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付城前脚走没多久,叶臻就急急忙忙的回来了,我正在厨房洗杯子,他进门看了看沙发,听到水声走过来厨房。“我爸来过?”我把杯子倒扣在架子上,擦了擦手,“恩,刚走没多久,怎么了?”叶臻的眉微微皱起,“他来做什么?”我从冰箱里拿了杯中午榨的果汁递给叶臻,推着去客厅坐着,“来喝了杯茶就走了。”叶臻被我按在沙发上,果汁绕着杯沿晃荡了一圈,险些倒出来。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咔哒一声,动作同叶付城有七分像。我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想笑,这就是传说中的遗传么。“他,没说什么吧?没为难你吧。”他皱着的眉头里带着些担忧。
“其实你爸挺好的。”他一脸不可置否。我耸耸肩,“我没见过我爸爸,你有爸爸要知足啊。”叶臻看我一脸正常,眉头舒了舒,这才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不偏不倚的摆在4点,我那手指颤颤微微的指着他,“你……你竟然翘班!”他挑挑眉毛没理我,一口一口优雅的喝着果汁,我指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趣,只好讪讪的闭嘴放下手。
我闷头扒着手指,觉着实在是无趣,叶臻眯着眼睛靠着沙发,一脸惬意,同刚进门的着急脸色天壤之别。我突然觉得我该耍耍脾气,于是乎,我扭头对叶臻说,“今晚我不吃饭了。”叶臻收起表情,一脸正经的看着我,“是么。”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又恢复成潭水一般沉寂,“本来想带你去外边吃了,既然你不想吃,我就带别人去好了。”我立马就愤怒了,“你怎么可以肥水流外人田便宜别人。”“……”
最后我还在做在叶臻的车上,笑的一脸谄媚的等待投食。
本以为他会带我去西餐厅法餐厅之类的洋气又不管饱的地方,可是车子左拐右拐的转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叶臻停好车,领着我往前走,看到店面的时候我愣了愣,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店,像是我学校旁边常开的饭店。
进去的以后,店里虽然挺破旧的,但是收拾的干净,非常普通的木质桌子,上边放着调料瓶,椅子是那种木头板凳。现在还没到饭点高峰期,边上熙熙攘攘的坐着一些客人。叶臻带着我在靠窗的位子坐下,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拿着本子走过来招呼我们。“阿臻,带朋友来?”叶臻笑着点点头,“老样子吧,添几道招牌菜进去。”那个老头眯着眼笑,“很难得看你带人来。”然后转头看我,“我是这店的老板,喊我钟叔就可以,我去弄菜,有需要再喊我。”
很快店员就把菜端了上来,一个很普通的不锈钢盆,里边装着乳白色的酸菜鱼。他舀了一碗推到我面前,“常常,这是钟叔的拿手菜。”面前的碗冒着热气,雪白的鱼肉在酸菜的反衬下散发着诱人的魅力,我尝了口,确实是肉美烫鲜。这时候店员端着其他菜放上了桌,都是些家常菜,不得不说做的很漂亮,让人非常有食欲。我夹了一筷子干煸豆角,还没放进嘴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看了看面前一桌子的菜,我把菜放进碗里,抬头看叶臻有些不解,“你不是不吃辣么。”叶臻正细细挑着酸菜鱼的鱼刺,淡淡的抬头看我一眼,把挑好刺的鱼肉放进我碗里,“你不是喜欢吃辣么。”我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筷子夹着鱼肉落进我碗里,“你怎么知道?”面前的筷子慢悠悠的退了回去,好似某人优哉游哉的表情就在眼前晃荡,“猜的。”“……”
钟叔边解围裙边走过来,对我和蔼的笑了笑,“菜还合口味么?”我点点头,一脸严肃,“好吃的舌头都快吞下去了。”钟叔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转头对叶臻说,“这孩子还挺有趣的。”叶臻也微微笑了笑。店里很快就来了人,钟叔冲我们示了个意就招呼别人去了。我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还以为你要带我去吃那种吃不饱的西餐。”叶臻的嘴角抽了抽,“看你喝咖啡都跟要命死的,让你吃西餐我怕你直接找服务员要米饭。”我含蓄的笑了笑,“看来你也渐渐了解我了。”“……”
“话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看你的样子还挺熟的?”我拿着桌上的茶喝两口,消消食。叶臻放下给我布菜的筷子,“钟叔以前是我家老宅子的管家。”我八卦虫子上脑,“那怎么不干了来这小地方开店?”叶臻看了看正在忙着招待客人的钟叔的背影,叹了口气,“我妈死了以后他就离开了。”我也看了看钟叔的背影,头发已经开始花白,难道又是一段豪门禁忌之恋?我看叶臻有些伤感的神色没好意思说,叶臻收了收情绪看着我,仿佛看透我想的,“他应该很爱我妈妈。”我就郁闷了,这种连续剧一般的狗血情节活脱脱的摆在生活里,我还当真有些接受无能,我额了半天也说出个什么,倒是叶臻勾起嘴角笑了笑,“这是他们上辈子人的事,同我没什么关系。”
