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的光幽幽的照在余之韵脸上:
“你看不仅是这里,还有这里。”
林纹移动光标,她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但很快她又发现了异常:“奇怪,有些地方莫名其妙的少了很多账目,但有些地方却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很多。”她不解的看向余之韵,而他却没多说,只是替过来一样东西,道:
“我先给你看另外一样东西,是我在楚寻房间中找到的。”
林纹看到他手中握着一卷卡带。
卡带外表的白色纸盒已经微微泛出星星点点的黄斑,可能已经有好
些年的历史了。
她脑中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那本日记中夹的那张老照片,年轻的二哥与并排与他站在一起满脸稚拙的楚寻。
东京是个极端繁华的城市,然而在它的每个角落中都充斥着叫嚣着不甘寂寞的灵魂。它们朝着金钱,朝着权利,慢慢的一点点的被浓重的黑夜所吞噬。
豪华顶级的酒店中,装饰精美的门缓慢打开,空旷的走廊上响起一声声极为规律的轮椅移动的声音。
花写墨坐在大厅的最靠里的椅子中,他身边站着两排身着黑衣,毫无表情,几乎已经像机器一般的保镖。
他静静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慢慢的听着那咯吱咯吱的声音由远及近。
如果不是这样的场面,或许他就像在自家的客厅中,悠闲的坐着缓慢品尝一杯美酒。
而事实并不是如此,他右手握着的枪正抵在另一名面色苍白男子的额际。
“夜枭来啦。”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轮椅出现在大厅通亮的灯光中,轮椅中的老者裹着雍容的白虎皮,使他看起来并没有平时那么苍老。
老者被推着又往前了一步,似乎忽然看到花写墨手中的枪,还有他身边的夏慕禾:
道:“好孩子,人来了就行了,你这是做什么?”
花写墨眉也不抬,懒洋洋说道:
“帮你剔除内贼啊。”
老人扬起声音:“哦?”
花写墨抿了口酒:
“我想川岛先生不会忘记了之前与我的承诺吧,既然我们合作,那么在中国的一部分军火也算是川岛先生你座下的资产,你这样派了内奸到我公司捣乱,岂不像是搬着砖块砸到自己脚上吗?”
老者笑了:“话说没错,但如果合作的另外一方狡猾无比,老夫也不能不防吧。”
“防都防到算计鄙人的陈年往事上,就是先生一贯的行事风格吗。”
花写墨挑起眼角,将视线移到身旁的少年身上。
三人之间的气氛相当诡异,终于老者哈哈大笑起来:
“老夫就直说了,你的心上人是在老夫手中。”
接着他一字一顿,用沙哑到了极点的声音说道:
“老夫给了你足够的面子,但你的那位心上人却胆敢切入川岛的内部网路,试图窃取川岛交易信息。”
他阴阳怪气的摸着手中的玉珠道:“老夫先前还真是小瞧了他,如果不是前几天东京暴雨,导致港口的船无法出航,或许那批货就被警方稽查了。”
“所以,你说我将会怎么处置他呢?”
“哈哈,哈哈——”突然狂放不羁的笑声响起。
花写墨收回枪,夏慕禾居然还楞在原地,直到他站起身,夏慕禾才像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走到川岛身后。
“川岛先生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在中国您产业的安全。”
川岛听到
他这句话,脸色微变了变。
“您从十八岁开始将我收入川岛,你应该知道,夜枭最狠的从来不是枪法,也不是经商,而是。”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好似一阵风刮过,等一切尘埃落定时,花写墨握着一柄长剑,剑尖离川岛的眉间仅仅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哐当一声,剑鞘落地的声音。
于此同时听见花写墨冷漠而坚定的声音:
“刀法。”
他话音刚落,所有黑衣保镖才反应过来,快速朝他围了过来。
“住手。”川岛抬手示意,毕竟是经过打打杀杀的老江湖,很快他的眼神就定了下来。
“你这是再一次威胁我?”
花写墨道:
“夜枭不敢。”
川岛看着他,片刻后幽幽道:
“刀法讲究的不仅仅是快与狠,如若要达到一定的境界,更重要的是‘无心’。”
“而‘无心’也有另一重意义,为达目的,毫无旁心。”
川岛大笑不已。
“鱼死网破,双赢何尝不是更好。”
他喝了口茶:“可是,你那位‘朋友’实在是太调皮了。”
花写墨收回剑:“交给我处理,我会给川岛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川岛又摩挲了几下玉珠,似若有所思,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似笑非笑的道:
“我相信夜枭你的手段,该如何让我满意,你从来都比任何人明白。”
林纹将卡带塞进录影机,两人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着,突然画面跳了几下,影像中出现一个类似工厂的地方。
但要说是工厂,也又太过于空旷与宽敞。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石桌。
就在两人奇怪这里的用途时,忽然画面的左下角出现一排穿着统一的少年,大概年龄都在十三,四岁左右。片刻后,出现一个剔着平头的中年人,他出现后,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林纹和余之韵就是感觉到了,几乎所有的少年都在发抖,那是害怕!不,比害怕还要恐惧的情绪!
