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回过神,江宁已经大步走过来,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火热但短暂的吻。
这真的,太大胆了,一扇门外,就是半透明的会议室,里面有他老板和同事十几个人。
江宁抬起身,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丛奕,唇角的笑靥慢慢舒展开。
“你疯了!”丛奕看着江宁的眼睛。
江宁回头看了一眼,门仍然紧紧闭合着,他再次俯下身来,舌尖探进丛奕唇间,翻搅吮吸,丛奕也忘情的回应他。
吻到几乎窒息,江宁终于恋恋不舍的放开他,手抚上丛奕的面容,“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不知道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七天,他也思念江宁,成疾成灾。
两个人的手十指交握,扣的很紧,直到听到门外会议室传来声音。
手瞬间松开,江宁转过身,面对着咖啡机,只有眼光依然眷恋的停在丛奕面容上。
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Dinah,她依然边走边说话,这女人能成为女强人不是偶然,她比谁工作的都专注努力。
但意外的,跟在她旁边的,竟然是Wilson,刚才Wilson也在会议室吗?实在是除了江宁,丛奕注意不到其他人。
Wilson看了丛奕片刻,唇角扬起来,依然是热情而友好的态度,他走过去,“又见面了,Yves。”
丛奕只得站起身,“你好。”
江宁把咖啡杯拿起来,Dinah神色非常自然的接过去,对江宁莞尔一笑,“Thanks。”
不怨丛奕不喜欢她,这个女人实在是,公主病。
但她的神态其实很妩媚,江宁微笑着,没有说话,他没有看丛奕,但丛奕知道,他会意外自己跟Wilson相识。
Wilson只接了一杯水在丛奕对面坐下,“你的报告我看过了,正想找你呢,只是这几天实在腾不出时间,Dinah恨不得每个会议都让我出席,□乏术。”
他的神色依然阳光明朗,丛奕没有接话,Dinah看了看丛奕,笑的礼貌但疏离,“不介绍我认识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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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快下班的时候,接到江宁的电话,他背后开始很嘈杂,然后,变得安静。
“丛奕。”
“嗯,能下班了吗?”
江宁在那边停顿一下,“丛奕,今天回来办登机的时候,他们看到是我生日,晚上非张罗要聚餐庆祝,我实在,推不脱。”
“嗯”,从奕答一声,谁看到是你生日,杨丽娜?
“从奕”江宁的声音更温柔,“我争取早一点结束,完事就回去,好吗?
那一刻,丛奕是真的心烦了,他直直的对江宁说,“你结束还是回家陪陪你妈吧,她也一星期没见你了。”
江宁在那边沉默了片刻,“我九点之前一定回家去,我想你了。”
哄小孩子一样的低柔耐心,丛奕握着手机,忽然觉得很好笑,如果是他的生日,似乎他还可以埋怨江宁不陪着他,但这本来是江宁的生日,谁规定他的生日一定要陪着自己?就算没有应酬,江宁也应该回家去陪他妈,江宁当初是难产,他妈生他九死一生,怎么轮,似乎也轮不到自己。
挂断电话,丛奕打印出来一摞厚厚的资料,全神贯注的逐行翻译起来,单调机械的工作,能让人心无旁贷的发呆。
他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下来了,盛夏的雷雨,来的全无预兆,瓢泼而下,电闪雷鸣,昏天黑地。
丛奕站在并没有多少人的写字楼门廊下,看着大雨出神,他没有带伞的习惯,雨水被风吹着打在脸上,湿凉微寒。
忽然有人影遮挡住他,丛奕才回过神来,Wilson撑着把伞,笑着看着他。
“Wilson,你还没走?”问完之后丛奕觉得自己太蠢,看江宁经常加班到多晚就可以预想这些高管的忙碌程度,现在才八点,Wilson离开再正常不过。
Wilson笑笑,“我开车从对街经过,看到这里站着的像你,广场上开不过来车,我想你可能没带伞,这雨不像很快会停,所以,打算把这伞借你。”
丛奕笑出声来,灯光下,Wilson的眼眸明亮的盛满笑意,完全没有老板的架子,“伞借给我,你怎么回到车上?”他笑着问。
Wilson耸下眉毛,“还有一个选择,你如果肯现在跟我说一下报告,我可以请你吃顿工作餐。”
最后去的那家餐厅,还真像是吃工作餐的地方,在丛奕的概念里,Wilson这样的人应该是穿灰色西服套装,用最先进的电子商务设备,飘淡淡的香水味;挂着职业性的自信微笑,以“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流连于商务会所,穿梭于高级写字楼、星级宾馆,逗留于国际机场,飞行于城市上空。
当他跟Wilson面对面坐在不大的餐厅里,看他认真专注的研究菜单的时候,丛奕真心笑出来,Wilson是一种符号,顾柏成更像他对面这个潇洒自然的男人。
Wilson把菜单递给他,丛奕说,“我吃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不是,我不认识字,这上面写的什么我看不懂。”
丛奕一口茶差点没喷他脸上,不认识汉字他全神贯注的看了那么半天?