我忧伤的觉得,原来他也是在家庭生活不美满的条件下茁壮成长的,瞬间看他的眼神就充满了同命相连,我伸手跨过一桌子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太难过,我从小没爸,也没有感受到完整家庭的温暖,瞧,你不是一个人。”这种时刻,看到别人比你还不幸,你的心里肯定都会觉得温暖起来,我得意的觉着我真是伟大极了。
叶臻挑了挑眉毛,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我心里暗想,看吧,人类普遍内心都比较不阳光。他好笑的看着我,“谁同你说我没感受到完整家庭的温暖了?”我担忧的看着他,语气充满疼惜,“你不要在伪装坚强了。”我很荣幸的看到他瞬间黑掉半边的脸。
钟叔招呼完人又走过来同叶臻寒暄了几句,莫不过是最近好不好,身体好不好,他爸爸最近好不好,身体好不好。完全没有我想象中黑暗的豪门情场的争斗,到像隔壁邻居叔叔搬家以后好久不见,见到熟悉的街坊忍不住关怀几句的样子。我感到颇有些失望,而叶臻正谦卑着脸耐心的同钟叔聊着天。
我转头看着窗外出神,看见另条巷子里,有一家三口约莫是下班回家,手拉手的走进巷子的深处。等到他们消失在一个院子里的时候,我才回过神,转头发现钟叔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叶臻一脸闲适的喝着茶。
我看了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半响,情不自禁道,“我挺喜欢你的,我们交往呗。”叶臻一口茶没咽下去呛到了,咳的满脸通红,黑曜石般的眸子染着水汽,我看了看难得这样没形象的叶臻,很满意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繁忙~ = =~ 好吧~我承认这是拖稿子的借口~ 内牛满面~
☆、订婚消息
打开门的时候,叶付城正站在门外,看到我有些吃惊,转头确认了眼门牌号,才转回头看着我,收起脸上的情绪,“怎么是你。”我懒洋洋的抓了抓头发,“当然是我,这是我家。”他眯着眼看着我,“不请我进去?”我耸耸肩,侧了侧身子,让他进来。
他回头对后面的跟班使了个眼神,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看似不经意的打量着屋子,拿起墙边柜子上的饰品仔细的看,“一个人住?”我没有答话,进厨房端了杯水出来,“坐吧。”他点点头,细细的摩挲了一会儿沙发扶手,坐了下来。他抬头看我,欲言又止,端起水喝了一口又放下,有些局促的望着紧锁的房间门。
“不用看了,她不在的。”
他脸上的吃惊怎么也掩不住,过了许久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的,安陌怀,安静绫。”我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他脸上略微有些痛苦,喃喃自语,“安陌怀,陌怀,莫怀……”
他伸手摸了把脸,然后靠在扶手上支着头,垂着眼睛,语气有些沉,“她……这些年……过的……过的好么。”我忍不住笑了,“呵,还不错,如果你不来着惹她,她会更不错。”他闭着眼叹气,变得好像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叶付城了,那种上位者的威严突然就散去了,他看着我的表情很复杂,带着浓郁的痛苦,“你,恨我么。”我勾起嘴角朝他笑了笑,“说不恨是骗我自己。”他微微颤颤的站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有些佝偻,他深吸了口气想恢复平静,但是指尖仍然不着痕迹的微微发抖,他迈起脚步缓缓的走向大门,打开门的一刹那,我低着头喊住了他,“不要告诉叶臻……”他回过头看了我很久,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关上门离开了。
我隐在窗帘后,看着他扶着车门,静静的望着我家的位置看了许久,然后坐上黑色卡宴,离开了。
恨他么?
我靠着墙叹了口气,我知道他终归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如今知道的是早了还是晚了,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我生活20几年的地方,是时候离开了。
下午去接我妈的时候,张医生说我妈的精神状况很好,我松了口气。我妈白了我一眼,“都说没什么事儿了,你这孩子瞎操淡心。”张医生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你儿子这是孝顺你呐。”然后转头对我说,“回去以后多调理身子,你妈身子比较弱,要记得定期复查。”我点点头,领着我妈回家了。
本来想离开A市的,躲开叶付城,只是没想到叶付城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而且我妈身体又不太好,搬到那么远一时半会儿也搬不完,怕她身体吃不消,还是把计划延后了。但是这样一来,就得重新找工作了。
找工作的事情并不是太顺利,虽然叶付城没再暗中作梗,但是方卓很明显的在业内给我下了绊子。眼看就要坐吃山空了,方越不知道从哪里联系到我家,说是可以去他的公司。方越从当初的小公司已经扩张到颇具规模的企业了,我知道他是好心帮我,但是很不想为难,就推拒了。方家的继承权是在方卓手上,方越的公司其实同方家没多大关系,但是他终归还是姓方。
最终我只找到了一个小工作室,做一些舞台服装的设计。虽然工资低的有些可怜,但是勉强的还是能过。
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