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夏日里幽暗的黎明,
那么哀伤,那么陌生,
睡眼朦胧的鸟儿,
将最早的歌声送入垂死的耳畔,
窗格渐渐明亮,
将光芒送入垂死的眼睛。
那么哀伤,那么陌生,
那一去不返的时光。
像死后记忆中的亲吻那般亲切,
像别人唇上的无望的幻想那般甜蜜,
像爱一般深沉,
像初恋一般深沉,
悔恨而癫狂;
我生命中的死亡啊,
那一去不返的时光。
——丁尼生
江质看着满天的红霞,如释重负。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他觉得自己对的起母亲,也算对李晓希仁慈。一切都恢复平静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紧紧的抱着林西语,一动不动,默默无语。
几天以后,铺天盖地的新闻纷至沓来,江家门口隐藏式蹲守的记者光明正大的四处转悠。谁都想得到第一手材料,都想挖到豪门新闻。
“哥,这是真的吗?”江岩风尘仆仆的从国外回来,哆嗦着拿着报纸,眼含泪光的看着江质。
“小岩,是真的。”
“晓希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到废弃的厂房,又怎么会被烧死。”
“小岩,具体还在调查,你也知道晓希总是喜欢去安静的地方呆着,喜欢一些稀奇的东西。”
“不可能,晓希不可能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小岩,你冷静点”
“江质,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小岩,你冷静点”
“江质,你是不是等不及了。”
“江岩”
“他和李月白一样,被活活烧死了。”
“小岩,你别这样。”
“最好和你没有关系。”
“江岩,我是想让他死,但是这样轻松的死法,不是我想要的。”
江岩一脸痛苦的看着江质,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他觉得,他真的不认识江质,江质实在是太可怕了。江岩离开了,他独自去了法国。江家让他压抑,喘不上气,一种窒息的毒令他难以自制。
“大少爷,二少爷走了。”
“挺好的,让他散散心。”
“大少爷,希少爷的后事。”
“风光大葬,埋进江家祖坟。”
“什么?”
“江家的三少爷意外过世,令人惋惜。”
“三少爷?”
“报纸不是说了,是江家的三少爷江希。”
“明白了。”
“江叔,三少爷过世,他手里的股份自动会转入监护人这里,你好好处理。”
“我会处理好的。”
管家心寒,他还想着大少爷看在股份的份上会善待希少爷,股份到成了催命符。真是老了,竟然没想到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如自己登上金銮宝殿的道理啊!管家悔不当初,真不该提醒大少爷。好在自己还没老糊涂,做了一件死后有脸见李月白的事儿。
“父亲,出事了。”
“喊什么,没规矩。”
“李晓希死了。”
“什么?”商致远手里的茶杯掉到了茶桌上,他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
“刚刚的消息。”商无把报纸递到商致远的手上。《江氏神秘的三少爷江希与昨日被发现烧死于废旧厂房》报纸整篇幅的报道了此则消息。
“去查查”
“我派人去了,一会就有消息。”
“无少爷”
“进来”没等商无开口,商致远就让回复口信的人进来,可见他有多心焦。
“商先生,江氏已经确认了希少爷意外死亡,三日后下葬。”
“没有错漏?”
“回商先生,没有。只是有一样挺奇怪的,就是江家的二少爷去了法国,还是生气走的。”
“出去吧。”
“父亲。”
“一起出去吧,我累了。”
商致远前所未有的疲惫,活到这个年纪,本是一潭死水,李晓希的出现搅乱了平静的生活,以为是上天给自己的一次机会,没想到,还是死局。
那孩子的眉眼娇媚、那孩子的嘴角笑容、那孩子的发梢间的味道、还有颈窝里的温度,一切的一切仿佛是昨天才见,如今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父亲,我进去一下。”
“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
“父亲,我可以进去吗?”商绝知道李晓希出事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他担心父亲心里难受,又担心江质有别的企图。
“进来吧。”
“父亲,可靠的消息,李晓希手里有20%的股份。”
“啪!”一串佛珠掷了出去,商致远气得发抖,他就知道江质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演出戏带走晓希。
“父亲,息怒。”
“江质,你好样的。”
“父亲,您还要顾念旧情吗?”
