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露出一脸幻灭的表情看著我,我连忙解释,「要有经济基础,两人以後的路才走得下去啊。」一副很成熟的大人脸,慢慢地说著。
「不管再怎麽苦,我也都会跟你走下去的。」
好吧,我还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钱,但至少看起来不是个穷酸人,我就点头答应和她交往了。
交往之後也没干嘛,每天牵牵小手,在学校一起吃午餐,午休的时候趁老师不在就抱在一起睡,不得不说,我那时候是很认真在经营那段感情的──因为我想要快点打炮。
我们两个看起来十分恩爱,十分甜蜜,所以就算牵手让我觉得手汗很不舒服,就算喂她吃饭觉得好麻烦、我想快点吃完,就算抱在一起午休很热、睡不著,我也要假装甜蜜蜜,就算每天一直传纸条写些废话──
『好烦喔,爸爸妈妈又再念我功课烂了』
『乖,不要想太多,爸妈是为你好啊。觉得烦,就尽量来跟我抱怨吧』
『宝贝,你这麽疼我,我真的好感动喔』
『不疼你,我疼谁呢?这条路我们要走好久好久的。』
『我们要手牵手永远不放开』
『绝对不分开』
传纸条被发现,还会被老师叫起来臭骂,说不好好念书,两个人在干嘛?这种时候都是脸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我被叫起来骂。其实同时也在影射另一个人。
唉,冤枉啊老师,可以看看纸条,我也是万般无奈。
然後剧情很老梗,我和她终於有个独处的机会,那天模拟考结束,我家里头没有人,约她来我们家,我兴奋得磨刀霍霍向猪羊──嗯,用错成语,应该说是准备提枪上阵,擦亮我的枪……
谁知,完全失利。
我看到她的裸体,那软绵绵的胸部,……有点不舒服。低头去亲吻了一下她软软的身体,摸到那细嫩的肌肤,她发出了一声害羞的呻吟,有点不舒服。那晃来晃去的两陀肉,还有女孩子微张的小口,都让我觉得好生痛苦。我敷衍带过前戏,脱掉她的裙子。
──我真的差一点点就尖叫逃跑。
女孩子的下体,电影里头也看过,然而真实出现在我面前时,那巨大的惊惶感、还有一种见闻异世界的感觉。
我惊觉。我真的没办法和女孩子做。
後来,分手以後我才知道她是学校家长会长的女儿。靠,超有钱的。
我彻底了解了我这辈子可能只和男人有办法,……松了口气,也兴起了一股哀伤。
高中三年,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女孩子跟我告白一律拒绝,男生嘛……
没有男生跟我告白,是有比较要好的男生朋友,但是顶多到达暧昧,就因为我对外表的没信心,没有继续下去。
我长得那麽一号啊!有哪个男人会想要来上我这样子的人!?
直到上了大学,我相信大学是个比较开放的空间,大家都是大人了,我肯定可以遇到一个、一个……愿意征服我、践踏我、困绑……嗯,愿意好好疼我爱我的人。
大一的暗恋对象,是球队的队长。
系篮队长身材完美、长相也算不错,而且身高一百九,这就是上天位我安排好的真命天子啊。我苦守自己贞操等了十八年,不就是为了这麽一个对的人吗?
这样的美梦做了一个礼拜,某日我在街看见了那熟悉且梦中常见的身影,正觉得我们之间果然有什麽羁绊……下秒就知道我们之间隔著的是鸿沟,他身旁勾了一个小巧可爱的女孩,是球队经理。
哈、哈、哈,球队经理和球队队长!这不是永远的公式吗?我算什麽呢?我只是个偶尔会抢走男主角锋头,永远的配角啊!男配角和男主角怎麽可能会有结果?
