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点还有事,只能再呆半小时,你通知家人了没有?”
“没有,不想让他们担心。”
“那我雇两个护工照顾你。”
“哦,好。”
在医院的日子可以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然去草坪的长椅上晒太阳。
那些情爱纠葛,好像成了前尘往事。
住院期间赵绪斌给丁音茵打了通电话,算是给自己也给阮均城一个交代,电话接通,他良心负疚地说:“丁姐,我有事想跟你谈。”
“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谈。”丁音茵像是有备而来地道,“电话里说不清,我还有半个多月杀青,等我回来,我们当面谈好吗?”
赵绪斌回了个“好”字,虽然他们联系本就不多,可现在越来越少,也许就是种征兆。
而他和阮均城,或许遗忘是最佳的良药,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结局。
皮肤的伤口在人体神奇的自愈能力帮助下逐渐结痂愈合,已然混熟的小护士偶尔糗他:“嘿,你跟现在一个当红明星同名哎。”
他装傻:“是吗?都没有听说过,大概不是很红吧。”
“哪有,最近就属他最火了。”小护士争辩道,“月底电视台好像要播他的新剧,最近一直在连番轰炸式地滚新预告片呢,看起来好像还不错,我有打算追哦。”
赵绪斌抬起下巴摸摸自己这张脸,心想肯定被毁得很彻底。
钱姐每日来向他传达的一些外界的最新资讯:《盗徒》过审,电视台高价购买了首播权,又独家授权国内知名视频网站同步更新,导演正带着几大主演全国各地地跑宣传……他的缺席虽然被钱姐以病毒性重感冒咳嗽传染为由给推脱了过去,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瞒得了一时,现在记者已经对男一号颇有微词,说他不够敬业,没有事业心,为什么不能带病坚持?连带同剧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钱姐只是个经纪人,她又不能一手遮天,实在纸包不住火,径直扔给他一包医用口罩说:“明天出院吧。”
赵绪斌奉命归位,他戴着一次性口罩日夜兼程赶到剧组所在宣传地。
五月的南方气温已经明显偏高,大多数人都穿着短袖,赵绪斌为了不暴露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捂着长袖,全身上下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他身形消瘦,怕扯到伤口尽可能伛偻着走路,一副重病缠身的模样,之前对他不到剧组报到配合宣传存在异议的人,见他这幅模样心里也多少平衡了些,立即收起邪念伪装成古道热肠的老好人。
这是电视剧完成拍摄之后主创们的首次再聚首,虽然有的人时隔多日不见有些生疏,但毕竟一起工作过那么长时间,很快就熟稔了,而关系较亲近的譬如周泽霖和涂闹,因为一直保持联系,更是一点也没有隔阂。
万导演一如以往的没有坏脾气,他笑呵呵地拍着赵绪斌的肩膀说:“年轻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盗徒》播出在即,制作团队的宣传行程安排得相当紧凑,虽然活动内容大同小异,可有时一天内要从一个城市赶往另一个城市,坐在长途汽车上的时间还必须用来看流程表和背台本,连合眼都成了奢望,工作负荷比拍戏更甚。
赵绪斌没有了往日的生龙活虎,他看起来就像是秋后被霜打过的茄子,除了上台前会强作精神,大多数时候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师哥,你冷吗?热吗?渴吗?饿吗?”周泽霖对病重的赵绪斌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关心,不管是私底下还是活动现场,他皆这般问长问短。
体贴入微至此,很多人大吃一惊,这两位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有此疑问的甚至还包括了他们共同的好友涂闹,“周泽霖你搞什么鬼?有什么居心啊你!”
“师姐,你在说什么?”周泽霖迷惑地问,他不是很理解。
“我说让你含蓄点,不要一天到晚围在赵大哥身边,适当的关心就可以了。最近有人来向我打听你是不是对赵大哥有意思,你让我怎么回答啊?”涂闹一副没辙的表情。
“哈?我只是想谢谢师哥上次帮我……”周泽霖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他很憋屈,“我们很清白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次两次还好,五次三番赵绪斌也有些忌讳,周泽霖的好心他心里有数,可那过于正直的表达方式不免让他哭笑不得。听钱姐的口风他意欲退出娱乐圈这件事,最后是不了了之,不过大老板有发话以后不干预他的唱片,想来闹一闹还是蛮划算的。他们都是公众人物,公开场合理应注意尺度,免得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落人话柄,“师弟,你师姐说的对。”
“我明白了,给你添麻烦了,师哥。”周泽霖情绪低落地走去了一旁。
“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怎么就不懂呢。”涂闹望着周泽霖的背影,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赵绪斌想,不懂的又何止周泽霖,他不也是败在了这上面?正走着神,涂闹拿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拧眉:“啊?”
“我在问你事呢,赵大哥。”涂闹神情肃然地道。
“什么?”
