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慢吞吞的时候,半个小时走五六里,这会儿眨眼功夫,就飞奔出十几里路,眼前来到一个镇子。别认为我有特异功能知道马跑出多少里,别说这个时候,保命要紧,就是平常慢慢走,我也不知道哪到哪儿是多少里,因为乾隆刚才说离下一个镇子不到十五里路。
乾隆年间是清朝最鼎盛时期,到处歌舞升平,太平盛世间,行人来往络绎不绝,我用尽全身力气紧勒马的缰绳,无济于事,就改变战术,身子伏到马背上,吓唬它说:“千万不要再疯跑了,否则一会儿出了人命,倒霉的第一个是你,第二个才是我。”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马的速度竟然慢下来,不是一般的慢,而是原地不动,它张大嘴身子向前倾着,紧抬腿迈不动步,我差点从马脖子上出溜下去。死命地抱住马的脖子,顾不上形象了,当生命与仪态相违背的时候,只能选择生命了。
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声:“魏瑶池,你把身子挺起来,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这时候还管什么桶,乾隆真是一点儿也不把我放到心上,这半个时辰我是怎么过来的,何止是惊心动魄,简直是两世为人。心中满腑的委屈,抱着马脖子的手松开,踩着马凳跳下马。
低头见马腿处绊了一条绳子,好在绊的地点正好,否则来个马失前蹄,我还不得交待了。乾隆蹙着眉头,也从马上跳下来,过来拉住我:“吓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把马弄惊了?你是不是坐在马上也不老实。”
就是对我有偏见,也得有尺寸,难道我会拿着钉子钉马玩,骑术不高,全身心都在自己的安全上,再淘气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回头看了看身后跟过来的人,和亲王正咧着嘴笑,原来以为和亲王最仗义,现在这时候还有心笑,我竖了竖眉头,他急忙转开脸看向别处。
大阿哥脸上如沐春风,带着洋洋得意,知道一定是他干的,看我骑术不高,想用惊马除掉我。我对他笑了笑,他见我看他笑,忽然变了脸色,我心里冷哼一声,等一会儿再收拾你。
我故意装成娇弱的样子,用手扶了扶胸口:“爷,知道为什么我的马惊了吗?”乾隆皱起眉头,知道他不喜欢看我娇柔的样子,放下手,身子直起来。乾隆冷冷地说:“马不是被你吓着了。”后面又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知道和亲王又有笑料了,懒得理他。
回头看了一眼大阿哥,见他眼中满是惊惧,到底是个毛孩子,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受不了了。我俯身从地上拾起一粒石子:“爷,这是什么?”乾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抬袖子把石子拂掉地:“这么脏的东西,想玩一会儿挑个干净点儿的。”
难道我在乾隆的心中,智商只有三四岁,我这么大拿石头玩,还不被人当成神经病。算了,我甩甩手,没想真的在乾隆面前告大阿哥的状,一是因为人家是父子,血肉相连,何况大阿哥只是一个小孩子,我不和他一般见识,刚才露出几句话,警告是假,吓唬是真。他让我三魂出窍,我让他胆颤心惊,也算扯平了。我赌气去牵马,乾隆问我:“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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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踩着马凳上马,由于刚才惊吓过度,身子虚,上了几下没上去。乾隆对和亲王说:“老五,一会儿去镇上找家好的酒楼,多要几个菜,早上在杭州府,大伙儿都没吃饱,瑶池只吃了两口饭,还嘴不停地问人家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差点把江秋波弄哭了,这会儿没劲了,连马都上不去。”
我什么时候嘴不停地问,只问了一句:“江大人,府上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见江大人象苦瓜的脸皱成一团,我就没再往下问。
气一来,力气也来了,身子一飘竟跳上马。要是小时候发现生气能跳得高,何至于跳高达标时连一米二都没跳过去。赵青已将绊马索移开,马由于刚才一阵急跑,消耗体力,身上都是汗,原来它也知道累。
乾隆也跃上马背,和亲王带大阿哥先走了。剩下的一行人不急不徐地向前走去,乾隆赶上我,他侧脸看了我一眼:“累吗,累了坐会儿车。”
怕乾隆又说我没力气,声音充沛地说:“不累。”刚刚骑马害怕,经过马惊后,胆子也大了,觉得骑马比坐车舒服。我坐在马背上,晃着双脚,想起江大人苦瓜似的脸,忍不住笑起来,乾隆扭脸问我:“什么事这么高兴?”我故意把嘴抿紧点,省得乾隆又说我嘴张得乌鸦能飞进去。
我尽可能保证笑不露齿:“如果江大人知道万岁爷曾借住他府上,他该是喜是忧?”
