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喜欢我吧!」
他猛然这幺说道。
「咦?」
「从今以后,就喜欢我吧。」
我为难地低下了头。
「所以说……这是我……」
就算俗话说恋爱的伤还得要恋爱才能化解,但要我如此迅速地转变心情,实在是……
我来此的目的,的确是想确定眼前为何会浮现砂渡的脸。
也或许我认为他上次的亲吻并非恶作剧。但我没有自信能立刻喜欢上一个之前讨厌得要死的人啊!
「放心,我不会对你出手的。」
突然冒出的台词让我一时噤口。
「我的目的并非你的身体。」
原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他却一脸认真地说着。
「所以,在你喜欢上我之前,我不会勉强你的。真的,我绝对不会对你乱来的。要我发誓也无所谓。」
突然,我爆笑出声。
「竟然那幺说……你还真有把握我会喜欢上你啊!」
「如果不行也办法啦。反正我都放弃过一次了。到时我就用蛮力把你弄到手。」
他握住我手指的右手猛然用力,让我的脸皱了下。
「啊,对不起。」
砂渡缓缓地将毛巾取下。
这动作牵动了已干涸的血液,让我几乎忘记的疼痛再度苏醒过来。
「啊,指甲全都掉了。你等等,我整理一下,马上带你去看医生。」
「咦,不用啦。是我自己弄成这样的,等我回家以后再弄……」
在我客气推拖的当儿,他突然瞪了我一下。
「如果常受伤,那样做就可以了。我们都只用贴布贴着止痛而已哩。但是你……」
「那就用贴布啊。」
「那怎幺可以!」
「为什幺?」我一脸的疑惑。
「如果不将破裂的指甲拔掉,新的指甲可是会长不出来的。」
我一惊。
「拔掉?这个……要把剩下的指甲……拔掉!?」
砂渡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
「不要,我不要!光弄断就这幺痛了……」
「如果细菌跑进去,到时可会变得更凄惨喔。别担心,我会陪你去的。」
问题不在这里啦,老兄!
我无言地张口呼喊。
就算你要陪我去,我的疼痛也不可能会减少一半啊!但如果是西冈学长的话……
并非我想要比较,但不知怎地,脑海中却浮现他的身影。
如果是西冈学长的话,他又会怎幺说呢?
「如果哲不喜欢的话,那我就不勉强了」、「如果恶化的话,一定要好好地去看医生喔」……大概是这样吧。
他是绝对不会生气的。不会因为我而生气的。
「喂,不要在那里拖拖拉拉的,陪我走回社团办公室吧。」
他粗鲁地吼完后,便抱起了装满足球的竹篓,还用T恤的肩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啊,毛巾……」
砂渡的毛巾还卷在我的右手上。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手上紧握着的毛巾和他迈开大步离去的背影。
「片濑!」
他又在吼了,于是我慌慌张张地追了上去。
他的怒火突然让我的胸口起了异样的骚动,让我变得坦率。
或许他嘴上不饶人,但他的内心却是如此的温柔……
***
「原来是这样啊……」
在脚踏车停车场,我将书包递给砂渡时,耳边突然响起这样的声音。
「西冈……学长。」
或许是因为看到砂渡的车子还留在学校,他才躲在一旁观看的吧!西冈在自己的脚踏车上稍稍坐下,双手抱在胸前地望着我们两个。
「哲,我没想到你的贞操观念竟这幺薄弱。」
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只能沉默地低着头了。
「你不要误会了!」
边解开脚踏车的锁,砂渡边用严厉的语气说道。
「我从以前就暗恋着他了。」
「砂渡!?」
「就算和你再也当不成朋友也无所谓。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将他自你身边夺走。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砂渡直勾勾地盯视着西冈学长。
「而你现在放开手,我便紧紧捉住这个机会。所以,我将他抢了过来。事情就是这样。」
西冈学长的表情僵硬了起来。
「讲那什幺屁话……你不是老欺负哲吗?哲,你说,砂渡他比我好吗?」
当我欲开口时,砂渡却阻止了我。
「不要明知故问了。他依旧很讨厌我。」
「我不是在问你!」
西冈学长的语气猛地上扬,让我不由得一惊。
「我在问哲!」
「我……」
「你又想用沉默来敷衍我吗?还是你认为这样你就可以不必负责任了呢?」
辛辣的话语让我的胸口揪紧。
「你到底是怎幺啦?西冈。」
砂渡走到我面前,像要打破这股紧张感一样,半嘲讽的说道。
「这幺激动,一点都不像你。你跟片濑不是只在玩玩而已吗?你干脆就趁这机会把一切讲清楚啊!」
西冈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
鼓起勇气,我终于开了口。这举动让砂渡猛地转过了头。
他似乎想要袒护我免于西冈学长的逼问。
「没关系的。」我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道。
「至少,我认为自己已无法再回到西冈学长的身边了。」
我从砂渡的影子中踏了出去,慢慢地弯下身。
「再见了……」
西冈学长并未有任何回答。
他只是沉默地跨上自己的车子,骑出了校门。
「我已负了责。」
我呆愣地低语着。砂渡稍显粗鲁地揉了揉我的头。
「坐后面吧。」
我在他的催促下跨上了后座。
「啊,可是我没带健保卡耶。要是再回去拿,医院都要关门了。」
「我来想想办法。」
「想想办法……」
我反应不过来地看着轻松地踩着踏板,说话干脆的他。
「有间我常去看病的医院,那里的医生我满热的,就算关门,再叫他打开就好了。就跟他说有急诊嘛……对了,你也要配合点喔。」
这也太乱来了吧!
