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床上人跟著他的手劲坐了起来,尽管极力压抑著,还是发出一声颤抖的呻吟。
祁奂晨动作一僵,精虫终於从大脑里腾出地方,神智回笼,意识到了不对。
他赶忙开灯,而下身赤裸、敞著胸膛、穿著夹克,脸色红得很不正常的司俊眯著眼睛轻声道:「好刺眼,把灯关掉吧……我这就脱……」
「我来脱!」祁奂晨一边扒司俊的衣服一边摸索他的额头,顿时心底一惊……怪不得他那个地方热得烫人,这小子根本就在发高烧。
三两下扒掉他的衣服,果然看到他左臂上缠著绷带,不知是不是刚才做爱的时候动作太大,伤口裂开了,血都渗了出来。
祁奂晨盯著殷红的纱布,脸色阴沈:「怎麽回事?」
司俊强打精神,露出无所谓的笑容:「不小心蹭到……」
「被什麽蹭到?子弹吗?美国黑手党用什麽枪?USP?格鲁克?」
司俊苦笑起来:「你知道了……没射中,只是蹭破了点皮……」
「放屁,子弹擦到的伤是什麽样我见过……」祁奂晨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司俊的胳膊,又像触电一样缩回来,咬牙切齿的问:「祁子嘉自己怎麽不去?」
「他之前去过一趟,已经铺垫好了,这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我替他──」
「所以你替他去送死!?」祁奂晨双目赤红,暴跳如雷:「我都舍不得让你去拼命,他凭什麽?!我把你当成珍宝,他把你当成杂草,你居然出卖我投靠他──你这个贱货!」越说越激动,祁奂晨扬手给了司俊一个耳光,打完他就愣住了,下意识的把手藏在身後。
司俊被打得偏过了头,嘴角咧开了,脸颊火辣辣的,本来就昏昏沈沈的脑子更加不清楚了。
祁奂晨连忙跳下床,拖著脚铐到浴室里,用冷水浸湿毛巾,拧得半干回来,摔在司俊脸上。「躺好!」
司俊就势躺下,拉高被子,迷迷糊糊的问:「你……是在心疼吗?」
「是啊,我当然心疼……」祁奂晨拿毛巾擦拭著司俊滚烫的脸颊和脖子,咬著嘴唇说:「你这麽好的皮肉,要是毁了,我上哪去找一个能取代你,够贱又耐操的贱货!」
司俊抓住了祁奂晨的手,用力的握了握,虚弱的开口:「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分辨一个人对自己好不好,不要听他说什麽,要看他做什麽……」
「妈的,老子想做了你!」祁奂晨骂著,将手覆盖住司俊的眼睛,「睡觉!」
司俊配合的闭上眼,昏睡前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幸好他对我……还没腻……
司俊的伤口的确是子弹擦伤,但没祁奂晨想象中那麽严重,在美国也及时处理过了。只是这半个多月他一直处於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在飞机上也没敢阖眼,把人送到S市後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紧接著又是一场毫无保留的性爱,实在是在外伤和体力严重透支的双重重压之下,才发起了高烧。
但他毕竟身体底子好,心中大石落地後狠狠的睡上一觉,二十个小时後醒来,就神清气爽活蹦乱跳了。他是原地复活了,可祁奂晨却几乎要立地成佛了。
「我在想,你要是死了,我该怎麽办?」
司俊睁眼时,祁奂晨就坐在床沿上,戴著铁铐的脚抬了起来,晃了晃,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你的那些小弟们恨我都恨死了,你前脚咽气,他们後脚就会把我勒死,让我给你殉葬!」
司俊坐了起来,伸手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把钥匙,打开脚铐上的锁。
祁奂晨瞠目结舌,简直想一头撞死,万万没想到钥匙就在床头这麽好找的地方。
「王八蛋!」得了自由,抬脚便踹,结果脚丫被司俊抓住,以奇怪的姿势被他拽进怀里。
耳畔传来了司俊的喃喃歉语:「对不起……」
「你要是再敢拴著我……」祁奂晨眯起眼睛,半真半假的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砍掉自己的脚?」
摸了摸祁奂晨不似一般男人那样白嫩的脚,司俊柔声道:「不信,这麽漂亮的脚……你舍不得。」
祁奂晨冷哼一声:「那就试试好了!」
司俊低头,在祁奂晨肩膀蹭了蹭,嘀咕著:「我饿了……」
祁奂晨挑了挑眉毛,一手向他胸口摸去,揪著他的乳头狠狠拧了一下,恶劣的问:「怎麽?我没喂饱你吗?」
然而话音未落,他自己的肚子也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
司俊闷笑几声,放开气红了眼睛的祁奂晨,光著身子下床,在衣柜里翻出居家运动服穿上,瞬间从一个满身戾气的黑社会老大变成居家好男人。
「我去做个蛋炒饭,吃完我们去遛狗!」
司俊的手艺还是那样,盐放多了饭炒糊了,味道实在不怎麽好,祁奂晨却吃得狼吞虎咽、咬牙切齿──彷佛那蛋是司俊下的一样。
後来一想,司俊下的蛋,百分之一万是他的种,顿时就食不知味了。
饭後去遛狗,陪著祁奂晨禁足了半个多月的Ares就像出来放风的囚犯一样,一改往日的阴狠沈稳,变得异常活泼。
