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长直说着撩起自己的紧身上衣，露出白花花的肚皮，以及明显的肋骨。
“要不是为了任务时身上多捆点东西，我还要这个骷髅身子有做什么。对了你家有头绳么？”
他伸手分开窗帘似地遮住脸的头发，露出那张疤脸来。
医生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没有。”
“我去隔壁借借看。”
黑长直动作很快，还没等杀手起身去拦，那个骨架身已经咻咻地窜上栏杆往隔壁移动了。
宅男君今天入了初回限定手办，心情非常好，整个下午都抱着他家的妹子嗨。
妹子非常温柔，躺着任由宅男君乱来。
宅男君胡闹了一下午，觉得累了，抱着妹子迷迷糊糊睡着了。
宅男君做了梦，梦里，有一个全中他萌点的黑长直御姐来到了他身边。
御姐的纤纤玉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虽然没戴眼镜，看不清御姐的脸，宅男君还是高兴激动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喂，喂。”
宅男君迷迷糊糊张开眼。
“你没对隔壁那人做什么吧”杀手刚刚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问从阳台进来的黑长直。
“怎么会，”黑长直用刚到手的头绳把头发扎好，“不过这么大的人了，还抱着个大洋娃娃睡觉，够奇怪的。”
宅男君再也不萌黑长直御姐了。甚至，那以后他一看到黑长直属性的就软。
快回家
白天医生出门上班，杀手和黑长直在医生家里打游戏。
今天，两人正在笃笃笃哒哒哒的冲击最后一关时，门铃响了。
“二十三，去开门，我帮你看着。”
“你用什么看着？脚吗？！”
“废话真多。队长叫你去开门就听话的去。”
黑长直一把夺过杀手手中的游戏手柄。
杀手开了门，看到门外是背着个小包的小卷毛。
“额？”
小卷毛抬头，眼圈红红的：“我叔叔呢？”
“上班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太阳下山的时候吧。”
“太阳什么时候下山？”
“好像是下午五六点钟。”
“二十三，门外谁啊？动作快点，我脚趾快抽筋了。”
“来了来了，”杀手急忙把小卷毛拉进门内：“你先进来。”
电视机里传来一阵爆破声。
“哎呀哎呀哎呀，还是OVER了，”黑长直揉着自己的脚趾，抬头看到跟在杀手身后的小卷毛：“这谁啊？”
“这阿姨好可怕。”小卷毛悄悄对杀手说。
“小朋友，我听到了噢。”
午饭是每人一碗泡面。
“我想吃麦当劳……”
“那是垃圾食品，”黑长直摸摸小卷毛的脑袋：“哟哟，毛卷成这样。小朋友，你是绵羊变的吗？”
小卷毛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黑长直又捏着一咎自己的头发伸到小卷毛眼前：“看看，羡慕吧羡慕吧。”
小孩‘哇’的一声哭了。
“呜呜呜呜呜，大家都笑我。爸爸妈妈也笑我，笑我头发卷卷的，说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小孩就是质量不好，他们要换一个。”
“队长，你怎么能嘲笑小孩子头发卷。”
黑长直潇洒地一甩头发，满脸无辜：“我哪有啊。”
杀手不会哄小孩，只是重复着：“别哭别哭，别哭别哭。”
“呜呜呜呜呜呜…………”
“怎么还在哭啊。”
屏幕上又显示出了GAME OVER。黑长直不耐烦地丢开了手柄。
杀手无奈地耸耸肩：“我哄不了了，你哄哄他。”
黑长直转身，指着正揉眼睛的小卷毛说：“喂，小朋友，再哭再哭，头发会越哭越卷的。你见过卖麦当劳的那个爆炸头吗，他就是小时候哭多了，把自己哭成爆炸头了。”
小卷毛猛地止住了哭声。
“真的吗……”他弱弱地问。
“真的。再加上他还吃很多麦当劳，”黑长直拿起一张麦当劳的宣传广告单，指指上面的麦当劳叔叔说：“看看，他的头发都成什么样了。你可别学他。”
下午，医生的大哥来了。
“妈妈不给你吃麦当劳竟然就离家出走，”医生的大哥捏捏小卷毛的鼻子：“把你妈急得都哭了。”
他抱起小卷毛：“好了好了，回家了，想吃麦当劳爸爸带你去。记得吃完回家跟妈妈道歉。”
小卷毛摇摇头：“我以后不吃麦当劳了。”
关了门来到客厅，杀手看到屏幕上的OVER。
黑长直正蹲在阳台上抽烟。
“真怀念啊，有个家的感觉。”
数到二十三
“队长，这些天我都忘了问了，你过来这里是干什么来的？”
“别问了，你继续忘着。”
杀手挠挠头：“不行啊，和你呆一起不干点危险的事不受点伤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每天只是这样和你打打游戏感觉相当不对劲。”
