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李逍遥疏导经脉,刺激他的身体自行修复,恢复生机。然后用苗疆巫医之法,以对症药蛊稳住李逍遥的精气神。最后,还是换用汉医的子午流注针法,第一天于子时针刺胆经,施针一个时辰后休息,次日丑时再刺肝经,如此每天按时辰针刺李逍遥十二正经诸穴,一天一换,周回三次,共需连续施针三十六天。除了施针,李逍遥还需以药食进补,王小虎就充当起跑腿,去山中为李逍遥打集食材与药材。
众人来到沱江谷地的第二天,圣姑做好准备,将檀木盒子打开。略一检查,那蝠血香料果然是撒在九转回魂珠之上,但香料涂抹均匀,不像偶然蹭到。究竟是谁下的毒,愈加扑朔迷离。李逍遥沉吟道:“小虎,此处离蜀山不算太远,麻烦你走一趟,把我们这儿的情况告诉我师父,并请他通知千叶禅师与莫天师。”
王小虎点头答应,却听门外张常云道:“掌门师叔,常云求见,有要事相告。”
众人鱼贯出屋,便见喻南松也站在张常云身边。王小虎道:“喻大哥,你怎会来这里?”
喻南松道:“李掌门,小虎,家师发现假仙宝上涂有一种特别的香料,与檀香混合便有剧毒,于是吩咐我与另一位师兄分别连夜上蜀山与天目山,告知各位这一情况,那檀木法盒万万动不得。”
李逍遥道:“仙宝是假的?”
喻南松点头道:“家师手上的是假的,想必回魂珠也是假的。”
王小虎道:“喻大哥,我们才正想去通知你们,千叶禅师有事吗?
喻南松颓然道:“师父已不慎中毒,所幸师父的功力深厚,暂时压住了毒性,现在正在闭关驱毒,应该不会有事。”
王小虎道:“唉,都是我不好,我怎么不小心一点!”
喻南松道:“小虎,这不是你的错,师父与我都怀疑是……”
王小虎道:“苏姑娘?”
喻南松道:“正是,也只有她,才有如此的机会和动机。小虎,你们可要当心,现在三件仙宝都在苏姑娘手上,难保她不会再对李掌门下手。”
王小虎咬牙道:“如果真是她下的毒,我……我绝不会放过她!”
众人默然,喻南松担心师父安危,报信之后就告辞离开。张常云听从李逍遥吩咐,传话回蜀山说自己就在沱江静养,门派事务交由司徒钟处理。此后李逍遥始终陪着妻女,每天指点王小虎修行,养伤之余倒是过上了久违的惬意生活。
这一日王小虎与李逍遥聊起自己离开盛尊武以来的经历,自然而然就谈起那天使绘卷。没想到除了王小虎持有卷一卷四,卷二卷三且作下落不明,那第五卷原来就收在蜀山经库之中。而那第五卷上,还记载了这套画卷的来历。
东晋时修真之风大盛,其中便有五位分别出自五派的高人,不仅修为精深,更是丹青圣手。他们先后自行绘制了这五卷画轴,当然不为淫邪,仅仅是对美与艺术有所追求。然而他们五人出身各不相同,见识、性子也大相径庭,所以画出的五卷画轴风格迥异,有些美人端静贤淑,有些美人妖艳勾魂,甚至还有美人来自番邦异族。他们本就相互交好,等到绘卷画成,五人突发奇想,为了让这艺术品永远流传于世,何不将这五卷画轴炼成仙家法宝?
五人都是艺术狂人,想到便做,而由于修为深浅与秘法运用不尽相同,他们所炼化的法宝功能也各有千秋。牟罗的第一卷拥有储物功效,盖米的第二卷能够形成结界护佑周遭,虾豆的第三卷能够辐聚天地灵气,弗方的第四卷是攻击法器。拓野游马的第五卷则印有秘法修炼心得的神念,有道行的修真人以神识感应,便能读到拓野游马留下的信息。
仙宝炼成之后,五人了却一桩心愿。飞升而去,这套画卷一直交由凡间的海月门保管,直到五十多年前海月门有叛徒泄露这五件仙宝的行藏与神妙,引到大对头前来抢夺,海月门将遭受灭门巨祸,海月门主才抱着玉石俱焚之心,将《天使绘卷》托名刊行,由大雨书坊仿制三百套,将真品前三卷施下禁锢灵力的封印混入其中,散于神州大地,第四卷则交由海月门护山灵兽翻江罴带走藏匿。
本来,绘卷上并没有记载它们的来历,但海月门主也修有神通,在散宝之时,便效仿拓野游马,将这一节因缘以神念印在第五绘卷中,然后派遣心腹弟子冒死送上蜀山,作为求援的信物。那名弟子虽然幸不辱命,但终究身心受创,死在蜀山之上,而蜀山弟子赶到海月门时,这一门派已消失于世。
从此《天使绘卷》第五卷就一直留在仙剑派经库,那前三卷画轴或许是因为时日太久封印失效,画轴神妙才会为人所知所用。但是谁在寻找绘卷真本,此刻尚不得而知,李逍遥推想,或许是当年海月门的大对头感应到绘卷真本发出的灵力,但自己又因为某些原因不便亲自出手,所以才会派遣手下大肆找寻。
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解开,王小虎不禁长吁了一口气,李忆如也听得津津有味。弦月当空,又到了李逍遥受针的时辰,王小虎心烦意乱,便自行出门去江边透气。
他心烦意乱,自然是因为由《天使绘卷》想到苏媚之故。那三件仙宝是假的,自己自然没有掉包,倘若不是苏媚,难道还会是大慈悲明宗?哪里有这可能?况且苏媚心机极深,若说她推算正道诸人会用檀木盒来盛装仙宝也并不牵强。这一切究竟是不是苏媚干的好事?
