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
苏九天轻笑了一声，慢慢踱步过去，看着幽暗的吊灯下，站在桌子边儿，面色不太好看的女人。
女人抬眼，暼了苏九天一眼，一手捏着如玉的耳垂，艳红的小嘴抿起。
苏九天挑了一下眉，看向桌子，一碗刚泡好，还热腾腾的燕麦粥翻了，白瓷的碗碎了一地，米色的燕麦从桌子面儿一直淌到地上，有些乳白色的液体溅落在女人的，高高开叉的旗袍上，绸缎的面料濡湿了一片儿。
苏九天上前一步，捏住女人被烫到的手，苏九天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的就柔和了起来。
“白长年纪了，笨丫头。”
苏九天微低下头，把女人烫红的手指含进了嘴里，XX了一会儿，苏九天握着女人的手腕，看着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的女人，柔声问道。
“痛么？”
女人不吭声，妖娆的杏眼恍惚着。
女人有一瞬间，甚至在想，她其实，何必恨苏九天呢。
苏九天关心她，纵容她，这几年了，都把她当小公主一样的惯着，她何必恨苏九天呢。
毕竟，是她先招惹的苏九天，是她拉着姐姐一块儿招惹苏九天，而苏九天只是不爱她，也不爱她的姐姐。
不爱，无罪。
而姐姐的死，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和苏九天有关，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测，不是么。
“痛么。”
苏九天又问了一声。
女人似乎才回过神来，攸然把手从苏九天手里抽出来，女人一脚跨过地上的碎碗，笃笃的踩着高跟鞋走到了一边的柜子上，拿把剪子利落的剪了沾到燕麦的旗袍边儿，又‘撕拉’一声拆了包燕麦。
从苏九天的角度看，女人的两只羊脂玉一样的耳垂，都微红了一点。
第八十章 小姑姑
苏九天把璃璃放在膝盖上，搅拌了一下燕麦粥。
浓郁的燕麦香味儿飘出来，苏九天还没来得及舀一勺，璃璃就两手抱住碗，低下头猛的喝了一口。
“烫烫！”
璃璃尖叫了一声，砸吧着小舌头抬起头，粉嘟嘟的小嘴上沾了一圈奶白色的液体，璃璃被烫红了眼，氤氲了水汽，璃璃可怜兮兮的看着苏九天。
“呵。”
苏九天轻笑了一声，他的璃璃饿极了。
苏九天随手从桌上拾起一点纸巾，擦了擦璃璃的嘴角，然后吹了一口燕麦粥。
女人撑着下巴，蜷缩在软藤椅上，撕了下摆的旗袍露出了大半的白皙美腿，女人却丝毫不介意春光外泄，只出了神的看着苏九天的动作。
“丫头，昨晚那个人，是谁？”
苏九天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女人一惊。
“威华地产N市分公司的总经理，燕过，燕子的燕，过去的过。”
“哦，燕过。”
苏九天扶了一下眼镜，有些感触。
有次家里闲谈时，苏家人围了一桌儿，苏红水夸赞几个后生晚辈，点了一下燕过，说是青年才俊。
而苏丹青，夺了苏红水手里的酒，不顾苏红水的吹胡子瞪眼，淡然的换上了杯清茶，然后静水无澜的细细说了几句。
“燕过，不错，但也只是不错。”
“燕过和九天同年，燕过十年前到威华地产，扎了根，左右逢源，步步往上爬，这孩子是勤奋，但路子歪，和总公司的人关系好，但和分公司的下属，难。”
“现在他得意着，稍有不慎，能求助的人，多，落井下石的人，更多。”
苏九天一边回忆着苏丹青的话，一边不动声色的继续喂璃璃喝粥，像是随意的提了一句。
“对了，丫头，帮我把昨晚三十三楼的楼道监控记录销毁了，好吧。”
“销毁了？”
女人媚笑了一声，听到苏九天入了正题，女人终于恢复了一点常态。
“姓苏的，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能徇私枉法，销毁了你的犯罪记录呢，那我不就成了你的同犯了。”
“丫头，和我，你何必演戏呢。”
苏九天轻笑了一声。
“雕栏玉砌接待过跨省流窜的通缉犯，收留过越狱潜逃的死囚，承接过让人咂舌的酒池肉林，雕栏玉砌内毒品交流盛行，保安也打死过人，丫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说同犯，丫头可是当的太久，都快成同犯专业户了。”
女人听了苏九天的话，没生气，只眯起了眼。
“姓苏的，我刚刚可是委婉的拒绝了你，但你不听，那我只能直白的说了。”
女人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一根青葱水嫩的手指戳了戳璃璃的小脸，锋锐的指甲在璃璃的嘴角刮了一下。
“我做生意，只要能赚钱，可以为素不相识的人涉险。”
“但你么，就算你割了整个卧龙藏虎给我，我都不想帮你，哪怕是一点点儿。”
