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拿起一盒烟,拆开包装纸,自己拿了一根,然后把烟盒递给黑长直,黑长直抽出一根,又递给左撇子。
接着医生大哥拿出打火机,点着自己的烟之后又开始传递。
黑长直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烟,说道:“事情差不多讲清楚了。三天后我们会对总部发起进攻。”
左撇子说:“你身上的伤没好,但是不让你去你也不会同意。”
“阿厉就拜托你去救了。”医生大哥。
番外……先生你好
电话在半夜响起,他接起来,话筒那头的人告诉他:“二十三提交了退出报告。”
一句话,瞬间赶走了他全部的睡意。
“怎么死的?”他语气冰冷地问。
话筒里安静了数秒。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忘了解释,”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战战兢兢的:“不是指死亡;是真正的退出报告。”
他看着对面镜子里自己骤然放松的嘴角,说道:“知道了,等会我会过去处理。”
放下电话,他打开灯,走到了镜子前,对着镜子把一头白发往后捋。他看到自己额上密布的细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会里的人都叫他‘先生’。
没人知道他原本的姓名身份,他自己也都快忘了。
年轻的时候他狂妄嚣张不可一世,想让整个世界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几乎做到了,代价非常大。
经历混乱和颠沛流离,摸着自己一夜之间变白的头发,还不到三十岁的他对余下的漫长生命感到了茫然。
最后他在会里停留下来,一转眼好多年过去了。
那年他接到任务,独自一人到偏远的镇子取货。期间发现一群镇上的混混少年在用拙劣的跟踪技巧跟踪自己。
那群小鬼不太团结,往往跟踪他没多久就开始打架。他躲在暗处,看着他们的混战来消磨无聊的时间。
渐渐的,一个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
少年打架时傻乎乎的笑脸总是勾起他对恍如前世般遥远的从前的回忆。
他想起曾经躺在自己怀里的幼小生命。
“小鬼,要不要跟我走。”
“行啊大叔。”
回去的路程有些长,他一直沉默不语,少年无聊地自言自语一阵后也闭上了嘴。
“饿不饿。”
“嗷!快饿死了。”
他把一包食物丢给少年,听他西里呼噜快速解决完。
“吃完了?”
少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里面掺了剧毒。”
他转过头,看到身旁少年瞬间惨白的脸和恐慌的神色,冷冷笑了下,然后伸手使劲揉那头狗崽似的短毛:“骗你的。”
“记住了,不要太相信别人。”
他把少年丢给纸男,很少去关心后来情况。
偶尔一次有事去找纸男,纸男指给他看一个四处乱跑的扫把辫。
比记忆中个子蹿高了不少。
“二十三,过来一下。”纸男招招手。
扫把辫子跑过来,已是跟从前不同的青年面孔。
纸男指指他:“这是先生,会里的头儿。”
扫把辫子看看他,笑笑鞠了个躬:“先生好。”
脸上傻傻的笑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来到总部时天还没亮,手下递来那份退出报告的同时,也附上另一份资料:“这个人最近半年和二十三关系非常亲密。”
先前还想不透退出的原因,在他看过这份资料后,显而易见。
二十三被带了回来,不久却又逃走了。
他吩咐手下将那个叫程一厉的人带到自己面前。
看到镜中自己杀气腾腾的脸,他忽然不知心中翻涌的滔天怒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轰隆隆
医生听见外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同时整个房间开始不断摇晃,似乎是他身处的建筑物某处发生了爆炸。
门外有人在大声喊话,同时伴随混乱的脚步声,都朝着一个方向去。
被捆了太久,医生一边身子有些发麻。
他晃了晃肩,忽然感觉一个冰凉的物体抵住了他的头。
“别乱动。”握着枪的人低声警告道。
医生瞥一眼这人微微发抖的手,缓缓挪正了歪着的身子。他注意到对方盯着门时万分紧张的神情,仿佛门外随时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扑进来。
‘轰………’
又一声爆炸声传来,头顶下雨似地落下不少土灰,房间也晃得比之前更加厉害。
医生听到身边人在念叨着:“完了……这次肯定完了……”
黑长直指着摊开图纸上的几条不同颜色的线说:“我们从这边进去,打开缺口大概需要半小时,到时候你就走这边。”
“记住尽量不要近身战,你这身体状况哪怕只挨了别人几下就有可能见不到程医生了。”
四处都在冒着滚滚的黑烟,子弹射击的声音在这栋五层小楼里不断响起。
杀手按照黑长直说明的路线,从侧方悄悄进入。
收到的内部情报说医生被关在第五层,对方的火力都集中在二三层,其余楼层只留了几个人守着。
出发之前,左撇子告诉他:“要小心先生,他说不定还留在五楼,那老头这把年纪还是强得可怕。”
杀手沿着指示找到直通通道,匆匆忙忙直奔五楼。
一路过来,他发现场面比他想象中要混乱。杀手担心医生会被乱飞子弹和爆炸造成的冲击误伤。
杀手刚踏上五楼,只听‘轰隆’一声,身旁的一堵墙瞬间崩塌,砖块和碎片向四处飞散。
爆炸过后的五楼一边狼藉,有的房间整个下陷到了四楼,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楼层样子。
“阿厉!阿厉!”
