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够了他紧张的表情,祁奂晨嘲弄的笑了起来,将喜帖丢在桌子上。
「放心,不是我要结婚,是沈思远,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
悬起的心这才回归原位,打开喜帖,看了看日期和地点,司俊的眉毛皱了皱:「在S市?」
「废话,不然在你家?!我提前一天过去,没问题吧?」
「那天我要有重要的事──」
祁奂晨敲了敲桌子,不耐烦道:「人家请的是我,不是你!」
司俊低下头,又看了看喜帖,终於点头:「好,我派人陪你去。」
虽然答应了祁子嘉不让祁奂晨出现在他面前,但是沈思远是祁奂晨唯一的朋友,他既然不想囚禁祁奂晨,就不能不让他去──多派几个人看着他,只是两天而已,应该没什麽问题。
沈思远的婚礼办得很低调,只邀请了双方亲属和亲近的朋友,因为女方是天主教徒,婚礼在教堂举行。
新娘子是文化局局长的千金,名门闺秀的身分倒是和百年家族沈家很般配。
上午的西式婚礼过後,下午还有一场中式宴会,祁奂晨也终於逮到机会和沈思远聊上几句。
「平时装得一本正经的,原来喜欢老牛吃嫩草……新娘子才刚成年吧,你真够可以的了,还先上车後补票!」祁奂晨一眼就看出穿着厚重婚纱的新娘至少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
沈思远拽了拽领结,无精打采道:「不是我的。」
祁奂晨瞪大眼,不可思议道:「没过门就给你戴绿帽子,你疯了还娶她?」
「是星艺的……女方家里信教,不可以打胎,但女方家看不上星艺,嫌他丢人现眼,所以──」
「所以你就要当这个便宜老爸?」
沈思远苦笑:「没办法,谁要他是我弟弟呢。」
「弟弟──」一听到「弟弟」这两字,祁奂晨就恨得咬牙切齿:「全他妈的是讨债鬼!」
两个失意的男人对视一眼,满目皆是无奈。
祁奂晨递了杯清水给被灌了不少酒的沈思远,轻声问:「你最近怎麽样?」
「你看呢?」沈思远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疲惫的开口:「祁子嘉上位之後,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仗着有林家撑腰,嚣张极了,前段时间还放火烧了我们家老宅,我几位叔叔都恨不得杀了他呢!」
祁奂晨想不通:「林家一向隐在幕後,从不参与台面上的事情,为什麽对祁子嘉破例力挺?」
沈思远一脸讶异:「你居然不知道吗?祁子嘉和林皓……」话不用说到底,一个眼神就足够。
祁奂晨惊讶的瞪圆双眼,好半晌才慢慢消化了这个惊人的消息,看了看站在角落、盯着他的两个「保镖」,凑近沈思远身边轻声道:「帮我个忙!」
参加完婚宴,祁奂晨似乎很疲惫,回到宾馆,七点不到就洗澡睡觉了。
一个小弟的烟瘾犯了,到走廊去吞云吐雾,另一个小弟守在套房外面玩手机,突然听到隔壁传来惊天动地的争吵和摔东西的声音。
祁奂晨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的说:「吵死了,简直没法睡,你去看看怎麽回事!」
小弟连忙去敲隔壁的门,结果是一场抓奸在床的三角大战。两个小弟都不幸被卷进混战中,总算脱身回房一看,床上的人又睡着了,被子盖到脸颊,露出柔软的栗色头发。
祁奂晨万万没想到事隔半年重回祁家,对这个他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竟觉得那样陌生。成群的佣人们早已不见,偌大的祁家只有一个糟老头园丁,和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太厨娘。大厅里摆设的那些奢侈品统统不见了,连那架没人弹过的钢琴也不知搬到哪去了。
祁子嘉不在家,据厨娘说是去林家串门子吃晚饭去了。
厨娘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很客气,忙着沏茶上点心,只是茶叶是廉价的绿茶,点心也是街边卖的干果……
看着眼前的一切,祁奂晨突然很想笑,区区半年时间,那个比百年世家还奢华讲究的祁家,就这麽不见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门外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高大肥壮的青年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进来,一看到斜躺在沙发上的祁奂晨,立刻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叫:「这个不男不女的小妖精是谁?!」
祁奂晨抬头看着他,年少时被林皓羞辱的记忆钻进了脑海里……一晃眼那个嚣张跋扈的臭小鬼已经长得像熊一样粗壮了,令人厌恶的程度也依然不减当年!