“也不用警方来雕栏玉砌取证，等燕过出院了，我就把监控记录，亲自给他送过去，免得他怒起，一并把雕栏玉砌也告了，到时候我多麻烦，是不。”
女人笑的悠闲。
璃璃被刮痛了，眉头一皱，丢开嘴里的勺子，一口咬住了女人的手指，尖尖的乳牙磨在女人指腹上，女人一低头。
“苏璃，放开。”
女人冷冷的说道，纤长入鬓的眉梢微敛，女王气场颇有些危险。
但璃璃是谁，苏丹青的孙女，苏九天的娃儿，还没学会走路，就已经见过血淋淋场面的人，璃璃只听白小忍的话，其他人的，就连苏九天的好言相劝都是酌情考虑的，璃璃怎么会听女人的话。
于是璃璃从小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目露不屑，咬的更起劲儿了。
“……”
女人觉的痛了，更觉的她被一个小毛孩给看不起了，女人于是屈起手指顶着璃璃的上颌，另一手卡住了璃璃的下巴，渐渐用力。
“放开，下巴脱臼了，会很痛的。”
女人威胁着。
璃璃不屑的抬眼看着女人，下巴被掐痛了，璃璃两手抱住女人的手，大力的推啊推。
女人终于怒了。
姐姐这么温柔的性子，怎么会有这种女儿！
小小年纪就不饶人，分明又是个冷血绝情的人！
女人甩高了手，正想一巴掌打在璃璃小脸上，苏九天攸然站了起来，拿着碗的一只手空开，捏住了女人的手腕。
苏九天对女人宠溺，让女人胡来，可从没让女人对他的璃璃动粗，而且对于女人，竟然同意他的小忍出台一事，苏九天还心有芥蒂。
“我警告你，王兰兰。”
苏九天不再叫‘丫头’，苏九天凝眸，一字一字的念出了女人的全名。
“以后，我的人，你最好礼貌点，对小忍，当个好老板，对璃璃，当个好姑姑，对小獠，虽然你和小獠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你也别太过分了，小獠是有气性的人，不是狗，对你一退再退，如履薄冰，不过是惯着你，不是忠实于你，你别搞混了。”
女人咬牙瞪着苏九天，苏九天挥开了女人的手。
“监控记录，你送过去吧，不过，我估计，用不上。”
苏九天说完，抱着璃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女人有些失神，揉了揉被捏的青肿的手腕，女人目无焦距的看着苏九天关上的门。
良久了，女人忽然咧嘴一笑。
“看，姐姐，这就是你看上的，拼了命想要厮守的人，除了冷漠，他什么都不会给你。”
女人咬了咬牙。
女人坐到桌子边，调出了昨晚三十三楼的录像，然后翻了翻电话本，拨通了燕过的手机。
燕过做完了手术，这会儿还在医院，接电话的是燕过的助理。
“你好，我是雕栏玉砌的老板娘。”
“你好。”
助理的声音冷冷的，爱答不理。
“请问，燕总醒了么？”
“还没有。”
“昨晚的事，深感抱歉，是雕栏玉砌的保安疏忽，雕栏玉砌愿意承担燕总的所有医疗费用，也祝燕总早日康复。”
“哼，你还知道……啊，燕总？”
助理在电话那头忽然愣了一下，一个虚弱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女人耳边，然后电话转手换了人。
“喂，是老板娘么。”
燕过有些虚浮的声音响起来。
女人挑了一下眉，点头。
“是，燕总。”
“老板娘，话不多说，因为老板娘是明白人，我也是，昨晚的事儿，我不怪老板娘，对外，我会默认是我酒醉摔了，是老板娘及时让人送我来医院的，不会给老板娘添麻烦。”
燕过的头脑却清醒的很。
雕栏玉砌很有背景，老板娘也不是好惹的，燕过断了手，受了辱，但还没那么疯狗，逮着谁就咬，更何况，燕过也想女人配合他，让苏九天毫无意外的入狱。
女人轻笑一声。
“谢谢燕总了， 礼尚往来，我明天早上来看看燕总，祝燕总早日康复。”
“老板娘客气了。”
“对了燕总，我看了昨天燕总‘酒醉’的录像，也许燕总也有些感兴趣，索性明天，我顺道给燕总送来，如何？”
女人拿着录像带，在桌上敲了敲。
燕过看了一眼打着绷带的手，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多谢老板娘了。”
燕过挂了电话，心里宽了不少。
老板娘是生意人，哪边能赚的多，就帮哪边，更深一点，则是哪边赢面大，就帮哪边。
老板娘主动要把录像证据给他，而不是等警察上门取证，更不是销毁，那就说明，他的赢面比苏九天大上许多。
苏九天，看来还真是一个普通教授，没钱没势。
这样的人，赤手空拳的就敢和他叫板，虎口夺食，自报名姓，不要命了。
燕过沉痛的看着已经没了手掌的右手，再一想昨晚，本该是活色生香的一晚，硬生生的成了不堪回首的的一晚，燕过眼里的怒火滔天。
苏九天，他这一只手，要苏九天一条命来还！
燕过把电话丢给助理，沉沉的又闭上了眼睛。
燕过不知道，他的分析，有个致命的疏漏。
老板娘这会儿，不是生意人，而是个看客，所以老板娘现在，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