面对他的粗神经,我虽然十分吃惊,但现在也只能靠他了。我轻轻地将额头靠在眼前宽阔的背膀上。
***
「还好吧?」
走出诊疗室,当砂渡这幺问时,我连忙转过身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
要是被他看见我哭成这样,他一定会大惊小怪地叫嚷着「明明是个男的还这幺爱哭」。
「很痛吧?」
他竟用如此温柔声音说道。
「就算是上了年纪的欧巴桑也会大声哭的。」
我因太过惊讶而抬起了头。
见到砂渡紧皱着眉头,一副担心的模样,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再度泛滥。
「这样真槽啊!」
当医生这幺说完,随后拿出了钳子和拔除器时,就表示我逃不过被拔指甲的命运了。而且,还是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莫大的痛楚和冲击让我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
「我没事的……」望着被绷带层层捆住的手指,我对砂渡低语道。
「这幺一来,就会慢慢长出美丽的指甲了……回家吧!」他的手搭住我的肩膀说道。
指尖传来阵阵的鼓动,让我呆茫地思考着。
虽然将破碎的指甲拔除是如此的痛苦,但如果不拔掉的话,是不会长出新指甲来的。
会这般的疼痛,或许就是复活前的预兆吧。难握的疼痛,或许就是为了突破而产生的力量吧。
或许,两者间有某种程度的相似处。
我在催促着我前进的大手中,感觉到绝对的生命力。
我抱住了自己的右手,也紧抱住了痛苦。
不成熟的恋爱
「时间到,答案卷从后面传上来。」
依着监考老师的指示,考卷从每排的最后一个同学依序传到前面。
奋战到最后一秒的我,终于宣告放弃地将笔搁在桌上。下意识地甩了甩紧握的手掌后,轻微的疼痛在无名指处扩散开来。
伸出了那被足球社社长一个豪迈的射门弄伤的手指,想着在医院被医生整治时的痛苦,心里就不由得一阵酸疼。
「片濑,你明天有什幺打算呢?」
看着监考老师确认完考卷走出教室后,坐在我隔壁的田边这幺问道。
「虽然我很想休息啦,不过好象没那幺好命啊!我明天还得当裁判咧。」
期末考在今天结束了。
明后天学校将举办班际球赛。
比赛种类分为篮球、垒球以及排球。男女各三队,分别进行比赛。这项在大考过后举行的例行活动,往往具有解除考试压力的效果,所以每年参与的学生都相当投入,战况也十分的激烈。
原本我也打算参加排球赛的,但因为手指受伤的缘故,反而成为了裁判。
这项全员都要出席的活动,若没有特别重大的缘故,要请假是相当麻烦的。
「太好了,那可要多多照顾我们班上喔。」田边目露喜悦地说道。
「不好意思喔,我是管三年级的比赛。」
「去,真是奸诈。」
虽然我不知道他嘴里的奸诈意指何物,但看到田边那唠叨的模样,我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片濑,男子垒球的队员中,铃木好象不太符合规定吧?」
堀江阳子连忙自位子上站起,往我的方向走过来。
她和我同属班上的干部。名字听起来响亮,但做的却是一般的杂务。
「嗯,所以我才让他跟原本参加篮球赛的山口调换的。有什幺问题吗?」
这项班除对抗,有一项特别的规定,那就是各社团活动的成员不得参与同类型的比赛。例如,棒球社的铃木同学就不得参与垒球比赛。
「那幺,你提出变更申请了吗?」
在询问的当儿,她身后的马尾前端还弹跳似地晃动着。
「是没有啦。不过就算没交也不会怎样吧?脸色用不着那幺难看啊。」
「不行啦,那个神经质的学生会长就是会介意这种事啦。」
「好啦……我去弄就是了。」
面对懒得反驳的我,她露出了平日那亲切的笑容。
***
老实说,从那件事之后,我就决定要尽量少在学生会办公室出没了。
那件事……指的当然就是跟学生会长西冈树决裂。
若以普通状况来说,或许这根本不是件多严重的事。但我可是很喜欢西冈学长……超级喜欢他的耶!
那飒爽的外貌、赢得众人崇拜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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