大学的第一场单恋,七天。
我必须承认,我能这样守身如玉到今天,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那迟钝到不行的、毫不敏感的雷达。
我完全没办法辨别出什麽是圈内人。
我常常在GAY板上看到些文章,就会说谁谁谁一看就知道是圈内人了!对於这方面的感觉,我是十分迟钝的。
多少次都希望各位哥哥叔叔们把那雷达分给我,不然用身体教导我、调教我、让我用身体去理解……呃,失态了。
所以,我迟钝的细胞,也是一直阻挡我前进到完美零号的世界的原因之一。
*
大一的时候,除了暗恋学长以外,我还有一个算不错的朋友。
那家伙,如果是GAY的话,就一个零号而言,他绝对是个完美的零号。
一百七十公分左右,晒不黑的白净小脸,笑起来无害的温柔笑容,没有眼镜遮掩的一双漂亮眼睛,左边耳朵带著一只耳环,不会过短的服贴头发,常常穿著合身的裤子、背心,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哇,是个极品零号。
不过,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圈内人。
热身时,他总是跑最後一个,我倒数第二。同样是乌龟组的,我和他慢慢熟了起来。
我们常常一起行动,一起去练球,分组报告的时候,会来找我一组,所以久而久之,我也习惯和那家伙混一起了。
然後有天下午,我们两个人的负责占球场,整个篮球场空荡荡,太阳光晒得空气在晃动,好热,我穿著球衣球裤、带著帽子,想到忘记带防晒出来,偷偷心疼我的皮肤又要继续变黑了,和他坐在篮框底下。
他戴著帽子,穿著运动长裤,罩著一件条纹薄外套,头低低的,在打盹吧。
我无聊地让球在面前滚来滚去,好热、好热。
仰头灌了一口水,感觉到汗液从刮过头皮、滑到耳後,勾到脸下,我用手擦了一下。
真的好热。
我推了一下隔壁的家伙。
「曾子钦,喂,你要是太热就上去吧,我先占球场,傍晚的时候再换你下来。」
那人抬头,瞧了我一眼,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没关系,你一个人无聊。」
「我没差啦,你看看我,不怕晒。你看起来快不行了,穿外套怕你会热死,你上去啦。」
「我会……很没用吗?」
呃,我讲错话了吗?那双温和的眼,直直地望向我。我一时间有点慌。
「嗯……」他又低下头了。
「呃……抱歉,我讲了什麽惹到你吗?」
他仍然是面向著我的,只是头低低的,帽沿盖住了他的眼和鼻,我只看到那张小小的、红润的嘴,因为热而乾燥地舔了一下嘴唇,然後慢慢开启,声音就这样热辣辣的传到耳中,伴著汗水、烈日。
「我喜欢你,苏灿贤。」
──干,果然是个零号。还是个暗恋我的零号。
我很帅,所以我要当零号 03
被突然告白,而且还是个这麽极品的零号──
如果我是一个正常的GAY,可上可下的GAY,我可能会很兴奋很期待很开心──
但是,我是个怪咖。我守身如玉了这麽久,守到脑袋都生病了。老子已经立志这辈子不找个人来疼爱我(的菊花)、不找个人来呵护我(这高大的身体),我是绝对不会再出卖自己的。
「你是一还是零?」我压低著声音问。
那人抬头,对上眼了,那双眼藏著很多紧张,或许还带著几分期待。阳光底下,他的嘴唇很乾,讲话的声音不大,喉结跟著嗓音上下滚动。
「我是零。」
「……」再见了完美的零号,在我眼前,你就是个令我忌妒到不行的完美零号,而且还是嚣张纯纯正正的零号。
我站起身,拿著球,咚一声丢到地上,然後球弹到别的地方去,咚咚咚的滚远了,居高临下地看著他,「……我也是零。」
那人傻住,嘴角竟然稍微牵动了一下,干,笑啊,反正老子就是金刚芭比,我就是高壮的零号。
「你认真的?」
「我很认真。」
「……原来是个臭三八。看你假正经了那麽久,还以为是好货。」
喂,你脸也变太快了!之前那温和的好人模样呢?你说谁三八了啊?我扯了扯嘴角,几度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该不会是……肖想队长才进来的吧?」他笑笑,走去把篮球捡起来,然後又坐回篮框底下。
原来如此,这家伙只是在试探我,算是看清楚这人的真面目。
「喔,队长有女朋友罗。你知道吧?」他在我背後说道。
「干!还用你说吗?我当然知道!谁说我是肖想队长啊?老子就喜欢打篮球!喜欢把自己晒得黑黑的,老子就长淂高,怎样?你才是,我看你才是哈我这根,才加入系篮的吧!」
我脸都红了,被气红的。
那个瘦子,那个完美零号,朝著我走过来,把球交到我手上,然後说了句,「我是啊。所以,我不玩了。你继续晒太阳吧,阳光零号。」
然後我继续站在大太阳底下,那家伙就这样走了,从此也退出系篮,留下我一个人在里头孤军奋战。
干,不只暗恋我,还是个肖想我这根的零号。
不过,虽然他从此退出系篮,但有事情,例如分组作业、出去玩、买东西、吃饭,他还是会常常找我,毕竟我们俩从入学就混在一起了,也算是习惯了。只是立场有了一点点改变,我们都是GAY,而且都是零号。
就是这个骚货,他害我走向零号的路愈来愈远了。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圈内人,并且能凑在一起,我们不是好朋友,但有需要的时候就会聚头。
大一要离开宿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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