王小虎越想这些就愈发烦躁,他提气轻纵,沿着沱江江岸飞奔起来。也不知跑出多少里,感觉内息有些波澜,这才停下脚步,随意找处平地坐倒,将双腿垂在崖下,望着江水愣愣出神。
这段时间沱江谷底没有下雨,江水安分流淌,不似当初汹涌澎湃。王小虎恍惚之中,似乎听到有人唱歌。王小虎回过神来细听,确定不是幻觉,只是那女声虽然柔美动听,但曲调凄清,宛若洞箫呜咽。王小虎顿时警觉,心想莫不是有山精水怪,想要以歌声迷惑祸害路人,却让自己撞上?他拔刀在手,继续凝神辨别歌声来源,想要过去为民除害,也是宣泄自己心中一股怨气。
歌声从下游传来,起初飘渺模糊难辨内容,离得近了,便听清歌里唱的是:“水涟溪畔忆旧梦,景在情断心悽悽。虽见血雠不忍弑,千回万转君可知?”
王小虎心头突然“咯噔”一声,他已经辨出这嗓音的主人是谁也见到了她,只见崖下一处突向江心的石梁上,苏媚倚坐其上,正在轻轻哼着刚才唱过的歌。她自来警觉,王小虎靠得近了,立即被她发现。苏媚抬手防卫,叱道:“是谁!”
王小虎纵身下崖,苏媚一怔之间便被他拿住手腕,王小虎道:“苏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媚愕然道:“什么?”王小虎道:“还问我什么?”苏媚皱眉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放开我!”
王小虎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甩脱苏媚的手腕,后退两步,道:“你竟在你给我们的假回魂珠上下毒,想害死逍遥哥!”
苏媚莫名其妙,问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有这种事啊!”
王小虎道:“不是你还有谁?为什么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敢承认?”
苏媚跺了一下脚,怒道:“糊涂虫!依我的个性,真的想毒李逍遥,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王小虎冷笑一声,道:“我怎知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苏媚稍稍低头,瞪着王小虎,咬着嘴唇,道:“你……你欺人太甚!”
王小虎心头又是一跳,心想:“我怎会如此暴躁,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她?”他沉默了一会儿,放平语气语调道:“算了,你还是快走吧,如果逍遥哥或是圣姑见到你的话,恐怕你就走不了……”
苏媚秀眉一扬,笑道:“嘿,原来你还是会担心我?据你所说李逍遥是中毒了?圣姑绝不是我对手,既然如此,干脆你也不要阻止我,我现在就去杀了李逍遥!”
苏媚那天离开五华山后,就回到苏妲己当初隐居修行的地方养伤。她本就已经放弃报仇,如今被王小虎发现并无端指责,正是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见到王小虎还关心自己,心头登时一暖,便起了俏皮之心,杀李逍遥云云,都是故意挑逗王小虎的假话。哪知王小虎信以为真,上前猛跨一步,又拿住苏媚手腕,喝道:“你!”
苏媚被他一唬,顿时花容失色,叫道:“你,你好吓人!”
王小虎甩一甩头,放脱她的手腕,退后转身,缓缓说道:“只要你今后再对逍遥哥打主意,我们就势不两立,五华山下我说的话,依然算数!”
苏媚垂头丧气,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欲言又止,哑然说道:“好……小虎,希望你不会后悔!”
她展开身法,绕过王小虎,攀上崖壁,绝尘而去。王小虎颓然坐倒,心想:“我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见到苏姑娘,我的心就会越加慌乱?”
蓦地里想起当初在杭州会过的女鬼倩倩,自己可不就是像她一样,因为胡思乱想钻入了牛角尖?不只杨陶与倩倩,不只王小虎与苏媚,滚滚红尘中无数痴男怨女难以堪破情关,也不愿堪破情关,这一种心境,就叫做情牵。
王小虎发呆良久,这才起身回到众人栖居的茅屋。他心气郁结,一夜睡不踏实,凌晨终于胡乱睡去,直到次日中午才起。李逍遥见他神色有异,出于关心就来问话,王小虎照实说了昨晚经历,李逍遥若有所思。这时李忆如过来说道:“小虎哥,你有没有看见锦八爷?”
王小虎奇道:“没有啊,怎么了?”李忆如疑惑地道:“我早上起来发现火浣雪衣不见了,锦八爷也不知去向,到处找了,也没找见。”王小虎道:“这确实是奇怪了,锦八爷若有什么原因出去了,也不至于会连火浣雪衣也不见了……啊!难道!”
李逍遥在圣姑这里养伤,自然要王小虎出力另起茅屋。王小虎回到自己卧房查点行李,果然发现自己的《天使绘卷》第一卷与第四卷不翼而飞。李逍遥父女跟着进来,王小虎便把自己之前对锦八爷的怀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