乾隆也抿嘴笑了笑,他的嘴唇很薄,笑起来酷酷的:“朕倒宁愿他不知道,否则他看到朕娶了一个你这样的女人,既不端庄又不文雅,说不定朕更丢脸。”
知道乾隆他不贬低我难受,现在对于他每句话必损我,已经习惯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脸皮厚,还是免疫力强。进了镇子中心,行人多了,我的马术本来不经通,怕撞人,就跳下马,把马缰绳摔到它身上,让它自己走,我在后面跟着,路两旁有做小买卖的,看着路边摊的东西,心里有些痒痒,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东西,回到现代都是古董,在这儿一点儿钱能买一堆,在现代一件小物品,都要成千上万,要是多买些,回去开个古董店,不成个亿万富翁,千万富翁是没问题的。
蹲下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乾隆也跳下马,早有侍卫把他的马牵走了。他站在我旁边问我:“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艺儿,你就是再长不大,也不能在这儿买,这儿的东西哪有好的,回家我给你两件,保管好玩。”
当然好了,他家的东西都是贡品,挑了半天,没看到有什么好看的。我站起身,拍拍手:“送我两件什么好东西,不是价值连城的我不要。”不小心一脚踩到一只狗尾巴上,狗反口一咬,差点咬到我。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到地摊货上,踩碎了两块玉制的小动物。
那狗不依不饶,追着咬我,被乾隆抬起一脚,踢飞了。那老板见我把他的货踩坏了,非让我赔,我皱着眉说:“是狗要咬我,要赔也得狗的主人赔。”
老板翻了翻踩碎的东西,拿起一只玉制的小狗,被我踩掉了半拉尾巴:“这只玉狗最少值五两银子,还有这只怎么的也值三两银子。”无商不奸,原来卖一钱银子的,现在跟我要一两,他算了一下帐,我这一脚下去,五十两银子没了,他还说没算那条狗,我一听这话,他是那条狗的主人,我站起身理直气壮地说:“你的狗差不点儿咬到我,你不说赔我精神损失费,还和我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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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摊老板把一些碎屑拣起扔到一边一个盒子里说:“狗不是我的,但是在我摊边受了伤,一会儿狗的主人找到我,难免一通理论,我如何向他交待?狗也不和你多要,五两银子就行了。”
“什么,五两银子?十条狗也不值这些钱。”我哈腰从地上拣起一只被我踩碎的玉狗说:“如果让我赔,这些踩碎的一共给你五两银子,你要愿意呢就是这么多,不然我们就去打官司。自古官官相护,我与官场有勾结,你要想惹祸上身,就尽管讹我。”
乾隆一直站在旁边蹙着眉头看我和老板理论,突然脸色变得铁青,知道被我那句话气的,哪有自己承认与官府有勾结的。他忽然冲我扬了扬下巴,我还以为他要给我做主,他没好气地说:“给钱。”我拿出五两银子给老板,老板说什么也不要,说如果我不给五十两,他就豁出这条老命和我斗下去。
人命原来也是有价的,五十两就要跟我拼命?我翻遍全身也只有十五两,想和乾隆借点,他懒懒地说:“我身上从来不带钱,找老五去。”
弘昼去找酒楼,这会儿也不在这儿,看老板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我心里有气,把乾隆给我的凤钗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我没钱,这个给他行不行。”
看乾隆的眼里冒出一柄刀子,我满足地笑着掏出一锭银子,足有三十两,和原来散碎的一并扔到老板的摊上,差点砸到他的脚。老板一躲,自己没留神,又踩碎了几件东西。他抬着苦瓜脸又想和我理论,嘴才张开,我没等他话出口,赶紧截住他说:“你自己踩的,和我无关,别冲我瞪眼睛。”
乾隆走到我身边,抢过我手里的凤钗,恨恨地说:“你不稀罕,我送别人。”没想到他这么小气,到手的东西竟然被抢走了。也怪我,和他在一起我始终是弱势群体,放着比我弱的不招惹,偏偏去招惹他?到头来吃亏的总是我,我只好赶紧过去赔礼道歉。
乾隆一扭身不理我,带人向前走去,正遇见弘昼走过来。乾隆问他找到酒楼没,弘昼说:“找好了,那是镇上最好的酒楼。”
弘昼跟在乾隆身后,我溜到他身边讪笑着说:“五爷,爷说让我跟你要五十两银子。”
乾隆回头瞪了我一眼说:“不是要,是借!”
弘昼从怀里拿出一锭大银,干脆地说:“什么借不借的,五十两银子不值什么!”
我开心地接过来说:“还是五爷大方。”就听乾隆对弘昼没好气地说:“这时候你大方,别回去后向我报怨这一路你花销大。”
我看着弘昼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很想笑,也不理他,眼睛瞪着手中的银子。凤钗被乾隆抢走了,这个说什么也不能得而复失,还是赶紧藏好。
我以为最好的酒楼一定装修豪华,气派高雅。等进了酒楼不由有些失望,除了木头的楼梯能证明我们现在站的是第二层,整个楼的举架不到四米,个子高的都得低着头。我们来到雅座,桌上已摆了几道菜,大阿哥坐到桌前,正在颐气指使地指挥伙计上菜,看到乾隆赶紧站起身,躬身退到一边。我看了下桌上的菜,土豆白菜、白菜豆腐、土豆片、豆芽菜虽然目前处在康乾盛世,可这个时候毕竟经济落后,菜式都是一些时令菜,哪像现代一年四季各种蔬菜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