵发酸。
“靠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我揉着鼻头气呼呼地喊道。
安景翔一脸无辜的看我,“你突然叫我我当然就停下来啦,谁知道你跟我根得那么亲密。”他故意把“亲密”俩字咬的很重。
“你还敢顶嘴!”我不满地掐他的腰,疼得他眉头皱成一团怪叫起来。
“是是是,老佛爷所言极是,一切都是小人的错!”安景翔赶紧俯首称臣。
越是这样包容我任性的他,越让我心里觉得温暖。在他面前我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不开心他会逗我开心,开心他会分享我的开心,天塌下来有比我高半个头的他顶着。他是我的保护伞,我很担心自己会对他形成依赖。
这种依赖感让我不敢想以后,以后他谈女朋友,结婚生子,那么我呢?我还能在他心里占多少地位?他是不是还能一如既往的当外婆的保护伞,当我的开心果,任我任性撒娇?
“傻瓜你又在开什么小差?不知道和别人说话要认真吗!”他伸手揉乱我的头发。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突然跑到他身后跳到他背上。
“哈!傻瓜你又是干什么?”安景翔别我压弯了腰,他的手绕到后面托住我,站直了后背着我左右地晃。
“走累了,我就想你背背我。”我小声的说。
“只要你累了,什么时候我都会背你。”
安景翔背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旁边的人以各色眼光对我们一扫而过,但我一点都不在乎。此时此刻,我的内心的甜蜜的。这份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感情,我奢望的不多了。我只想,在我们还能在一起的时候,能多一些美好甜蜜让我以后慢慢回忆。
“白痴,你的头发好长,被教导主任抓到你就死定了。”
“嗯?”他用头蹭蹭我的脸,痒痒的。
“周末去把头发剪短吧,你短头发好看,比这个精神,真的。”我说,“你要不要尝试一下圆寸?越狱里边Michael那种,可帅了!”
那个发型是很帅,但是要驾驭住它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就像那时候有人在贴吧上问,男生是打篮球帅还是打羽毛球帅?有人的答案就是,主要看脸,长得帅的人就算是踢毽子都帅,长得难看的就算是打高尔夫球也像是在铲屎。同理可得,长得帅的人剪圆寸自然很酷。但是如果长相太抱歉,大家都知道,那简直就是劳改犯。放下这些不说,就算好看,要顶着那样的发型走在校园中也是需要一定勇气的。我这是故意刁难安景翔,看看这冲动的鱼儿会不会上钩。
“你以为我不敢啊?”安景翔对自己能驾驭这样的发型很是自信,殊不知正巧中了我的道儿,他满怀的自信将成为我长久的笑话。
“那好啊,我拭目以待!”
“我要是剪了那样发型你给我什么好处?”
我明知道安景翔又开始借机“敲诈”,但是我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随你啊,你剪了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行吗?”
“只要我能力范围内,不过烧杀掳掠丧尽天良的事我不做。”
“你这小身板还能做烧杀掳掠的事?你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安景翔奚落我,一只托着我的手松开,只伸出小指扬到我面前,“拉勾。”
我勾住他的小指,“拉勾!”
TXL什么的
25。
接到老大电话的时候我还在被窝里和周公约会,星期六的美好早晨,她这小妮子不好好享受这美好而又难得的赖床时间打电话给我作甚?!
