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跟踪技巧在特种兵出身的邹杰面前实在太稚嫩,很快就被邹杰发现,於是他东拐西拐的走进一条灯红酒绿的酒吧街,人潮中再不见教练的身影。
司俊不甘心,在附近又找了几圈,招惹了不少阻街女子,也有卖色情片和印度神油的来搭讪,还被几个流氓盯上了,不过他人高马大体格健壮,虽然行为可疑,暂时也没有人来招惹。
正犹豫着是离开还是再找找时,突然有人从背後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是一脸笑容的祁子嘉。
「这两天我们还真有缘,总能巧遇。」
「是啊……」司俊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些,开玩笑的问:「你在这儿做什麽?你还未成年吧,要是敢乱来,我做为家长可是要抓你回去!」
「我们谁抓谁还不一定呢……你知道我来干什麽吗?」
「干什麽?」
「来处理你!」
「嗯?」
「我小弟告诉我,有个看起来很凶的家夥在我们地盘上转来转去的,既不找小姐也不买药,实在可疑,搞不好是来捣乱的,让我来清理一下!」
司俊迟疑的问:「你小弟?你在这边……」
祁子嘉坦然道:「我在这边做小混混,收收保护费维持下社会治安什麽的!」
司俊笑了起来:「听你这麽说,不是和国税局的属性差不多?」
「实质上是一样的,只是我们更有职业操守──」
「砰!」
话音未落,不远处响起了枪声,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从几十米外的一家夜总会的三楼跳了下来,落地後打了个滚,往更黑暗的巷子里跑去。紧接着一群操着家夥的男人从夜总会里冲了出来,大叫着别让他跑了,追了过去。
司俊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拔腿就往那边跑,祁子嘉赶忙追上,抓住他的手臂。
「看热闹站在这儿就行了,那边可不是我的地盘!」
「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拨开他的手,司俊跟着那些男人追了过去。
那道从楼上跳下来的身影,怎麽看怎麽像是邹杰。即便邹杰只把他当成普通学员,但他却把邹杰当成授业恩师,眼看他有麻烦,司俊没办法坐视不管。
男人们在巷子里没找到人,叫骂着往另外的方向追去,司俊却敏感的觉得邹杰就在附近,於是沿着墙根小心寻找,几个来回也未果,正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时,身後扑通一声,墙上有人掉了下来,果真是晕过去的邹杰。
「教练……教练!」司俊拍了拍邹杰的脸颊,却摸到一手黏稠的血液。黑暗中看不清伤势,但怀中的男人气息微弱,状况非常糟糕。
祁子嘉也赶了过来,警戒的四处张望,「你认识?」
「是我的健身教练。」
闻言,祁子嘉仔细的看了邹杰一眼,语气中居然带了笑意:「那看来是个专业技能很强的教练。」
这种时候,这小子还有心情开玩笑,可见已经见惯了血腥场面。
不远处又传来嘈杂声,那些人去而复返。
司俊赶紧背起邹杰,对祁子嘉说:「你先走吧!」
「你对这里熟吗?跑不了几步就被人瓮中捉鳖了,跟我来!」
祁子嘉摆了摆手,领着他往一个岔路里跑,从一条小巷子拐到另外一条酒吧街上,从後门进了一间带着小院子的二层小楼。
将邹杰放在二楼的床上,祁子嘉拿来急救箱开始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邹杰脸上有一道从眉尾划到嘴角的伤口,小腹上也有一道刀伤,虽然皮肉都翻了起来很是骇人,但幸好没有伤到内脏,他晕倒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
祁子嘉给自己包扎很随意,给别人包扎却颇有专业技巧,他的急救箱里甚至还有止血钳和手术刀,可见平时也是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司俊不由得担心起来:「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怕麻烦还混什麽?你就把他交给我吧,保证一个星期就给调养得白白胖胖的。」
处理完了,祁子嘉领着司俊来到楼下的撞球厅,一群小混混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年纪比祁子嘉还小的,圆圆的眼睛透着一股机灵劲的男孩指着司俊问:「老大,这位长得跟内裤广告上的模特儿很像的大帅哥是谁啊?」
「是……」祁子嘉迟疑了一下,笑道:「是我哥!」
「你哥?」闻言,这群小混混立刻变了脸色,还有人操起了家夥,怒气冲冲道:「是祁奂晨那个阴险小人王八蛋?!看我不把他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
祁子嘉赶忙拦住:「不是不是,是我另外的哥哥……是个好人。」
「姓祁的还有好人……啊,老大,我不是说你。」
司俊不姓祁,不过重点显然不是这个。他不认为B》瞻l嘉会像祁奂晨一样到处说自己有个杂种哥哥,这些人对祁奂晨的敌意一定事出有因。
「为什麽……他们这麽讨厌祁奂晨?」
「为什麽?」那小男孩挤到司俊面前,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祁奂晨那个龟儿子,处处找我们麻烦,以前陷害我们贩毒,几个兄弟现在还在少年管教所里蹲着,上个月半夜放火,兄弟们差点烧成烤肉。
「前几天又派人开车撞老大,要不是老大身手好,早被辗成了肉饼。他要是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真刀真枪干一场,总来阴的算什麽男人!」
「小武,别胡说八道。」祁子嘉拍了拍男孩的脑袋,还是一脸笑容:「其实也没什麽,三哥他老妈跟了祁山海那麽多年,总是有些利益同盟的,我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掉怎麽睡得着,不过……只要他不敢明目张胆弄死我,这些小手段我都不在乎!」
祁子嘉说得轻松,司俊的心却越来越沈重。
他早就意识到自己一直低估了祁奂晨,却没想到他错得那麽彻底。他眼中那个简单粗暴的祁奂晨,其实也是个有心机有城府的人,那些幼稚的泄愤一样的虐待方式,不过是麻痹众人的戏码,真正的残害都在背後进行。
祁奂晨的目的不只是折磨祁子嘉,而是置他於死地。
可笑的是,他还自以为是的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给祁子嘉带来麻烦……着实高估了自己在祁奂晨心中的分量!