但他们并没有跑,只是颤抖着身体站在原地。
又过了大概几分钟时间,又来了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接着,一个少年被扣住手,他们将他往那张石桌上拉,少年最开始只是微小的反抗,直到越来越近,那少年的面部表情开始扭曲,恐惧汹涌的袭来。他终于疯狂的挣扎,场面瞬间失控。
本来一直站在旁边的平头男忽然走了过去,用砖块敲打他的头,鲜血瞬间如泉水一样的往外涌。
“啊……”林纹控制不住的喊了出来。
画面中的少年晃了几下,便晕了过去。很快,他被抬上了石桌,又来了几个人,将他的手脚用皮带紧紧束紧,一切就绪后,那几个医生打开了一直随身携带的箱子。
林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余之
韵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她们几乎都可以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那个医生拿出一只细小的注射器,拽起少年已经软绵绵的手臂,将针管中浅蓝色的液体注射了进去,全部推进去后,那少年的身体剧烈的弹跳了几下。
他们看到周围的人嘴唇动了几下,看唇语应该是,五秒钟以后就有反应。
他话音刚落,那个少年猛的张开眼睛,就像突然得了失心疯似的不住的抽搐,满是伤痕的身体在粗糙的石桌上来回摩擦,很快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他剧烈的颤抖着,挣扎着就好像被困在蜘蛛网上的蝴蝶。
短短的五分钟,就像漫长的五十年。
等到他终于停止了抽搐,那个平头男又上前,用脚将他垂拉的头拨拉了过来,那是张见过一次就永远无法忘记的脸,满脸的伤痕,漆黑的瞳孔,透出的是如此绝望的目光。
林纹已经抖得不能自已,两行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不……”
余之韵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了。别看。”
他抱住林纹颤抖的肩膀,一边边喃喃道:“那不是他,不是。”
这个满身伤痕的少年,怎么可能是银幕中那个永远优雅的人,怎么可能曾经拥有这样绝望的眼神。
但,他又怎么可能欺骗自己。
这是一个残忍的利用人体来实验新型毒品的组织,他早应该想到,楚寻身上那个古怪的刺青,还有他每到夜晚寒冷抽搐的毛病。
他突然感到全身彻骨的发冷,那么他的出现,还有二哥的死,很有可能……
“林纹,振作点!”
他边说边迅速将羽绒服穿上:“快报警!!”
☆、第四十章
“你还在为我放过他们而生气吗?”
慕禾将脸偏过去,虽然恭敬的将老者扶到了摇椅中,但是面部表情出卖了他一切的情绪。
“傻孩子你放心,你哥的仇老夫一定会帮你报。”
“那川岛先生你…?”
老者半靠在裹着松软皮草的摇椅中:
“因为没有人能逃过那样东西的折磨。”
夏慕禾一惊:“先生你是说……你想用那个?”
老者又桀桀的笑了:“反正那东西从制出来还从来没人亲自试验过,这次也是个好方法,他承受住了,就是他的造化,如果挺不过来,也是他的命。”
“到时候夜枭也再也没有理由在找我们的麻烦,他不得不屈服。”
“因为啊,他是个不能有爱的人,每次只要他爱上一个人,对他来说将会是最大的束缚与折磨,这就是他的弱点。”
少年冷笑了一声道:“我管不了他的心路历程,我只知道他逼得我哥自杀,那么他就有责任付出一切代价。”
人总是在疯狂的时候,就会变得扭曲,也就变得更加容易被利用。
以舒适姿势躺着的老人,伸出苍老的手,手上躺着一枚泛着冷光的钥匙:
“拿着这枚钥匙到负一层去,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并不是冰冷的黑室,也没有恐怖狰狞的器具,楚寻静坐在沙发中。他的手机,钱包任何一切都被取走。
前后不过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很明白他即将面对的东西,所以办完那件事后他就安静的坐在家中,然后川岛的人就出现了。
他很平静,再也没有比这平静,他只是希望那些被留在家中的线索,能被快速被发现。他相信余之韵的判断能力,也相信他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很快,门被打开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从门外走入一个身材挺直的少年,只是他面色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走进来后,对楚寻露出挑衅的笑容:
“前辈,我们又见面了。”见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反应,他又加深了那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