“喂?”我抓起电话,有气无力的问。
“小晴天,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躺在床上。”
手机听筒传来老大略带危险的声音,我丝毫没有意识过来,依然迷迷糊糊地回答“是啊”。
“干!都几点了你好在睡!我们明明约好了今早八点去世纪乐园玩的你丫的睡一觉又给忘得一干二净,给你打电话打了十几通你才接,睡得比死猪还死,你知道我们已经在西荣路口等了你将近二十分钟了吗?!”老大在那头歇斯底里地咆哮,我能想象得到她抓狂跳脚两眼喷火的样子,更年期的女人就是可怕。
“好了啦小亲亲,再等我十分钟,我立马给你飞过去长官大人。就是这样,为节约时间先挂了拜拜么么哒!”我撒着娇说,没等那边回话就先把电话挂断,我可不想让耳膜在持续2000分贝的噪音光荣牺牲。
匆匆洗漱完毕,换好衣服鞋袜,等我赶到西荣路口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把迟到时间累积到了四十分钟。
老大双手叉腰,红脸怒目,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母老虎样子。
我识相地跑过去,抱住老大就使劲在她耳边蹭:“好啦好啦,小婷婷不要生气好不好嘛~”这一招是我多年苦心研究出来对付母夜叉许美婷老大的必杀技,化解火一般女子最好方法就是就是用男子水一般的柔情。
“喂,你丈夫我还在这儿呢你就光明正大地出轨偷情!”
衣领后襟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扯住,我像拎小鸡一样被人从老大身上拎下来。安景翔这家伙现在仗着比我高个大半个头就整天以他那“点”身高优势欺负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回过头正想教训他一顿,满腹的怨气却在看到安景翔的那颗头颅后化作破口而出的大笑。
“安景翔你那个劳教院里出来的啊?那院也太不恪守职责,这头发怎么没给你飞干净些啊?!”笑够了以后,我捧着疼疼的腹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靠!你见过哪个院里有我这么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的?!”安景翔剑眉一挑。
“倒是衰气逼人啊。”我笑道。
“可不是,这家伙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突然剃个这样子的发型,今早可把我吓了一跳。”老大也很是鄙视地看了安景翔一眼,“我都后悔今天要和他一起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和他是一伙的都不是好东西。”
“我还在就不是东西。”安景翔好死不活的接话。
“你TMD就真不是个东西。”老大很是享受有人主动给她开刷。
我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刚剪好的头发还是有些尖锐的扎人,把手放在上面来来回回的推动还蛮好玩的,“你这发型在哪整的,水平也太次了。”
“小红梅发屋。”安景翔答。
“小红梅?我怎么没听过,这名字,很有联想空间嘛!”我眯着眼□地给他使眼神。
“你这脑瓜子就不能想点有利于社会和谐的东西啊!”安景翔无奈,“小红梅发屋就在我们学校外边一点好不好,天天从那儿路过你都不知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晴天,这个家伙道貌岸然的,肚子里一堆的坏水。”老大乘机打击报复。
“等了这么久公交怎么还没来啊?”我不耐烦地问。
老大又丢给我一个愤恨的眼神,怒斥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你来那会儿刚过去一趟车,要早知道就把你一个人撂在这,也省的看见你心烦。
“你这不是不舍得嘛。”我挽住她的一只手,这时我才注意到刚才一直在旁边闷声不响的林枫。
他和老大关系似乎也一直不错,我与安景翔和他的交集并不多,只是偶尔会一起出来玩玩。往常他身边总是会跟着一个叫沈立恒的跟屁虫,今天却没有见到他像麻雀一样在林枫周围飞来飞去,感觉很是不习惯啊。
“小枫,今天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寂寞啊?”我打趣道。
“什么?”林枫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人看了很是心生怜爱,差点都不忍心继续寒碜他。
“你的那位今天怎么没来啊?”我故意把话说得很暧昧。
林枫大概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脸刷的一下红了,低着头,不知道怎么接我的话。他们那边之间一定出问题了,我的直觉告诉我。
没等我刨根问底,老大一句话先插了进来:“那个小子重色轻友,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现在正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飘飘欲仙了。”
老大直白的话使得林枫的脸更红了,有些羞愧,又有些懊恼。老大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小朋友呢,我都看不下去了。
“别怕,小学弟你还有我啊!学长站你这边!明儿我就代你去收拾他,我要是打不过他还有安景翔撑着!”我很哥们地拍拍林枫的肩膀,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安景翔突然把把我拽过去,伸手敲了一下我的额头:“你管好自己不给别人添乱就好了,小野猫。”
小野猫?!这是我什么时候得的新外号?听起来,似乎有一点点情·色的意味啊。
我们打打闹闹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