“那行，”黑长直放下手柄，伸了个懒腰：“正好我也饿了，你一个人玩着，这样总感觉对劲了吧。”
今天是周六，上午医生照例出门大采购去了。
临近午饭时间，医生提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其中大部分是午饭和晚饭要用到的食材。
关上门，医生看到杀手一个人在对着电视屏幕奋战。
“队长说自己快饿死了。”
“你昨天不是买了一大袋吃的给他么。”
“嘘，别提起这事。昨晚队长吃了一大袋后，看看包装，发现那是狗粮。”
黑长直靠在阳台栏杆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医生在厨房里准备午饭。
“辛苦了。”抽完烟，他来到厨房门边，抱着臂斜倚着门框，找医生说话。
正低头细细切着东西的医生抬头看他一眼，淡淡应道：“不会。”
已经半个月了，医生还是不太习惯和这位杀手的朋友靠得太近。那张疤脸，以及偶尔在随和的笑脸后一闪而过的冷冽，都让医生隐隐觉得黑长直这个存在相当的危险。
“在这儿赖了这么多天，添了不少麻烦，都忘了来跟主人家道谢。”
“不用，”医生一刀把砧板上的排骨剁成了两截：“想赖就继续赖着。”
黑长直笑笑，用手指轻轻抚着脸上的疤：“这话不应该对着我说。”
杀手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哎哎哎哎，队长，这关一个人没办法闯过去。”
“真没用，你不会手脚一起上啊！”
锅已经热了，锅里的油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医生丢了一片蒜下去，然后倒了一大盘排骨进去。
顿时呲呲呲的声响和食物的香气在厨房里扩散开来。
“二十三刚来的时候，数数只能数到二十二，我们就教他接下去数。时间久了，大家就开始叫他二十三了。反正他之前也没有名字。”
医生拿着锅铲来回翻动锅里的排骨。
“我觉得奇怪，会里怎么会收年纪这么小的，那时候我看二十三背着狙击枪走路都怕他走着走着就往后倒。这小子不容易，十几岁开始跟着我，到现在还活着。”
医生往锅里加酱油和老抽。
“我腿受伤走不了，又碰上突然爆炸，我都坐那里准备等死了。他发了疯一样赶过来要背我走，明明自己都满身的血。哎哎，那时候觉得，一开始从会里接手这傻小子真特么值。”
医生把排骨盛出锅。
“最初跟着我的现在只剩他了。听他‘队长队长’的叫，我也想这个队员能过得好好的。”
“饭好了，叫你队员过来吃。”医生说。
“吃饭～吃饭～”杀手夹起一块排骨，嚼了几口，皱起眉：“咸死了。”
医生看一眼那盘比平常颜色要深许多的排骨，说：“今天手抖，可能酱油加多了。”
黑长直在一旁笑。
见面会
饭后黑长直和杀手打开电视。
“昨天看的那部电视剧应该已经开始了。”杀手拿着电视遥控器快速换着台。
画面快速转换着，掠过一个大牌明星粉丝见面会的现场。
“等等，二十三，倒回去。”
“哎哎，电视剧不是这个台。”
杀手继续往前换台。
“二十三，”黑长直的声音忽然变得森冷：“倒回去。”
“……哦。”
那个明星的粉丝见面会就在这个城市举行，明星正在走过两旁都是人的通道入场，场面很热闹，透过镜头可以看到狂热的粉丝们推搡着，努力往被保镖层层包围的明星身边挤去。
混乱中摄像机摇晃旋，一张脸在镜头前一闪而过，杀手和黑长直都看到了。
黑长直安静了一会，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这只蠢狗！”
“你继续看电视剧。”
黑长直一个人回隔壁去了。
半夜，医生被一阵密集的咳嗽声吵醒了。
他循着声音来到阳台，看到杀手的那个扫把辫脑袋。
“喂，不会抽烟还蹲别人家阳台上装什么。”
“咳咳咳，队长走了。只留了包烟。”
“这理由真够烂的。”
“他去杀副队长了，”杀手揉着被呛出眼泪的眼：“队长会死的。”
“……这是怎么回事？”
晚上阳台上风很大，响在耳边，呜呜呜的像是人的呜咽。
“几年前，副队长逃了，走的时候说自己孤家寡人的不怕会里报复。队长没拦他。”
“因为一直没找到副队长和他的相关人的下落，会里就对队长的家人下手了。”
“咳咳咳咳咳。”
医生一把夺走杀手手中的烟，丢到一旁：“别抽了。”
杀手被呛得满脸鼻涕眼泪，咳得说话也断断续续：“他们问队长后不后悔……队长说至少副队长自由了，可是……可是……”
“我刚刚才知道会里查到副队长的下落了，他们派了任务给队长……队长刚刚走的时候说反正横竖是死，自己亲手放出去的鸟怎么舍得抓回来宰掉。咳咳咳咳咳……他不会杀副队长的，可副队长会认真起来……”
一阵静默。
杀手蹲在栏杆上，垂着头，像只失落的大猫。
医生忽然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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