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一走刘建深便掏了手机拨了个号:
“麻烦跟一下。”
“贤胥,你这是……?”
刘建深回过头,发现不知何时蒋毅荣已站在身后,沉默片刻后摆出一张知识分子的脸面故作深沉道:
“你可知鲁国三桓?”
蒋毅荣虎躯一震,未料刘建深忽然问起这个,知他定是别有深意,故而也一手背在身后装文艺青年道:
“自然知道。”
“说来听听。”
“鲁国三桓分别为小鲁、大鲁、强鲁————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
“贤胥”给“岳母”跪了!!!
作者有话要说:何鉴的表情让江彬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他不是什么圣母,恨的便是何鉴当初一走了之如今又回来纠缠,怎么何鉴就能够厚着脸皮对着被抛弃的苦逼的他念如此狗血台词?
江彬这般想着,对何鉴的厌恶又徒增几分,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可说到底,不过是为他自己。他何曾真正站在江彬的角度思考过?这么一个自私的人,若哪天自己真心软了回头了,换来的也不过是一段没有尊严的感情。这等同于告诉何鉴,他随时可以抛弃,随时可以离开,哪天有兴致了再说上几句服软的话,便又能“浪子回头”,享受那苦苦守候的痴心。
何鉴并不知道江彬想的什么,只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浮起的一抹轻蔑。那一瞬,便有种被人生生扼住的窒息感。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再说不出只字片语,只死死盯着跟前这恨不能与自己老细不相往来之人。
江彬全然未觉察到何鉴的变化,只按着早就编排好的说辞道:
“学长,我原以为这些天你已经想明白了。如果你的执着,是因为老板,那大可不必。即使没有他,也会有别的什么人……但绝不会是你。”
何鉴字字听在耳里,却失了解读的能力,好半天才明白江彬的意思,绷紧了脸上的神情,不让自己显露出颓败与慌乱。
“我想替你过生日这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但他却像早就料到似的,带你去了南京……”
江彬一听何鉴把话题歪到刘建深身上便不乐意了,努力作出的满不在乎也为嫌恶与愤怒所取代。
“即使我没去南京,也不会来见你,除非他允许。”
其实刘建深从没限制过江彬的自由,这话,江彬是故意说来气何鉴的,从何鉴惨白的面色与握紧的双拳就能看出效果还不错。但何鉴毕竟是从商的父亲一手带大的,对于这种于己不利的情状,最能凭着本能圆滑地化解。
“你换手机号了?”
江彬毕竟和何鉴相处了三年,早就看透了他套把戏,面露疲惫与不耐道:
“我不是为了躲你,但我并不打算告诉你我的新号。希望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
话未完,就被何鉴一把推到身后的立柱上按着肩膀。何鉴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他的眼中,满是刺人的酸涩,与之前的淡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真该此时,一人冲上前来使劲拨开他的手:
“你干什么?”
何鉴一愣神的功夫,江彬已被那人拽了过去。
江彬扭头一看,拽着自己的竟然是苏麦黎。他还是第一次见苏麦黎如此的模样,简直就像护着小鸡仔的母鸡。苏麦黎身后已没了“沈红娘”,看来是谈完回来路过此处正巧见了这一幕便拔刀相助
“我没事。”江彬拍了拍苏麦黎的后腰,想让他松懈下来。可苏麦黎却依旧死死盯着何鉴。
何鉴之前一直坐在会场,自然见到苏麦黎与江彬一同进来,虽然对于苏麦黎这个伪娘的多管闲事十分不满,但看在江彬的面子上仍是压下火气,对江彬道:
“如果你真这么决定了,明天下午4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说完这句,何鉴深深看了江彬一眼,便忽略苏麦黎转身走了。
江彬被苏麦黎护着,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听何鉴这意思,似乎明天去了便能做个了断。但要做个了断何必另外再约,此时说清楚不就好了?
“你真没事?”苏麦黎的一句打断了江彬的思绪。
江彬点了点头,十分感激道:
“谢谢。”
苏麦黎并不怎么习惯被人道谢,松开拉着江彬的手道:
“进去吧!”