商致远出神的沉默了良久,弯腰捡起地上的佛珠,“唉”他无可奈何的叹着气,捋着穗线,他到底该怎么做呢?真结果了江质,李晓希也回来不来了,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江质,这个江质。
听到父亲叹气,商绝就知道父亲心软了,江质还的活着。其实,商绝挺盼着江质的死期。
“三日后,我们去江家。”
“是。”
“这孩子,可惜了。”
“父亲,李晓希真挺好。”
“你很少说谁好啊。”
“李晓希为了爱情的态度,我很佩服。”
“佩服”
“这世上很少有人爱的这麽纯粹,这麽挚烈。”
“有些人为爱而生,有些人则是为爱而死。”
“我羡慕他。”
“以后,会好的。”
基督徒的故事告诉我们: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沈浪,李晓希怎么还不醒。”
“这是自我意识的封闭。”
“是你医术不精,找什么借口,我鄙视你。”
“鄙视我,好啊,晚上看你还鄙视不鄙视我。”
“人家屁屁还痛呢?”
“让你听话,你非要自己闹。”
“听话,听话。”沈云水葱似的手指点着李晓希的头,一副你瞧瞧,这就是听话的下场,我不要。
“拿我和谁比呢,江质什么东西。”
“沈浪,我发现我有点小喜欢你了。”
“啊,为什么。”
“你骂江质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当他狗腿子了。”
“我把医院卖了,带着你和这个拖油瓶子跑路了,还说我是他狗腿子。”
“早该这样。”
“是,是。早知道我骂他你高兴,我天天骂他。”
“哥,你真好。”沈云撒娇的拱进沈浪的怀里,他哥真的很疼爱他。
“你呀,小东西。”
“沈浪,你说晓希会不会就一直这样。”
“放心吧,伤心够了,就醒了。”
“你以后千万别让我伤心,我伤心以后就醒不过来了。”
“我舍不得,舍不得。”
李晓希出事那天,是沈云约他一起去看电影。半路上被人敲昏了,他被塞进车里的时候,沈云站在路的对面看的一清二楚,沈云没来得及制止,只好后面跟着,并给沈浪打了电话。
等两个人会合的时候,瞧着江质进去了,觉得有英雄救美就别凑热闹了。过了一会儿,江质抱着林西语出来,并朝里面开qiang。沈云就急了,要往里冲,沈浪拉着他从后门进去,把李晓希救了出来。
沈浪是江质的朋友,江质帮了他不少,他自然也帮江质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帮江质办事,不等于就赞同江质的做法。李晓希这件事,他就觉得江质实在过份,尤其自家宝贝儿又喜欢李晓希,难免爱屋及乌。
又瞧着李晓希爱江质爱的掏心掏肺,十来岁的孩子被江质折腾的半死不活,他也很鄙视江质。这次,他亲眼目睹江质狠心下杀手,他不寒而栗,一起生活10多年的人都不留活路,日后还指不定怎么对自己,下定决心离开。他找了理由卖了医院,带着沈云走了。
当然,他干脆利落离开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李晓希不能被江质发现。否则以江质的个性,必定斩草除根,顺带着自己和沈云也会遭殃。送佛送到西,既然救了人,就救到底。
一晃,沈浪带着沈云、李晓希在美国的偏僻小镇已经生活了一年零二个月。这段时间,他和沈云的关系日渐甜腻,而李晓希的状况也逐步稳定,只是李晓希没有苏醒的迹象。
沈云成天缠着沈浪让他好好医治李晓希,每天每天的在李晓希的耳边絮叨,想着,要是李晓希受不了了,就会醒过来。
我一直睡着,我累坏了,想要好好的睡一觉。这一睡,已经过了二年。
“李晓希,你知道吗?我给你读《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已经读了2000多遍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的樱桃小口都变薄了。”
“小云,晓希才醒,你别吵他。”
“晓希希,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你了。”
“别胡说”
“我以前质疑你的人品,现在质疑的能力。”
“我的能力,你质疑吗?”
“沈浪,你该改名叫沈狼。”
“好吵,小云。”
“敢说我吵,晓希希,你嫌弃我了。”
“沈医生的技术很好,我相信他。”
“你看,晓希都说我技术好,晚上我们试试。”
“沈浪,晓希说的是医术。”
“宝贝,都一样。”
从我睁开眼,这两个人每天的对白都是这样,一个追一个逃,在我看来是打情骂俏,和睦的不得了。
我们三个人很有默契,从来不提江质,甚至连“江”这个字都很少提。江质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又无法消失。于是,我选择忽视他。然而,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提就可以的。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享受着阳光给我的温暖,听着大地带给我的贴心。
“天啊,是你吗?”
我用手遮住阳光,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硕大的面孔,我仔细的辨别着,好眼熟。
“希少爷,我是孔二啊。”
“孔二”我惊呼着坐了起来,是他,那个为我留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