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站直了身体,扬起嘴角,笑容魅惑而美丽。
铭锐,让我们并肩作战。
刘铭锐一个转身踢飞一个侍从,回头看见许诺从人群中脱身而出,虽然显得有点狼狈,手中却握上一把明晃晃的枪,冲着自己得意地笑。
刘铭锐也朝他挥了挥手中抢来的枪支,用口型示意他,检查下子弹,不要随便上膛以防走火。
很快迎面而上的手下又冲散了两个人,那块地方像是闹哄哄的电影片场,想不到以为凯利斯树倒猢狲散,却还拥有如此忠诚的愿意为他卖命的狗。
刘铭锐没头没脑地朝一人腿上开了一枪,在人群中寻找许诺的影子。
总之定位仪已经没有了,只能期望着龙华他们赶紧找到自己的方向,他还不想在这个时候滥杀无辜。
他没有教过许诺该如何开枪,但愿那家伙别自作主张惹了什么麻烦才好。
刘铭锐抹了一把冷汗,追到了许诺的身影,他正用枪托狠狠砸着某个男人的额头,表情竟带着明显的惊恐和慌张。
别怕。
刘铭锐用口型和他说。
但许诺的惊恐却越来越醒目,他正在拔开人群朝自己的方向逃过来。
刘铭锐联想到自己第一次出任务,也是一样,跟在队长身后,独自一人总是束手无策的。于是他努力拔开人群,张开怀抱迎接许诺。
然而回应他的,竟是用尽力气的狠狠地一推——随即,枪声响起。
荒原中孤独的枪响,惊起山中飞乱了的野鸟。
刘铭锐踉跄一下摔倒在地,回头一看,竟是许诺双手握枪,枪口冒着丝丝青烟,凯利斯双目圆睁,缓缓倒在地上的场景。
“诺诺!”
他快速爬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前,那天在英国草地上的场景快速回放,他干脆地从许诺手中夺过枪支扔在地上,制住他的双手。
许诺浑身是汗,裸露的双臂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嘴上却是带笑的。
“别担心,”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却比想象中的好了很多,“别担心,铭锐,你没事就好。”
警笛的声音隐隐约约地响着,凯利斯还没有死,许诺打中了他的小腹,他正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地挣扎。
刘铭锐抱着许诺的手又紧了紧,轻轻松了口气。
结束了。
终于。
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紧紧相依的感觉,是如此温暖。
暗夜流萤 Chapter 158 豁然开朗的出口
周奕天带着警察小分队迅速控制了凯利斯的余党,刘铭锐拉着许诺走到路边,找出红药水擦他胳膊上的伤痕。
许诺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
“为什么我没能再早点遇见你呢?”刘铭锐有点心疼,自言自语。
许诺轻轻摇头:“不……你已经够早了。”
他是在自己最绝望的几年里,给了自己光明和勇气的人。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最初的那几个月,那些浮现在黑夜中的幻影般的笑容,那曾是孤身一人的时间里最奢侈的念想。
“还有哪里受伤的,给我看看。”刘铭锐顺势去撩许诺的衣服。
许诺按住他的手:“回家吧。”
刘铭锐失笑:“你还会不好意思?”
许诺的脸微微有点红了:“你和他们不一样。”
刘铭锐看着自己脸皮越来越薄的老婆,喜欢得不得了,贴着他的额头轻声说:“宝贝,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许诺嗔他:“想抱你就抱嘛,还和我请示什么,真没主见。”
刘铭锐打断了老婆的话,横抱起许诺,慢慢转过身。
凯利斯伤得太重,反正也跑不掉,反倒没人管他,可怜巴巴地伏在地上喘气。
许诺让刘铭锐直接踩着他过去,刘大保姆善心大发,还是绕道而行。
许诺掐了大保姆的脸一下,抬起头,冷眼撇着伏在地上的人还在抽搐的身体,他肮脏的血液,沾湿了刘铭锐的裤脚。
与这个人周旋的时间比想象中漫长,然而打败他的瞬间,竟让人回不过神来。
“会死么?”许诺问。
“不会。”刘铭锐把他抱得高一点,让他下垂的双腿沾不到地上的血迹,“死了也是他活该,和宝贝没有关系。”
“我不是害怕,”许诺说,“他死的那么容易,反倒有点不可思议。”
刘铭锐贴着他的额头,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山里冷……是不是又病了,好像有点发烧,带你去医院看看?”
“习惯性发烧,你怎么还不习惯。”许诺有点不爽。
刘铭锐笑:“宝贝一天没有我,身体就会不舒服,我习惯了。”
许诺踹了他一脚,又在他的脖颈上咬上一圈牙印。
不疼,还有点痒,刘铭锐笑道:“你属猫的?”
