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徐光浩顿时来了兴致,朝傅言身上一贴,“没想到傅老板也好这口儿~”
傅言哭笑不得:“你们俩能不能不要再喊我老板了…”
傅言和游乐是在搏击俱乐部认识的,那会儿恰逢游乐有一阵子没去玩,让傅言夺了卫冕之王的名号,结果游乐杀回去以后,俩人打了个你死我活也没分出胜负,到后来竟成了好友。
傅言经常请游乐喝酒,他们在欢源酒吧里认识了徐光浩,三人相谈甚欢,甚至碰杯畅饮喝个通宵。
吸引傅言的是徐光浩美丽妩媚的脸庞和洒脱无畏的活泼性格,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无与伦比。包括他在床上的表现,以及事后烟雾弥漫的脸颊上那一丝颓靡神情,都令傅言疯狂。
傅言每次都会给徐光浩双倍的钱,他只懂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对徐光浩好。
就在傅言受够了与徐光浩各怀心事的床第之欢的时候,他去找徐光浩说明白。
听完了傅言的告白,徐光浩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对不起,傅言,我不爱你。”
那天刚好有场雷暴雨,阴云覆盖了一切生机,狂风吹得窗户铮铮作响。
傅言在酒吧里喝闷酒,被徐光浩拒绝以后,心里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令他忐忑不安。
打电话给徐光浩,关机状态。傅言放下酒杯,拿起西装外套。
从欢源会所的客房里醒来,游乐忆起昨晚疯狂喝酒,赚了不少小费,最后是傅言把他扛进了房间。他摸摸口袋,钱还在。
游乐忍着头痛洗漱完毕,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打开门,他蓦地发现门口坐着个人。游乐皱眉,挠挠头:“…小浩浩?”
徐光浩抿了抿唇,缓缓站起来:“游乐,你昨晚上凶我来着。”
游乐一愣:“……啥?”
“你凶我来着!!”徐光浩重复了一遍,抬起泪痕遍布的脸。
游乐嘴巴张得像个鸡蛋:“你哭屁啊。”他极力回想昨晚喝醉了酒发生的事,好像徐光浩一直在身边劝他少喝…被傅言送上来的时候他也在身边照料…然后…在床上引诱他…咦?有这个情节么?
“死游乐!!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徐光浩索性不顾一切地吼了出来,老天及时地劈了一声惊雷,这就叫“天怒人怨”。
“……”游乐语塞,往后退了一步,又挠挠头,“问题是我不喜欢你啊,我们做朋友不好么…”
“不好!!!!”
游乐咽了口唾沫:“你要怎样啦…都说了我不喜欢你,难不成你要上我?”
游乐漫不经心的态度一下子激怒了徐光浩,只看得眼前寒光一闪,好在游乐反应快,捏住了徐光浩的手腕!
“我恨死你了游乐!!!”徐光浩死死攥着刀子,疯了般挣扎起来!由于力量悬殊,游乐轻松夺过小刀,大喊:“徐光浩!!你给我清醒点!!”
听到游乐喊他全名,徐光浩的泪水疯狂涌出。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仿佛人心中最灰暗的部分被剖开暴露,徐光浩的忍受力直逼极限,心中那份一直被游乐无视的情感就像濒临爆炸的气球,压得他喘不过气。
与其这样生不如死,不如一了百了。徐光浩苦涩一笑,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游乐捏着刀子的手,纵身扑了上去……
傅言赶到的时候,血已经从房间门口流了出来,沁入红色地毯,如同漆黑的漩涡把灵魂都吸了进去。
游乐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手中还捏着带血的刀子,脚下是徐光浩的尸体,那个曾经鲜活的美丽人儿,就那样狼狈地瘫在地上,丝毫没了曾经的洒脱和优雅。
傅言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双腿发软。
“傅言,对不起…”游乐惨然微笑,手中一松,刀子哐当滑落在地,“我杀了他。”
……
游乐闭上眼,血腥的往事即便过去一年,也未曾冲淡记忆,反而更加清晰。
就在徐光浩抱着他的手自杀的那一瞬,游乐也死在了那里,之后的生命,便在无尽的愧疚和傅言的报复中苟延残喘,了无希望。
游乐眼神灰暗,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摸摸出血的手臂,打开房门,扶着墙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楼梯口,游乐慢慢睁大双眼——陈星正坐在饭桌边撑着脑袋,桌上摆着两碟菜和一碗米饭。
游乐大脑一片空白,死命抓着楼梯扶手,骨节泛白。
听到声响,陈星扭头朝楼上望去,看游乐傻乎乎地盯着自己,不禁微微一笑:“看什么看,下来吃饭!”虽然半边脸颊已然红肿,陈星笑得却无与伦比的好看。
见游乐还在发呆,陈星轻叹一声,上来扶他。
看陈星一点一点靠近自己,游乐内心激荡,松开扶手,猛地扑向他!陈星毫无防备被游乐这么一扑,脚踩空,两人立马扭到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陈星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推着压在他身上的游乐,“游乐!你没事吧?”
