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扔抱着暮雨不肯松手,他是我的所有,我未来一切的快乐和幸福。他完美无缺,无可替代,这个温柔沉默的爱人总让我心痛到极致又满足到极致,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更爱他一点儿?
那人额角蹭了蹭我的脸颊,我扭头,他便顺势在我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更深入地吻之前,暮雨说了句让我很汗颜的话,他说:“少抽点儿烟!”
……太亲近了,啥都瞒不过……
☆、一百
吴越买饭回来以后背着暮雨跟我说,“安然,弟妹那外套不行啊,就这降温的天气,风一打就透了,冻得个我……你这对象当的也忒不合格。”两句话说得我饭都没吃好。
医院给暮雨开了两天输液的药,上午一伙儿一伙儿的人过来也没时间出去,下午要去诊所输液,暮雨厚衣服穿不上,这么单薄肯定不行。再说了,他那厚衣服还被吴越批得一无是处。
吃了饭我说我得回宿舍拿点东西,让吴越等我回来了再去上班儿。
其实我是直接跑去商场转了一圈儿。羽绒服都不行,因为袖子瘦,不过羽绒坎肩还是可以的,实用,室内穿正好。外套不好找,要暖和、袖子要肥,款式也不能太差,整个男装区转下来就看上一件,价都没问直接买下来。
吴越翻着我买来的衣服,不住点头,“这还差不多……”
我说行了行了,你赶紧着上班儿去吧,我还要陪着暮雨去输液。吴越不放心,说就算我腕子上的伤不重,老是动来动去的也影响愈合。最后还是把我俩送到门口的社区医疗中心,嘱咐我半天有事儿就给他打电话保证随叫随到才走人。
“罗嗦!”我看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转头对暮雨说,“我这伤根本没事儿,他就是纯粹小题大做。”
暮雨扯了下新外套的领子,淡淡地说,“有人更夸张。”
“谁啊?”我装着不懂他的所指,伸着脖子四外张望了几下,“谁啊?谁啊?没这么个人,别瞎说……”然后揽着无语的某人进门去找大夫。
诊所很清静,跟我们对角的床位上是一对老夫妻,吊水的是老大爷,老太太给剥着桔子,絮絮叨叨着什么。
暮雨输着液,我坐在他旁边上网,继续给吴越找礼物,最终我俩商量着选定一块手表。
付款时网页直接跳到了暮雨的支付账号,mary3344@xxx。。
看着这串字符,我忍不住咧嘴偷笑。
其实,除了这个账号,还有他的手机链,他的自制洗车卡,他给的玉豆角……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我的生活里留下一笔又一笔甜蜜的痕迹,那些一旦想起来心就会被幸福填满的点点滴滴。
“怎么了?”暮雨碰碰呆愣的我,“密码忘了?”
“不是。”他那些个密码没有我不知道的。我熟练地输入,看着屏幕上蹦出付款成功的对话框。
“暮雨,咱们认识多久了?”我问。
“一年两个月。”他回答。
“是么?”我疑惑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好像已经半辈子了呢?”我指指房间另一头的那对老夫妻,靠近他耳边说到,“再过个几十年咱也就变成那个样子了,又老又丑……”
暮雨捏了下我的脸,说:“那不是挺好的么!”
平平安安,相伴一生,自然是好。
“暮雨,跟我回家吧!”
我把今天的想法跟他一说,他犹豫了半天,觉得现在这个样子纯是给我妈添麻烦。我说麻烦什么啊,那是咱妈,我一个人回去她也是照顾,带着你她捎带手也照顾了,再者你这伤说什么都是为了我,你得给我个补偿机会,不然我心里难受。
暮雨没再说话,最后点点头。
其实,我明白,补偿这种话说出来简直就是种轻忽怠慢,怎么补偿啊?谁还能把手指还给他!我就是想让爹妈都知道,这个人为他们的儿子做了什么,那样血淋淋的付出,不是谁都肯给的,我受了人家的情,就注定欠着人家的,拿一辈子来还怕是都还不清。
晚上把这事儿跟杨晓飞一说,杨晓飞立马表示赞成,“我这还发愁你俩伤员怎么照顾呢,这样正好,去吧去吧!”
当天晚上暮雨吃了止疼药睡下,睡得也不安稳,辗转反侧的。我一点儿也睡不着,一直看着暮雨的手,怕他翻身时压着碰着伤口。早上四点多暮雨睁开眼睛,我一冲他笑,总算也睡了六个小时呢。
睡眠灯的光黯淡得像是蜡烛,却清晰地照见他眼中摇曳不定的水光。
“安然,你睡一会儿。”他说。
“我不困呢!你接着睡吧!”