祁子嘉随後走了进来,林皓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不依不饶的问:「那人是谁?是不是你又搞七捻三了?!」
林皓肆无忌惮,祁子嘉虽面有无奈却不反抗,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用谁来说,两人的关系也昭然若揭。原来祁子嘉真的是同性恋……而且似乎对林皓不是太喜欢,怎麽看都是迫於情势,不得已委身。
祁奂晨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斜着眼睛打量着林皓,而後扭头面向祁子嘉,嘲讽的一笑:「子嘉,真是委屈你了!」
祁子嘉眉眼低垂,突然凑近,在祁奂晨耳边低语一句:「怎麽会委屈……他对我就像司俊哥对你一样好!」
提到司俊,祁奂晨脸色变了变,祁子嘉立刻露出满意的微笑,搂着林皓的侧腰上楼。
祁奂晨盯着他的背影,眸子里的傲气转变成深刻的恨意。半年不见,这个小杂种倒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难怪迷得林皓神魂颠倒,把整个林家都给搭了进来。
正想着,就见林皓被祁子嘉从房里推了出来,赶去了另外的房间。
原来他们不同房……祁奂晨脑子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祁子嘉喜欢男人,但是显然不喜欢林皓,如果他和祁子嘉上床,那麽……司俊会怎麽办?这个因为那些可笑理由背叛了他的男人,会不会再一次背叛新主?!
一想到司俊和祁子嘉反目,祁奂晨就兴奋得不能自已,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算必须要亲近他深恶痛绝的人也在所不惜!
没过多久,祁子嘉又出去了一趟,直到凌晨才回来,趁他去洗澡的工夫,祁奂晨赤裸着身体披上一件浴袍,来到他的卧房。
祁子嘉洗完澡赤裸着走出来,看到坐在床上的祁奂晨,不慌不忙的将浴巾系在腰间。
「三哥,你有什麽事吗?」
祁奂晨开门见山的问:「你和林皓是分房睡的?」
「有人在身边我睡不好。」
「如果和你一起睡的人是我呢?」祁奂晨起身走了过去,单手攀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贴在他的胸前……虽然恨不得变出利爪插进去把他的心给挖出来,但现在只能暧昧的抚摸着,同时朝着他的耳朵吹气:「三哥抱着你,你就不会睡不安稳了。」
说着,拉开自己的腰带,真丝浴袍滑落,白皙纤细的身体完全裸露出来,另一手则去拉他腰间的浴巾。
「三哥……」
「嗯……」祁奂晨哼了一声,身体前倾,两具赤裸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肩膀被抓住,祁子嘉後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似笑非笑道:「司俊哥的人,我不敢碰。」
祁奂晨眯起眼睛,正要说什麽,卧房的门被大力撞开!
「祁子嘉,我睡不着──」穿着卡通睡衣的林皓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声调陡然拔高:「你们在干什麽?!」
祁奂晨一把搂住祁子嘉的脖子,故意在林皓面前展示亲密:「我们兄友弟恭,你有意见吗?」
「好啊──你、们、忙!」林皓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丢下这句话,转身冲下楼,吼声传了回来:「备车,我要去砍人!」
外面一阵兵荒马乱,接着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祁子嘉一脸的无奈,转头看向祁奂晨时,目光变得冰冷:「三哥,玩够了吗?我通知司俊哥来接你。」
「你其实很想通知他来给我收尸吧?」放开搂着祁子嘉脖子的手臂,祁奂晨拾起地上的浴袍披上,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虽然没能得逞,让司俊和祁子嘉生出嫌隙,但能惹得林皓和祁子嘉不和,也不算白忙一场。
躺在熟悉的床上,本以为能睡个好觉,谁知刚睡着,就被摇醒。
天还没亮,司俊一身黑衣,跟个罗刹一样,沈着脸站在床边:「你是要自己起来穿衣服走出去,还是我拿被子把你裹起来抱出去。」
祁奂晨捧腹大笑起来:「哈哈……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穿不穿衣服有区别吗?」
司俊脸色更差,抖开被单,像卷寿司一样将他包了起来,然後扛在肩膀上大步往外走。
祁奂晨本来还没睡醒,这样头朝下的被扛起来,不禁一阵天旋地转,咬紧牙关才没吐出来。
走出主宅,正巧半夜跑出去「砍人」的林皓在一群小弟的簇拥下气呼呼的回来了。
「祁司俊!」林皓大步走过来,拦在两人面前,眯着狐狸眼,盛气凌人道:「你看好这个小妖精,他要是敢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一向好脾气的司俊居然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你以为你是谁?和子嘉上过床,就把自己当成祁家的当家主母了?想发少爷脾气就回林家去,少管祁家的家事!」
说完,一把推开林皓,将祁奂晨丢进车子里,自己也坐进驾驶座,迅速发动车子,留给张大嘴巴要发飙的林皓一片扬起的烟尘。
而车里的祁奂晨抚着胸口,终於缓过气来,回头看了看还在跳脚的林皓,不怀好意的挑拨道:「我看,祁子嘉也没把你当一回事,连林皓都能对你大呼小叫的,你弃我而选他,真是不划算啊!」
「林皓那家夥,跟天王老子也大呼小叫的,和子嘉无关。」
见司俊不为所动,祁奂晨负气的别开头,过了一会儿,又道:「你对林皓还真不客气,难得见你这麽讨厌谁呢!」
司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有出声。
祁奂晨说的没错,他讨厌林皓,那个人所有的举动他都看不顺眼,甚至有一种强烈的抵触情绪。连小武他们都侧面暗示他,对「大嫂」要客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