许诺懒洋洋地趴在他怀里不吭声,任由他抱着自己走进长长的走廊,有他的怀抱,就算自己没心没肺地睡着也没有关系。
真好,好得让人鼻尖酸涩。
穿过阴暗的长走廊,不出所料,他们出来的那个仓库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混乱不堪。
成功地拘捕了凯利斯的余党,路易斯带着几个龙华的手下正和警方交谈着什么,易言没有来,魏云起作为代表抱着猫站在人群中抽烟。
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的父亲,居然也焦急地站在魏云起身侧。
“——铭锐!”
先看到自己的是刘振帆,而刘妈妈看见儿子,更是一句话也来不及说,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
“铭锐,哪里受伤没?”她的双眼通红,双手半悬在空中。
刘铭锐想起自己“被绑架”了那么多天,没有联系一下父母,心中顿时全是愧疚。
“我没事。”他一再重复,“妈,我很好,没受伤。”
有点瞌睡的许诺被惊醒了,看见刘母,下意识地动动身子,试图从刘铭锐怀中下来。
然而刘振帆突然按住儿子的手:“让他不要动……铭锐,小诺是不是病着,脸那么红,带去医院看看吧,车就在那里。”
一语毕了,不光是许诺,连铭锐自己也觉得惊讶。
“太容易发烧可能是某种病症的前兆,带去医院查一查。”刘母板着脸说,“铭锐,听你爸的,先带他过去看看,严重就不好了。”
父母态度的突然转变让两人措手不及,许诺戳戳刘铭锐背脊,慢慢下地,双腿还真有点发软,不会是A了吧,他懒洋洋地想。
而铭锐则激动地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们……你们答应了……?”
刘母的脸色冷冰冰的,刘振帆叹了口气,示意儿子先送许诺去医院。
“等好起来了再谈谈。”
这是父母给他们的答案。
模棱两可,却看到了某个出口,正向豁然开朗的方向发展。
输液管中的液体缓慢下落,刘铭锐调了调吊瓶的位置,挨着许诺坐下来,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许诺睡了一觉,刚醒,双颊通红,还有一点发烧,不过精神还不错,挨着他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手指。
“你爸妈怎么说?”他问。
“他们让你先养好身体。”刘铭锐小声说,“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抵抗力弱,吹了两天冷风,感冒了。”
“没有A?”许诺半开玩笑地说,“看来醉夜的措施还不错。”
“说什么鬼话,”刘铭锐生气地弹了下他的脑袋,又说,“诺诺,这次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谢天谢地。”
“是你让我相信你。”许诺靠在他的肩头,“看起来我没有信错。”
“有点受宠若惊。”刘铭锐笑道,“都习惯你做出格的事儿了。”
“那我以后还是继续我行我素吧。”许诺非常不满地给了刘铭锐胸口一拳,刘铭锐笑嘻嘻地用手掌抱住他的拳头。
敲门声响起,刘母端着一个保温盒走了进来。
“妈,放在这里就可以了,”刘铭锐笑道,“诺诺刚醒,没什么胃口。”
刘母依旧板着脸,看也不看许诺一眼,然而许诺认出了那个保温盒,心中顿是百感交集。
“有点饿了。”许诺说,“你喂我吧。”
妻奴先生立刻坐直身体,一只手去勾饭盒,刘母见状冷着脸帮他拿过盒饭:“里面烫,我来,铭锐去削个苹果。”
许诺轻轻推了推刘铭锐,自己坐直身子,刘铭锐见势,很懂事地出门洗苹果去了。
刘母坐在许诺对面,表情依旧挨不住地阴森,握着汤匙地手,却习惯性地舀起一口粥。
许诺没有接,而是轻笑:“那时候的汤,非常好喝。”
“我没有答应你和铭锐,不用跟我说好话,”刘母一边说,一边把勺子塞进许诺口中,“铭锐是一定要结婚的,至于他和别人怎么玩,我这个做妈妈的也管不到了。”
许诺却说:“我的妈妈在大半年前死了,她为了保护我而死,我却到那时,还因为她忘记了我这个儿子而恨着她。”
刘母挑出一块瘦肉片,夹在粥中喂到许诺口中。
“我不怪您的想法,”许诺说,“我现在已经知道……保护儿子是母亲的天职,铭锐被你这样保护着,我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刘母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两个人安静地一口一口喝粥,没有人继续说话,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粥香,非常安静,窗外偶尔有一两只飞鸟,天高地远,蜚短流长。
秋天到了,这既是凋零的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既是离别的季节,也是相逢的季节。
过去,窗外的那棵金桂,也应该早已开出满树金黄。
母亲留下的那晚桂花莲子羹,其实那晚早就提前吃过,只是自己陷在仇恨的囹圄中,迟迟没有发现。
“许诺……”刘母开口叫他。
许诺应了一声,身体轻不可闻地颤动了一下。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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