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鹅绒被下,是彼此赤裸着的温暖光滑的肌肤……谢远搂着李虎蹭了蹭,便松开胳膊侧过头去。
居然,他就这样闭上眼睛睡了!
。。。。。。
李虎忍不住用那只独眼偷偷的看了他好几眼。谢远双目紧闭,呼吸平和,竟然是真的睡了!
李虎翻了个身,背朝着谢远。
他躺了一阵,终于忍耐不住,又转过来,胳膊肘用力戳了谢远一下,“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远缓缓睁开眼,斜着瞥了李虎一眼。
突然,他露出一个坏笑,一下子侧过身来。一只手搂住李虎,一只手直接捏住了他的下身。李虎剩下的那只眼一下子睁得圆圆的,本能的伸手向下挡去。
谢远手指上并没有用力,只是随意拨弄了几下那个软软的玩意儿,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笑意,“这东西可怜,那么多年没见过女人,这次让它过把瘾。完了,就该安生了。以后跟在三爷身边,小老虎和小小老虎都会乖乖的……”他直直的盯住李虎的眼睛,两人鼻尖轻轻的贴在一起,“三爷说得对不对?”
陆仲麟陪着一个身穿西装、头戴礼帽的小个子男人走出大门外。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那个小男人在上车之前,将礼帽摘下来,对着陆仲麟深深的鞠了一躬。
陆仲麟冲着他微微一笑,略带矜持的点了点头,摆手道别。
目送对方上车之后,转过身,他一眼便看见花坛旁边新栽的那丛杜鹃花后面,静静的立着一个青色长衫的身影。
陆仲麟打心底里微笑出来,快步走过去,“阿九,你今天怎么过来这边了?”
梅九收拾得整齐洁净,长衫熨得妥妥贴贴,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圆的镜片,手上还握着一份当日新出的报纸。
他看着陆仲麟,神情中带了一丝凝重,说起话来欲言又止,“在这附近有个活儿,顺道过来看看你……”
梅九说的活儿,自然是取人性命的活计。陆仲麟听了,却毫不在意。
阿九做什么,自然都有他的道理。陆仲麟从不加以干涉,只要求他凡事多小心,别伤着自己。
他见梅九的神态似乎不大高兴,就有意问他,“怎么,还拿着份报纸,这是在踩盘子?”
梅九点点头。突然他话题一转,开口问道,“粽子,刚才那人……是日本人?!”
陆仲麟一愣,连忙解释道,“那人是日本的反战派。你知道汪先生现在兼着外交部长的位置,难免要和这些人打交道。”
梅九不以为然,“汪兆铭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他签署的《淞沪协定》……粽子,你自己心里得有个数。”
说到自己的顶头上司,陆仲麟难免替他辩护两句,“那是外人误会汪先生了。形势比人强,他这都是迫不得已!”
梅九皱了皱眉,“没有什么形势比人强。至多不过是‘我生国亡,我死国存’的事!日本人已经占了东三省,接下来会做什么,你们心里难道没有数?!”
陆仲麟不愿就此事同他纠缠下去,便悄悄伸手过去,搂住梅九的肩,“知道了。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你难得过来一次,到我办公室里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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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拿起那张画满了鬼画符的纸,仔细端详了半响,“这是什么?”
“我明天要做的演讲。你鬼……主意多,替我看看。”李虎独眼圆圆亮亮的凑了过来。他将要以D代表的身份,给一群进步人士做演讲,其中大多数都是远道而来投奔抗日的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机会教训一大群读书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哦。”谢远又拿起这张纸,仔仔细细的反复看了两三遍。
终于,他忍无可忍的将它扔到一旁,“拿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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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兴奋的接过谢远的作品,只瞄了一眼,就愣住了。
这篇讲稿的开头,就是一连串弯弯曲曲的蝌蚪文,“这是什么?!”
“Ein Gespenst geht um in Europa – das Gespenst des Kommunismus”
“什么鬼东西?!”
“德文。翻译成你们的话,就是‘一个幽灵,GC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
“操!那你直接写出来不就行了!还什么德文?!”
谢远在李虎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笨蛋!一开始不整句高深的,怎么把那帮人唬住?!”
“这个,老……我不会念啊……”
“这么短一句,死记下来就行了。过来,三爷教你。”
会场设在原来的一个仓库里,设备非常简陋,临时拉了一条电线,装了几个灯泡,讲台是搭在一起的一大堆木头箱子,座位则是拼凑出来的各式各样的板凳。但到场诸人的热情都很高涨,一眼望去,一片长衫眼镜,此起彼伏的在台下反着光。
李虎一身黑色中山装,领口系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边沿那一线雪白的衬衣领子。他神采飞扬的站在台上,一脸正气,眉目英挺,就连脸上的那只眼罩,也带出了一股凛然的味道。
强自压抑了一下心中的那股自得之情,气派俨然的清了清嗓子,瞄了一眼手中的讲稿,刚要张口。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谢将军来了!谢将军来了!”