“你知道阮老师去哪了吗?他突然一连请了好多天假,现在电话也联系不上,我怀疑是不是失踪了,我想报警啊。”
赵绪斌浑身一震,差点要站不稳向下倒去,“不……不会的。”
“赵大哥你没事吧?你现在身体还很虚,我们坐下来说吧。”涂闹把赵绪斌扶坐到靠背椅上,“我就是怕啊,你说会不会被绑架或者暗杀?最近好多这样的社会新闻。”
“不可能。”赵绪斌声音颤抖。
“我也希望是不可能。”涂闹看着紧抓住自己手臂不放的双手,瘦得骨节突出,惨白毫无血色,她宽解道,“赵大哥你也别太担心,你们之前住一起,我以为你可能知道他的行踪,也许他是出去旅游了吧。”
“他不会再见我了。”
“怎么这么说?你们吵架了?”
“他恨我。”
“骗人,他明明很喜欢你。他跟别人在一起都不笑的,我只见过他跟你在一起时有真心在笑。”涂闹深信不疑地说,她还想再扩散举例,却听到一旁传来像是强忍的呜咽声,“赵大哥……你,怎么哭了?”
第23章 第 23 章
媒体的风评在赵绪斌回归,频频卑躬屈膝的道歉后渐渐从负面转为正面,可是比起夸奖演员的演技,剧情的构思,画面的唯美,他们更加愿意挖掘男女主角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所以口径一致地把赵绪斌和林亦悠,周泽霖和涂闹两两组合凑在一块说事。
演员们也懂媒体新闻从业者的难处,发新闻的时候没有娱乐点谁还来阅读观看呢,能配合的时候也都尽量配合,这算是行业内的潜规则。
赵绪斌一直以口罩示人总归不礼貌,他等脸上消肿得差不多,便摘了口罩,不过有些疤痕太深,他会提早在化妆前就用遮瑕膏盖住。尽管如此,做了力所能及的补救,他的憔悴还是显而易见,面色晦暗,眼睛充血,精神不振,身体状况实在令人担忧。助理和工作人员劝他多休息,说他要再这样下去只能把他弄到医院去输营养液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身体会垮,可是吃不下睡不着,东西到了胃里会吐出来,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阮均城,想到头疼也无法入眠,好像魔障了一般,他冲不出这个结界。
阮均城消失了,他罪不可逭。
涂闹很后悔,要不是她多嘴阮老师不见了,赵大哥也不至于担心到现在这样茶饭不思,每天下了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握着充电的手机一遍遍地拨打电话,到底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迟钝如周泽霖似乎也洞察到了赵绪斌的失常,有时碰到一些记者的刁钻提问,他也会用自己拙劣的口才帮师哥挡一下问题,演绎什么叫做兄友弟恭。
宣传进行到最后一站的时候,“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转为了无人接听状态,赵绪斌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被拉黑了,真好。他从不知道被人拉黑也可以是一件幸福的事,借了助理的手机重拨过去,电话在响了几十秒后被接起,阮均城问是谁,他匆匆截断了。听见他的声音,知道他没事,他就安心了。
下午涂闹兴冲冲地跑来说:“赵大哥,我联系上阮老师了!”
赵绪斌按压下心中的澎湃,不露形色地问:“他在哪?还好吗?”
“他在休年假,具体哪里我忘了问,他说过一阵就会回来工作了,至于好不好,光听声音我也听不出来……”涂闹仔细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生恐一不留神又犯下错误。
“哦。”赵绪斌勉强笑了笑。
涂闹觉得这笑比哭还难看,又补充道:“我有稍微提到你,说联系不上他大家都很担心,你是最紧张的那个,天天惦记着人瘦了一大圈,他没说什么,我也不敢多嘴,你们……真的不能和解吗?”
“恐怕……没有可能了。”赵绪斌黯然地说,“不是他的错,是我对不起他,他平安就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自从和杳无音信的阮均城取得联系,赵绪斌总算从寝食难安中解脱了出来。最后一场宣传活动是录制一期娱乐综艺节目,基于该节目收视群体广泛,收视率长盛不衰,节目主持人也是综艺界的一哥一姐,电视剧组非常重视,厚厚的一沓台本要求演员不仅熟读最好还能背诵下来,以防对不上词冷了全场。
节目组为了营造气氛,当天录制时演播厅除了普通观众,还请来了一大票明星后援会的粉丝群体,他们举着灯牌,拉着海报,喊着整齐响亮的口号在现场为明星助威,将录制现场的气氛不断推向高|潮。
开场由叱咤歌坛的涂闹和初涉歌坛的周泽霖共同演唱他们不久前才合作的一首情歌单曲,两人在台上忘我地深情对唱,牵手转圈,引得台下尖叫阵阵。没有歌手身份,作为演员的赵绪斌和林亦悠出场就相对简单了,打声招呼问声好就算过关了。
台上四人被主持人安排在中间排排而站,左右夹攻地开始提问题:“为什么接这部戏?”“拍摄中有什么好玩的事?”“男女主角合作时有没有产生火花?”“现实中有交往对象吗?”“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男士也可以回答。”
第一轮环节结束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