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睡,明天别忘了叫我。”
顾准说完这句话便上了楼,墨晓听到他关门声,也悄悄地关了门。
明天。墨晓有些忐忑的期待明天。
(十八)
早上十点,顾准和墨晓坐在咖啡厅里等着女孩的到来。
25岁,公司职员,身高165。
“她迟到了。”顾准看了看手表,作势要离开。
“迟到是女孩子的专利,等等看。”墨晓笑着拉住他。
“你不烦躁?”顾准关切的望着他。
“烦啊,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墨晓眼神飘忽了一会儿,招手给顾准要了一杯奶茶。
“甜的?我不喝。”
“喝吧,甜的让人心情好。”
顾准喝了几口奶茶,不是很甜,还不错。随手将它放在一边,他侧头看着墨晓在他旁边摆弄手机,那个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定时炸弹的东西。
他觉得墨晓今天很奇怪,并不像来认真相亲的。
两人认识以来都是坦诚相待,今天这种遮遮掩掩的情况倒是第一次,顾准吸了一口气等着那个女孩的到来。
十点半,墨晓电话震动起来。
“哦,好,没关系,下次再约。”
墨晓挂了电话,对顾准说:“那个女孩临时加班来不了了。”
顾准挑了挑眉。
“凡人的相亲总是有各种变故,”墨晓将电话调成静音,“奶茶好喝吗?”
“还不错。”
“那就好,”墨晓长出了一口气,“常喝一点甜的,可以舒缓神经。”
“离下午2点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干什么?”顾准将那杯奶茶喝光,展颜一笑。
“这楼下是健身房,咱们去游泳吧。”
“悉听尊便。”顾准看着墨晓的发旋,心情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向每一个逛街可以逛一天的女性致敬!
☆、第 7 章
(十九)
更衣室里只有他们两个。
两人的柜子是挨着的,打开的柜门遮挡了顾准的视线,他很快换了泳裤,倚在柜门上打量墨晓的身体。
很美。
“你腰后的疤怎么来的?”顾准俯身按了按那道长疤,眼看着墨晓皮肤一片战栗,他安抚性的滑动起来。
“大二那年去酒吧打工,拉架时被酒瓶子划的。”墨晓感觉着顾准在自己背后小面积的触摸,还可以,不觉得恶心。
“保安呢?”
“来不及,千钧一发,我总不能看着帮我出头的客人被划花脸。”
“后来呢?”
“后来我自己出的医药费,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墨晓按住顾准的手:“我换裤子,穿戴整齐的边上闪闪。”
“嗯,我先去游泳。”
皮肤的触感还在,墨晓轻声笑出来,开始换泳裤。
顾准并没有下水,宽肩平腹的站在池边,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因为生病无法融入社会的人。
“比赛?”墨晓指了指池水。
“好。”
池水淹没顾准的耳朵的瞬间,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他舒展身体向前游去,半个身子前是墨晓。好久没有游泳,顾准感觉换气有些不顺畅。游了一圈,墨晓比他快了两三米。
“再来?”
“好。”
仍是墨晓赢,他笑着露出虎牙,很美。
池水一次又一次淹没了顾准,淡蓝的池水,乳白的池底,仿佛是个很好的睡眠场所。他耳边似乎响起很老的一首英文歌,寂静之声,到了换气的时候,他突然不想呼吸,他想留在池水里仔细听听那首歌从哪里来。
墨晓返程的时候发现顾准停止了划水,停在水中央,不知在想什么,他心里猛的一沉,游过去搭着他的腰身将他拉起来。他趴在墨晓肩头不断的咳水,墨晓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疼,向前滑行一会儿,将他扶上岸。
教练注意到他们两个欲上前,墨晓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可以处理。”
顾准弓着腰不断的咳嗽,一边流泪一边对墨晓说:“看来,以后都不能游泳了。”
“你不要说话,咱们以后可以打球。”
“咱们去换衣服吧。”顾准擦了擦眼泪。
“不休息一会儿?”
“不用,两点不是有相亲?”
墨晓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合时宜,顾准站起了身,墨晓跟在他后面。
洗浴是单人的,墨晓磨磨蹭蹭的在顾准的洗浴间前晃,顾准虚攥着他的胳膊将他带进了隔间里,两个人赤身裸体对面而站,不知是因为水温还是空间狭小,墨晓觉得很热。
“你给我洗头发吧。”顾准低下了头。
“好,不过你别看些不该看的。”
“嗯,长势不错。”
墨晓手下一紧:“谢谢,你的也不错。”
墨晓揉了顾准一头的泡沫:“顾准,你是不是很想死?”
“不是我不想死,是这具身体想。”顾准扣了扣他的左胸,手指下的胸膛自然的起伏,毫无病态。
墨晓打开洒花,试了试水温,毫无情绪的说:“那死前都好好活着吧。”
(二十)
离两点还有一段时间,墨晓和顾准买了电影票,两张情侣厅的动作片。
“不选个爱情片?”