李虎一愣,只见下边的众人都站起身,自动避闪出一条道来。
在一群军人的簇拥下,察哈尔抗日联军总司令谢远走了进来!
谢将军穿着简单的夏季军服,没带军帽。薄薄的军装穿在身上,却是玉树临风般的风采夺人。
他脸上的笑容亲切随和,一路走,一路向四周点头招呼。紧跟在他身边的,是几名满脸沧桑的军人,脸上伤痕交错,其中有一位,还少了一条胳膊!
这几人到得第一排,谢远站定,转回身来面向众人,“诸君,谢某身边的这几位,都是刚从东北过来的义勇军英雄!今天,我们来和大家一起听演讲!”
台下“哗”的一声,接着掌声便如雷鸣般的响起!
谢远转头先请那几位军人落座,方才自行拖过一张木凳,端端正正的坐下。
从台上看去,李虎见到他端然正坐、身姿笔挺,昏暗的灯光下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正专注的看向台上。
他定了定神,展开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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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很顺利,从听众们那一片专注仰望的神情上来看,演讲非常的成功。
李虎拖长了声调,结束最后一句总结,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站在那里,冲着人群正中,抛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对方收到之后,嘴角便微微的翘起。
正在这时,却从台下的观众中,传出一个声音,“他是反动军阀李虎!”
却原来,这日的听众里,有一位正是当年的泼粪青年!
因为李虎这几年变化实在太大,这位进步青年犹豫了许久,适才方能确定。
此言一出,他身边顿时一片讶然。
此人所在的位置靠前,所以就连台上的李虎都听到了那句话。他猛的一愣,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正在这时,谢远猛的站起身,振臂一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听众们集体一震,接着便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中华民族大团结万岁!”
“中华民族大团结万岁!!!”
李虎顿时反应过来,也在台上高高挥舞起他的胳膊。
在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中,那点质疑的声音顿时便被完全的湮灭了。
。。。。。。
听众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会场上回荡着一阵高过一阵的掌声和欢呼声!
在这海啸般的掌声中,李虎远远的看向那个人。
他端然站立在人群中央,鼓着掌,面上一抹微笑,恍惚是雨过天青云破处,那一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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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一边鼓掌,一边低声吩咐身边的副官,“去,把那小子带我办公室去。”
谢将军亲自接见了泼粪青年,和颜悦色的对他解释,过去李先生肩负特殊任务,不可以暴露身份。镇压XY一事,确实是受人陷害。
青年只得勉勉强强的偃旗息鼓。半个月之后,有人检举他盗窃室友的财物,他便灰溜溜的被驱逐出了察哈尔。
谢司令堪称天才的政治家。他的抗日联军搞得有声有色,在这山河破碎,汉奸辈出的年代,成为了国民心中的一面旗帜。在著名爱国将领谢远的光芒照耀下,那个国难时分还一门心思剿/共的光头越发的形容猥琐,不堪入目。他在南京总统府里骂了一连串的“娘希匹”,但苦于民心所向,暂时也拿这个小弟没有办法。
但好在谢远并非没有弱点。而且在这个枪杆子决定一切的年代,他的弱点足以致命。
谢远不懂打仗。
他从未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留洋的时候,主修的科目是哲学。也从未有过在前线摸爬滚打的经验,他军事生涯的□□,是国民军华北总司令。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天分可以弥补。但是谢司令的天分明显都在其他地方,军事一道,虽然他也下过苦心钻研,但结果却总是让人沮丧。
察哈尔抗日联军在短短的大半年时间内,已经汇聚了十数万的人马。从江南的进步青年,到白山黑水的土匪,从蒙古的马帮,到不甘心做亡国奴的东北军,人群源源不断的向察哈尔涌来,堪称声势浩大!
可惜的是,这只军队自从成立以来,和日本人的交锋,屡战屡败。
虽然在报纸上,这结果被形容成“屡败屡战”,其精诚不畏牺牲之心感动了无数的华夏儿女!就连五台山的和尚,都成立了“僧人救国会”,从山西赶来投奔到谢司令麾下!
但无法回避的结果是,山海关丢了,接下来是热河、承德相继失守,察北、察东眼看也要保不住了!
固然日本人武器精良、训练有素,但指挥不力也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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