Wilson揉着脖子,“对了,有件事,是我私人的,想跟你说说。”
“嗯?”
Wilson想了想,很认真的对他说,“汉语我听还算能听个大概,但会说的,不超过五十句,认识的字,除了我的名字,两只手数得过来。”
他在丛奕面前摇了摇双手,“回国来很突然,我也没有时间去学习,到这边来请过两个老师,我不肯承认我太笨,所以,我觉得他们教的不够好,好吧,其实是我发音古怪,又不愿意让人笑话,上次,你说过,你是学中文的,我想问你,如果时间合适,你愿意不愿意做我的老师?”
丛奕愣住,“我没当过家教,也没有教过人中文”,他实事求是的说。
“所以,你看,凡事总有第一次”,Wilson再次展开他灿烂的笑容。
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会自说自话。
不过,他一时也想不到拒绝Wilson的理由,这个人是他老板,这大概是多少人想求求不来的机会,另外一方面,Wilson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教他中文,对丛奕来说不难,他学的是欧美语言文学,跟一个母语是英语的人多接触,对他自己的提高,也不无益处,就算再退一步,Wilson这位高权重的,课酬不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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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跟Wilson聊天时间过的很快,丛奕看表的时候,Wilson笑着问他,“着急回去?”
“明天,一早有课”,他编了个理由。
“本来还想约你去喝点东西,那改天吧,我送你回去”,Wilson站起来。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没有多远,别麻烦你了。”
“呵,没有多远才更不算麻烦,外面雨还没停呢”,丛奕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车停在小区外面,开不进去了,江宁要推门下车,谁知道Wilson已经先他一步下来绕到车门这边,把伞撑好,丛奕有点意外,这倒是西方绅士风度和礼貌,可他不是女人。
只好走下来,但Wilson没有把伞递给他的意思,那把伞并不小,但Wilson太高大,两个人并肩走,丛奕不愿离他太近,一侧肩膀还是露在雨里。
并不远的一段路,不过两分钟就走到单元门口,丛奕站在门廊下,“谢谢你。”
Wilson忽然张开手臂拥抱了他一下,“那明天见,晚安。”
丛奕在心里叹口气,这是一个所有细节都西化的人,跟一个大男人拥抱,他还真不习惯。
人家送他回来,他总要目送Wilson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丛奕才转过身,夜雨中庭院的灯光晕暗,但他还是看到了站在花坛旁边的人。
江宁撑着伞,静静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丛奕沉默了片刻,“你没回家?”
“我说九点钟之前回来”,江宁的声音平静温和依旧。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只有门厅里的小灯亮着,餐桌上摆着一个蛋糕和一瓶红酒,旁边的烟灰缸里,摁着几个烟蒂。
江宁从后面拥住他,“你还没对我说生日快乐呢。”
丛奕再也撑不住,猛的转过身,紧紧抱住江宁,这是他最深爱的人,有什么不痛快也全消散在江宁的温柔深情里,他生不了江宁的气,江宁太了解他。
亲吻热烈动情,纠缠着往卧室走,江宁把他重重压到床上,似乎要把这一周的思恋都发泄出来,江宁这晚上做的格外激烈,从一开始就是疯狂□的动作。
包括初夜,丛奕都没疼的落泪过,但一整夜江宁烈焰一样的狂热,泪水噙在眼睛里,他觉得整个人要被江宁绞碎了,在痛苦和□之间周而复始,清晰而又混沌的痴迷情深。
他不记得自己到最后有没有哭出来,彻底无力的瘫软着,像散架了一样,江宁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一遍遍缠绵的吻他的眼睛,嘴唇。
这是跟江宁在一起后,丛奕第一次生病,他不知道根源到底是不是那场激烈的床事。
江宁从来都很注意,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用套子,但这一整夜几次□,身体本能的排异反应,可能这也不是主要原因,开着空调的大汗淋漓,办公室凉到要穿外套的冷气,淋到雨,也许很多因素加在一起。
一下子就烧到38度,江宁要带他去医院,丛奕不肯,江宁只好买来退烧和消炎药,吃了一天一夜,不但一点没退下去,再量体温接近39度。
深夜的注射室,他想起那年他平生第一次打点滴,江宁陪在身边照顾他,深冬的寒冷,江宁却是那么温暖。
江宁揽住他的肩膀,让他把头靠自己肩上,“可能是上次肺炎一下子抗生素给的太多了,以后,估计发烧就得挂点滴了,吃药退不下去。”
丛奕咳嗽起来,刚才做过胸透,还好没有再引发起肺炎,只是风寒感冒的咳嗽。
从医院出来,天刚擦亮,清晨四点钟的街道,静寂的仿佛一座空城,空荡荡的等待即将到来的车马如龙。
躺在床上,身上依然冷的打寒战,江宁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