“我怕他看到一半睡着。”
顾准点点头:“晚上的一场你们看电影,我回家等你好消息。”
“好,今天一定将他搞定。”墨晓胸有成竹的点头。
墨晓和顾准坐在餐厅等人,午后这个时间顾客很少。
两点整。
顾准例行看表:“是不是每个165的姑娘都喜欢迟到?”
“偏激,才两个而已。”墨晓摆弄手机:“核桃,给我讲一个你的故事。”
“我上大学的时候,在伦敦,遇见过一个中国的女孩,我给了她3百英镑。”
“你很喜欢她?”墨晓艰涩的问。
“不,她说她急需钱回中国,下午两点跟别人相亲。”顾准一本正经的说。
“你还真会编故事……”墨晓笑着将电话扔在桌子上:“你在哪里读的大学?”
“伦敦,那是真的。”
“很美吧?我没出过国。”
“还好,跟别的城市没有什么区别。”
“下次带你去西安,那里很安逸,身处内陆,很温暖,春天风不像这里这么大,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喝碗热汤配两个馍饼,得了闲去古城区转一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阳光下墨晓的话说的很慢,他在回忆,顾准在看他。所以墨晓的电话在桌子上震起来的时候,两人均一个激灵。
“好,太可惜了,下次,好。”
“又吹了?”顾准笑着哭起来。
“你哭什么,该替她开心。她前男友凑出了五十万,她不用再相亲,可以结婚了。”
“你相的人真奇怪。”
“你接触的人都是那种不缺钱的,这世上缺钱的人都是这么过,有了今天没明天,分分都要算的清楚,那是他们安身立命的东西。”
“这么说是我狭隘了。”
“没,这世上不求钱的姑娘也有,咱们等等看,都说好的在后面,我对六点的那位充满了信心。”
“那咱们先吃饭。”顾准开始擦眼泪。
“嗯,鱼头汤。”
“好。”
两人吃饱喝足等待晚上的相亲,顾准觉得辞工之后时间似乎过的很慢,以前上班的时候看报表。理项目,处理杂务,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如今仅仅是消磨时间,却觉得怎么都消磨不完。
天生劳碌命。老家那个小侄子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这样老气横秋的说。
墨晓真的选了一个什么都有,人却很少的商场,两个人转了转摄影器材和山地运动店,墨晓跟他详细描述了一下他以后的工作规划,顾准听着他说话,似乎想得到他死去之后墨晓后几十年的生活。晚上六点的时候,顾准含笑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墨晓:
“看来不止165的姑娘喜欢迟到。”
“嗯,我运气实在不算好。”墨晓扬了扬手里的票:“咱们去看。”
(二十一)
他们大概是最先来的,两个人坐在九排的最里侧,看着情侣们进场,女孩子捧着爆米花,男孩子搂着爱人的肩膀。
灯光暗下来,绿底红框里盘着一条金色的龙,电影开始了。
“一会那个姑娘给你打电话怎么办?”开场五分钟,顾准靠在墨晓耳边悄声问。
“不会的。”墨晓在他耳旁说:“你觉得今天的相亲怎么样?”
“除了没看到姑娘,其他都很好。”随着吐字,墨晓的嘴唇不断的轻触顾准的耳垂。顾准暗笑:这是他安排这一整天相亲的目的?
“今年过年还相亲吗?”墨晓问。
“应该不会,以前相亲也是因为推不掉,我爸过了六十岁之后一改严肃,很缠人。”
“我还以为是那些姑娘缠人。”
“间或也有,不过我有绝招对付她们,可惜那招对付我爸不好用。”
“什么招式?”
“你不怕?”
“我怕什么。”
顾准认真的看着墨晓,他在笑,眼神却紧张的等待着自己的答案,两个三十岁的男人还要玩你进我退的游戏吗?
屏幕上匪徒抢劫了师爷,屏幕下顾准握紧墨晓冰凉的手亲了亲他的嘴唇。
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顾准控制着自己想一直亲下去的冲动,耐着性子问:
“我喜欢男人,害怕吗?”
墨晓笑着捏住了他的下巴:“河豚会怕一颗核桃?”
“是我多虑了。”
顾准将墨晓抓的更紧,不断加深之前的动作,电影声和爆笑声慢慢远去,墨晓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充斥着顾准的世界,更衣室里他的背影,现在唇齿间的莽撞,他很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在那个时候将他拉回卧室,而是配合他完成今天的“相亲”。
“我们回家?”又一次不小心撞到牙齿后,顾准抵着墨晓的额头,意犹未尽的亲吻他的眼睑,抚摸着他腰间的伤疤。
“好。”墨晓晕陶陶的磨蹭着他的下巴。
归家的路程似乎很漫长。两人笔直的坐在出租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