「我还是带教练走吧!」既然祁子嘉生存得如此艰难,他不能再给他制造负担。
「我决定管的事情,就没有管一半的!」祁子嘉拿球杆拦住司俊,拍了拍撞球桌,「来玩一盘?」
正说着,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孩冲了进来,完全无视站在门边的众人,跌跌撞撞往屋子里跑,摔倒在地上之後,一下抱住了祁子嘉的大腿。
「塔丝开泰!」男孩虚弱的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这小孩刚才说什麽?」
「什麽死开什麽的……」
一屋子的人都被这不速之客给弄懵了,正纳闷着,门又被撞开,几个中年男人闯了进来,不是獐头鼠目就是一脸横肉,一看便知绝非善类。
「把那个小鬼交给我们!」
祁子嘉低头,看了眼晕过去还抱着自己大腿不撒手、口鼻处都是血迹的男孩,冷冷道:「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你让我交出去就交出去,我还怎麽在这里混!」
「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找死!」
男人们根本不把这一屋子半大的小混混放在眼里,动手就要抢人,祁子嘉一把将晕倒的男孩拽起来塞给司俊,丢下句「我照顾你的人,你也得护着我的人」後,就和那些人动起手来。
那些流氓虽然人高马大还操着家夥,但显然不是拿球杆当武器的祁子嘉的对手,司俊也不担心,守着男孩在一边观战,却有那不长眼的见司俊落单,挥着砍刀冲上来想抢人,被司俊当胸一脚直接踹到门外去了。
虽是在酒吧街,但这样的械斗还是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司俊担心引来那些抓邹杰的人,而那些男人似乎也有顾虑不敢闹大,一听外面有人议论要报警就赶紧收了手,临走时还不忘撂下狠话:「臭小子,你们惹大祸了,别怪爷爷没警告你,赶紧准备後事吧!」
关上门,小武揉了揉受伤的脸颊,指着躺在地上的男孩问:「老大,接下来怎麽办?」
「这个……」祁子嘉蹲下身,捏着男孩的下巴,仔细端详一番道:「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既然救了就救到底吧!」说完,抬头看着司俊,笑咪咪的问:「你说是吧?!」
既然他这样说,司俊没有再坚持带走邹杰……况且,他自己都无容身之所,又能把重伤昏迷的邹杰带到哪里去,恐怕还没走出这条街,就会被他的仇家抓到,这不是反而害了他吗?!
既然出手救了人,就没有救一半的道理……这话说来简单,但能做到的人却要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和担当才行。
祁子嘉这个人,说他莽撞也好,说他不知轻重也罢,却是极其具有个人魅力的人。他和身边那群小混混相处起来,看似没大没小没上没下,却深得那些人的信赖和尊敬,和祁奂晨身边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完全不一样。
正如司俊第一次见到祁子嘉时的感觉……这是一只负伤的幼虎。
难怪祁奂晨如此的急躁不安,要想消灭这样的敌人,只能趁他羽翼未丰之时下手,若等他的牙齿和爪子都成熟锋利後,就再无胜算,反而会被他一口咬断喉咙。
司俊回到祁家时已经是午夜,步伐沈重的走进卧室。
房里开着空调,扑面而来的暖气不仅没有驱走冬夜的寒意,反而让司俊打了个冷颤。
床上卧坐着一个人,黑暗中只能看得清瘦纤细的轮廓,炽热的视线像渔网一样将自己包裹住。
司俊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吊灯的开关,突然的明亮让床上的人不适的一手挡在眼前,过了好一阵子才眨了眨水润的桃花眼,荡起一抹温柔但没有温度的笑容,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
司俊缓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穿着睡袍坐在被窝里的祁奂晨,认真的问:「我的话你想清楚──」
而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