游乐紧紧抱着陈星,仿佛要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颤抖得让人心疼。
陈星轻拍着游乐的背,柔声道:“你放心吧游乐,我不会离开你的。”
“小星星……”游乐抬起头,盯着陈星,眼中闪着拨云见日的熠熠光芒,“我爱你…”说完封住了陈星的唇。
极尽温柔的吻充斥重获至爱的喜悦,舌尖相触,心灵相通,比之前任何一次吻都幸福百倍。游乐在这一年后,重新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游乐…我会等你。”陈星盯着游乐的眼睛,深情地说,“等你了结往事。”
游乐抚摸着他的脸颊:“如果…需要等上很久呢?”
陈星微笑,灿烂如冬日暖阳:“那我也等。”
半个多月没有林悦的消息,傅言成天待在房间里抽烟,搞得满屋子乌烟瘴气,害得前来送文件的张秘书连打了六个喷嚏,眼泪横飞。
文件也没心思看,傅言随便翻了两下,签上字。
墓碑上徐光浩微笑的脸庞,竟然模糊起来。明明一直都有去看他,为什么感觉却越来越淡?
那天清晨,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还爱着徐光浩,他用刀捅了游乐。看着游乐倒在血泊中,一年前发现徐光浩尸体时的恐怖情绪又从脚底蔓延上来,甚至后来林悦来拉他,竟然激起疯狂的怒意。
对了…那天朝林悦发飙…说了些什么来着?傅言回想,却一句都没忆起。
傅言叹了口气,躺在床上,摸着手边空荡荡的被褥,思念如潮。
如果当时自己再主动一点,也许徐光浩就不会死;然而定下契约,自以为完全掌控住的林悦,也无声地消失了。
无论是徐光浩还是林悦,最终都离开了身边。
这就像是一场实验,把自己这一年的悲伤和喜悦,全都作为代价搭了进去。
——真傻,傻到无可救药。
傅言捂住眼睛,嘴角噙起一丝苦涩自嘲的笑容。
突然,手机响了。
“傅总,”电话那头传来娇媚的女声,“会所前台接到您的电话,您需要过来接听吗?”
傅言愣了一下。
“傅总?”
“嗯,我来,叫他等着。”傅言掐断电话,一边穿西装外套一边往外奔。
林悦背靠着电话亭,听筒搁在耳边,IC电话上插着一张三十块钱的卡。
刚才习惯性的打傅言的手机,响了半声就断了。林悦觉得自己很可笑,才过了多久就忘了傅言的手机是拒绝陌生来电的,于是他又打到欢源会所的前台。
正乱想呢,听筒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小悦!”
林悦一颤,张着嘴台词全忘光了。
“小悦!是你吗?”傅言心里急得要死,但身处前台大厅,表面上还佯装镇定。
林悦垂下睫羽,轻轻嗯了一声。
傅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用手捂着嘴轻声说:“你快回来。”
林悦面无表情地静默了两秒,低头抿唇浅浅一笑:“傅总,我要走了…去别的城市。”
傅言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这个一直笃爱着自己的人,居然平静地告知别离…傅言握着电话的手细微颤抖着,不知该如何接茬。
林悦也不说话,沉默着。
“别闹了小悦,”傅言咽了口唾沫,“那天是我不好…”
林悦苦笑着摇摇头。
“你快回来!”傅言不懂该说什么,又重复了一遍。
见林悦依旧没反应,傅言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怒吼道:“林悦!!你他妈给我回来!!!回来你想怎样就怎样,行不行?!!”
大厅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从未如此失态的傅总。
林悦抬头望天,眼神中竟然闪着解脱的愉悦光芒,他语调轻松地说:“难怪徐光浩不爱你。”说完啪一声挂断电话。
耳畔仅剩忙音,傅言愣了好久,突然连听筒带基座把整个电话扔了出去,电话机狠狠砸在墙上摔成几瓣儿!前台美女们吓得尖叫!
回到房间,傅言浑身散发漆黑的暴怒气息,一屁股坐在床上,打火机打了几次才着。
他黑着脸叼着烟,将屏蔽陌生电话的功能关掉,把手机狠狠丢在床头柜上。
什么叫‘难怪徐光浩不爱你’?!!“操…”傅言烦躁地用手指捋着头发。
刚才林悦喊他“傅总”,两人的关系似乎瞬间回到了□□——那天晚上林悦微笑着推开傅言的房门,轻声道:您好,我叫林悦。那有些相似的眉眼,蓦地攫住了傅言的灵魂。
回想着林悦低眉顺目的清冷脸庞,床上放肆的呻吟,长长发丝散乱,无可言喻的风情,从来都对自己的要求无条件执行,甚至不惜忍受巨大痛苦,那张隐忍爱意的脸庞,总是恰到好处地挑起欲望…傅言眯着眼回想林悦的一切,直到烟烧完,一口也没抽,烟灰全落在身上。
傅言把烟头丢掉,拍拍身上的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三个男人笑得灿烂。
他望着照片中央的徐光浩,突然发现他和林悦一点都不像,从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