到了无人的野地,司俊便松开牵引绳,任它在枯草地里狂奔。
自己则和祁奂晨并肩站在夕阳下,像是陪著孩子在公园玩的父母一样,看著Ares一会儿追耗子,一会儿扑鸟,玩得不亦乐乎。
其实以狗的年龄换算,已经八岁的Ares其实是他们的长辈才对。
这位长辈追著一只地鼠钻进了草丛里,片刻後传来阵阵犬吠,一只土狗窜了出来,Ares跟著追了出来。
两只狗一前一後,绕著草地跑了好几圈,司俊一开始还担心它被Ares抓住咬伤,没想到那只土狗奔跑的姿势虽然狼狈,速度却相当快,Ares居然追了几圈也没追上。
最後Ares放弃了,喘著粗气趴在地上咬草泄愤,那只土狗居然没逃命,反而小心翼翼的蹭了回来。
Ares也不客气,猛的冲了出去,龇著牙要咬它,那狗一个箭步窜得老远,等Ares重新趴下来,它又屁颠屁颠的凑过去。
一来一回的,Ares也懒得理它了,土狗便得寸进尺的绕著Ares转圈圈,还拿爪子刨土挑逗Ares。
祁奂晨看得饶有兴趣,还不住的评论:「这小杂种狗体型倒是不错,作为一只母狗居然没比Ares小多少,就是毛色不好看,灰不拉叽的,有的地方都秃了,一看就是流浪狗,不知道有没有跳蚤啊……」
晚上他们回小院,那只狗也一直跟在身後,在院门口转了几圈,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从那天起,这只狗每天傍晚都来门口报到,等著他们带Ares出门,然後一路跟著,找机会和Ares亲近。後来干脆每天早上就到门口守著,也不吵闹,Ares在院子里玩,它就趴在门口,脑袋贴著门缝往里看。
祁奂晨总是杂种杂种的叫它,却不赶它,还主动把Ares吃剩的骨头和肉丢给它,再後来干脆打开院门让它和Ares一起玩,最後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Venus。
只不过Ares对它一直是不冷不热的,直到有一段时间,Venus几天都没出现,Ares变得狂躁不已,除了祁奂晨谁都不理,一听到声响就冲到院门口,发现不是Venus就追著来人咬。
最终Venus一身伤痕的回来了,嘴里叼著一只足有它半个身体那麽大的黄鼠狼,骄傲的放在Ares面前。
Ares拿鼻子拱了拱尚有一口气、被Venus选上当嫁妆的倒霉黄鼠狼,走到虚弱的趴在地上的Venus身边,低下头,舔舐它的伤口。
祁奂晨在楼上看了,又是欣慰又是心酸,连连感叹Ares这臭小子终於结束了单身贵族的生涯,被外面的野丫头给勾引走了。
第十九章
天气越来越冷了,司俊选了一个晴天,将水缸里的鱼转移到客厅的水族箱里过冬。
虽然院子一直没有特意打理,但夏天的时候,角落自然长起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门口的柳树也枝叶繁茂,树梢垂进院子里,又有狗有鱼,倒也很热闹。可是一到冬天,花草都枯死了,树叶也落得差不多,院子里空荡荡的,显得格外萧索。
司俊忙完,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对祁奂晨说:「等明年开春,我们在院子里种上葡萄和石榴吧!」
「随便。」祁奂晨忙著给小提琴正弦,连正眼都没给他。
司俊坐到祁奂晨身边,盯著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明天要出去几天……」
祁奂晨拿眼角瞄了他一眼:「终於舍得出门了?」
前段时间,S市和J市之间开通了城际高铁,原本四个小时的车程缩短到一个半小时,於是司俊开始了通勤的生活,不管多忙,也不管多晚,每天都会回到小院,哪怕只是睡上一、两个锺头。
司俊又道:「我这次是去日本办点事情。」与其让他从别人口里听到消息胡思乱想,不如自己直接告诉他。
祁奂晨放下小提琴,扭头看著司俊,似笑非笑道:「怎麽?不做黑社会,转行去当AV男优啦?」
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司俊认真的说:「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乖乖在家待著,不要离开J市,现在世道不太平,祁家树大招风,虽然和你没什麽关系,但也不保证没有狗急跳墙的人来找你麻烦。」
「呵……吓唬我?」祁奂晨不以为意道:「真好笑,你怎麽不在地上画个圈,然後指著外面说有白骨精要吃我啊?」
司俊皱起眉毛,一脸严肃:「我不想再把你锁起来,不许去外面惹麻烦,听到没有!」
「你让我出去我还懒得动呢!」丢下小提琴,祁奂晨朝院子里招招手,Ares立刻跑了进来,跟著他上楼睡午觉去了。
司俊在楼下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他离开时的事情。
这次日本之行,关系重大,祁子嘉要和国内的豺狼周旋不得脱身,只有他去铺路,如果一切顺利,那麽……离收网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这个时候,为了确保不出纰漏,他实在应该好好看住祁奂晨才对。可是……脑子里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