暮雨撑着身子坐起来,背后倚个枕头,避开我的伤处把我揽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将我的头按在胸口,“睡一会儿,听话。”
我本来确实是不困的,然而伴着耳朵下面一下一下的心跳声,倦意忽然就淹没了我。
醒过来的时候九点多。我在暮雨怀里睡得太过舒服,口水都流出来了。
今天行程还挺紧的。我们先去医院换了药,然后给暮雨输液,其间总行的叔叔打电话来嘱咐我公示这段时间安分点儿,办业务什么的都加点仔细,别出什么大的纰漏。因为我觉得这点小伤没有必要跟他说,所以他还不知道我现在是带伤休假期间。暮雨出了这样的情况,对竞聘那点破烂事儿我连半分高兴的心思都没有了。
下午简单收拾了东西,给娘亲去了电话说要回家,娘亲颇有点喜出望外。
只不过娘亲这点儿‘喜’,在见到我跟暮雨俩伤号的第一眼就被‘惊’所替代了。娘亲心脏不好我不敢让她着急,很快说明了情况,主要明确两点,第一,我没事儿,第二,我之所以没事儿,是因为暮雨。效果也正如我预料的那样,俩老人一面庆幸着儿子有惊无险,一面对暮雨感激得无以复加。
然后我俩就被养起来了,啥都不让干。
我娘亲就跟对三岁小孩子似的,从早晨起床开始,被子都不许我俩叠,洗脸时,她给调好水温,湿毛巾拧好了让我俩擦脸。洗手更是娘亲亲自给洗,没受伤的那只手得打两遍香皂,受伤的那只也得用湿毛巾小心的擦干净,弄完了还得涂护手霜。吃饭时,所有的菜都做成适合下勺子的样子,老爹买回来得肉不是剁成馅儿就是切成丁,精排上的脆骨都切得方方正正。饭后必须喝一杯娘亲给沏的什么东西,她说对伤口愈合有好处。那俩人吃完饭就开始研究下一顿吃什么,我和暮雨被安排去看电视,茶几上水果是洗好切好整齐地码在盘子里的。出门买菜前,娘亲还在嘱咐我,“你俩什么都别动,要干嘛都等我们回来,有事儿打你爸手机,还有安然,你看着暮雨点儿知道吗?”
我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我就是爹妈拉扯大的,他俩这性格和作风我是清清楚楚的。可是暮雨显然有点懵,想起我娘亲给暮雨洗手时他那个不知所措的表情我就想笑。
这么样的照顾,暮雨一时接受困难也是正常的。
“习惯就好了,咱爹妈就这样儿。”我拿块苹果给暮雨,“你别有啥不好意思的,这是咱家。”
暮雨捏捏我的脸,没说话。
“你看我这么懒,纯粹就是他们俩惯的。”我歪歪斜斜地靠在暮雨肩膀上,“不过,暮雨,你就由着他们折腾吧,再怎么样……我都想让他们对你好点儿……”
暮雨在我头发上亲了一下儿,他说,安然,你不欠我的。
我撇撇嘴,你说不欠就不欠啊?
暮雨胃口这些天都不太好,吃不下什么东西,可能跟他现在用的那些药片有关系。晚饭前,老爹给我俩一人一碗冰糖山楂,说是开胃的。结果晚饭的时候,我跟暮雨一人吃了一笼屉的牛肉蒸饺,外带着喝了半锅冬瓜汤。
对于洗澡这个问题,娘亲总算是没有坚持让我老爹出马。毕竟都这么大人了,我是他们儿子我都不好意思,更何况暮雨。
经过这些天,其实我的手腕已经能动了,有点儿疼但是问题不大,暮雨的伤也在恢复,起码已经不会疼得他寝食不安。
洗完澡出来,娘亲拿给我俩一人一只超大棉手套。因为怕晚上睡着了压着伤口,我俩睡觉都是把伤手放在被子外面,娘亲说,给手戴上棉套子就不会冷了。
受伤的经过,后来我背着暮雨跟爹娘细致的说过一遍。结果第二天娘亲给暮雨擦手时,擦着擦着就哭起来。暮雨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手忙脚乱地安慰,我闻声赶紧把娘亲拉进书房询问,“怎么啦,您哭什么呀?”
娘亲瞪着我,“哭什么?我看着暮雨那手我心里难受,那么好的孩子……这以后怎么办啊,找对象都是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对象么,还不好说……”我半点不心虚地做出保证。
“你这没伤怎么着我都吓蒙了,像暮雨那样的……人父母不得心疼死啊?”娘亲抹了把眼泪,“你以后得对得起人家知道吗?”
“放心啊您放心,他是为了我伤的,我照顾他一辈子也应该。”我本来就是要跟他一辈子的,有没有这事儿,都得一辈子的。所以,这话说得尤为诚恳。
娘亲擦干眼泪,出去跟暮雨解释,阿姨没别的意思,阿姨就是觉得心疼……
暮雨也终于明白过来,眼神变得很温暖,他任由娘亲拉着他的手,沉默着点头。
此后我就发现,暮雨成了我爹娘的亲儿子,我被边缘化了。做饭先紧着他爱吃的,电视先紧着他爱看的,水果削好了先给他,那天非说暮雨的毛衣太薄了过不了冬,娘亲拾起多年未动的手艺,开始给暮雨织毛衣,暮雨拦着说不用麻烦了,我也劝她,外面什么样儿的毛衣都有的卖,娘亲说那能一样吗?娘亲买的是最好的浅蓝色毛线,拿着软尺把暮雨量了几遍,织得颇为认真。
有次我实在忍不住了问她,“您给暮雨织毛衣,那我呢?”
娘亲都不瞧我,“你又不缺毛衣穿……”
“那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