江彬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之后无非是各类交友环节,主持人虽然只有一名,但现场把控能力相当出色,江彬全程录音,有些部分还用IPhone录了好回去给王胖子做参考。只是“沈红娘”自从和苏麦黎出去后便再没有出现,江彬有些担心苏麦黎,他看起来依旧是“冰山美人”的形象,但显得心事重重。
活动终于结束后,两人都收到了不少交友卡,当然,苏麦黎收到的是江彬的三倍。两人一同离开后,苏麦黎去换了装扮,一同找了家偏僻的咖啡厅坐下。
一同喝了半杯咖啡后,聊了几句今天的卧底任务,江彬总觉得左顾而言他有些对不起苏麦黎的拔刀相助,便将与何鉴的事都说了。
苏麦黎是个好听众,他全神贯注地听着江彬断断续续的叙述,适时点一下头或者变幻一下表情,让江彬感觉不到任何被评判的压力。
听完后,苏麦黎只问江彬,明天是否赴约。而这也是江彬最头疼的。
“如果真是见最后一面倒好了,可依我对他的了解,绝没那么简单。”
“他还没有死心。”苏麦黎肯定道:
“你如果不去,说不定他就以此为借口,继续纠缠下去……但如果你真下了决心,无论他如何,都是不会动摇的。”
江彬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如果他对自己和刘建深的感情有把握,无论何鉴如何,他都不会再做一次选择。
“去倒是没问题,我担心的是老板……”
苏麦黎又要了杯不加糖的咖啡:
“你和建深算定下了?”
江彬脸一红,上次虽然是一同去的温泉,但他和刘建深的事并没有和除了蒋毅荣之外的其他人提过,此时被苏麦黎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及,难免有些羞怯。
“算是吧……”
苏麦黎勾了个笑,并没有说“恭喜”之类的话,江彬却能从他的表情中读出由衷的喜悦与真挚的祝福。
“如果你明天去,最好别告诉他,他会假装大方地放你走,随后一整天坐立不安,甚至还迁怒于人。”
江彬笑了,苏麦黎不愧是比他先认识刘建深的,对他那脾气摸得透彻。
“为了不牵连其他同事,我还是守口如瓶吧!”
做了这个决定,江彬反而轻松不少,虽然明天是一场硬仗,但他有充分的信心,能凯旋而归。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自然也提及了“沈红娘”。
苏麦黎似乎早就料到江彬会谈及次,抿了口咖啡淡淡道:
“他叫沈正冰……我来上海,一方面是为了逃开我父亲高压的管束,另一方面,便是为了找他。”
江彬搅拌的动作顿了顿,回忆起温泉前一晚,忽然明白过来苏麦黎当时问他话的用意。
“我之前也找人打听过,都说他来了上海……何扬说,在地铁里见过他,而建深正巧也在这里发展,我便过来投靠。”
“没有搭话确认或者留个联系方式?”
苏麦黎摇头。江彬不免有些惊讶,仅仅是捕风捉影的行踪,便能令苏麦黎千里迢迢地赶过来?
“萧参他表叔在警局,我请他帮忙查过,可学长似乎用了假身份证,怎么都查不到。”
江彬不是很能理解苏麦黎的执着:
“这样的海底捞针,只为了和他道歉?”
“不完全是。”苏麦黎偏首望着窗外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
“我设想过很多种方式,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再见到他。”
苏麦黎陈述的语气不带起伏,江彬的心却跟着揪了起来。
“我告诉他,当年因为赌气而抛下面临窘境的他是我最后悔的事。我也告诉他,我一直在找他,不是为了赎罪,而是真心希望他能过得好。”苏麦黎收回目光,跟前的咖啡已经凉了。
“可他只希望我连同那些个带给他羞辱的回忆一同消失。”
江彬心又是一痛,在桌下抓了苏麦黎的手用力握了握道:
“他毕竟介怀了那么久,你突然这么说,他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放下,但我想,他迟早会明白的。”
苏麦黎最了解沈正冰的脾气,明知道江彬这话只是安慰,却仍是心生感激,回握了江彬一下。
“那,你说要他过得好,具体是指什么?”
“看他要什么了。”
“要感情呢?”
“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萧参……”
苏麦黎显然没料到江彬会忽然扯到萧参身上,表情有些僵硬道:
“和他没关系,之前和他走得近,也是为了查学长下落。”
江彬很有些意外,依照之前的观察,苏麦黎和萧参的感情也有着诸多纠葛,该是苏麦黎不想说吧?
“今天的事,替我保密。”苏麦黎像是害怕江彬继续追问似的,做了个结束的暗示。
江彬只好点了点头。
苏麦黎坚持付了帐,还让江彬留了两人合影上微博,以防刘建深起疑心。
回去的地铁上,江彬一直在想苏麦黎的事和自己的事,总觉得两人的处境有些微妙——苏麦黎像是何鉴,自己则像是沈正冰。
因为偏袒苏麦黎的关系,方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那番安慰的话,可遇上自己,却又是另一回事。至少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原谅何鉴的。
回到家,刘建深刚洗好澡出来,见江彬心事重重地换拖鞋的模样便道:
“和麦黎喝咖啡去了?”
江彬看了眼客厅桌上的笔记本,猜想刘建深已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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