爆炸后产生的浓烟遮蔽了视线,杀手这时候也不去管四周有没有人埋伏,在浓烟里边走边喊:“阿厉!阿厉!”
没有人回应。
心脏在胸腔里疾速跳动,呼吸变得急促,杀手觉得自己仿佛浑身血管都快炸了。
他扯开嗓子狂吼:“阿厉!!!!!!!”
面前一堵残破的墙忽然倒下来,墙后冒出黑色的浓烟。
杀手听到有人踩着满地的砖块在走到。
黑烟里现出缓缓一个人影来。
杀手呆立在原地,看着医生一身狼狈地向自己走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扭曲:“阿厉!阿厉!!你有没有受伤!!”
他冲了上去。
迎面而来一个拳头。
“唔……”杀手表情痛苦地捂住了飙血的鼻子。
医生看着他,表情依然镇定,但是攥成拳的手在发抖:“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这是什么问题啊?杀手脑子懵了,他捏着淌血的鼻子瓮声瓮气辩解:“我怕会担心!”
医生表情有了变化,他恶狠狠地瞪着杀手:“不说一声就走我就不会但心了?!你是傻X吗…………!”
他忽然一把拍开杀手捂着鼻子的手,摁着他的后脑勺开始疯狂亲吻,力度大得几乎算是连啃带咬的。
等到放开杀手时,医生已经蹭了一脸的鼻血。
“先拿这个塞着鼻子……你盯着我干什么?”
杀手眼睛发红:“你没事就好,这几天我很怕你被他们弄死……”
医生拍了下他的脑袋:“现在还说这些,快点走了。”
这时候,一个人忽然从一旁冲出来。那人身上中了弹,一头白发沾了血,却依旧背脊挺直站在两人面前。
“怎么能说走就走。”
“这么久了,让二十三一个人去有没有问题?要不我们去支援他们?”
“不用了,”医生大哥笑着摇摇头。
正拿着望远镜看的左撇子忽然说:“他们出来了。”
不久杀手扶着满脸血的医生冲进来:“来个人帮帮忙!”
医生被放到了担架,医生大哥看着他:“受伤这么严重?”
“皮肉伤而已,脸上这些都是那家伙的鼻血,”医生抹了抹脸上的血:“不过,那老头还是下手挺重的。”
“我们骗那个扫把辫子说你是被强行抓走的。”
“真相就别告诉他了。”
“呵呵,”医生大哥看一眼不远处面目全非的建筑,说道:“要是没有你装饵,仅仅靠内部情报我们也没办法摸出总部的具体位置。”
医生闭上眼:“别说这些了。”
杀手这时候奔过来,着急道:“阿厉,阿厉,你别死啊!”
医生又睁开眼:“我还没死。”
“先生下手非常狠,你不会有内伤吧?”
“闭嘴,安静点。”
“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回家。”
闹闹闹 。。。
“不、不好意思,病房里不能抽烟。”
“哦?”黑长直嘴里叼着烟,挑了挑眉,声音沙哑道:“让我先抽完这一根。”
护士逃似地出了病房。
“队长你还是回去比较好,你都吓走多少人了。”
黑长直一脸无辜地耸肩:“我对人家已经很客气了。再说,这病房就你一人,抽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就别抽了,会影响二十三康复的。”
“呸,也不看看你那缸里的烟头有多少,”黑长直说着看看左撇子旁边的烟灰缸,忽然猛吸了几口烟:“不行,我不能输给左撇子。”
“。。。。。。你们还是快走吧。”躺在床上的杀手默默掩住了脸。
下午的时候,医生大哥带着小卷毛过来探望。
“辫子叔叔你怎么受伤的?”
“哎,不小心从体操房的杠上摔下来了。”
小孩看到坐在床边的黑长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这叔叔好眼熟。”
黑长直阴森森地笑了笑:“哼哼,小朋友,还记得那个卖麦当劳的为什么一头卷毛吗?”
小卷毛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象起来啦,你是那个可怕的阿姨。咦,好像不对。阿姨你的头发呢?”
“都掉光了。”
“为什么呀?”
“因为我吃太多那个笑脸老头卖的炸鸡了。”
“那个是。。。。。。肯德基吗?!”
一旁的左撇子用小刀削了个苹果,仔细切成动物的形状递给小卷毛:“给,吃点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