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秘密被揭穿,就像表面痊愈的伤口被人戳得血流不止,“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那只凭你,你以为能拿她怎样?你恨她,她却生了你,结果你什么都不能做。她是你亲生母亲,这对你来说是个耻辱。不过我该感谢她,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你,那我的人生也毫无意义。啊,对了,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她是魏长暮老熟人。魏长暮的催眠就是她教的。”
“你想说什么?”
“他和你在一起真的就那么纯粹吗?”谈式微示意楼下的人散了。
苏阗甩开谈式微的手,忍着鼻尖那股浑浊腥臭的恶心。阴湿的水池断断续续落下水来,躺在地上的女人惨白得触目惊心。苏阗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突然一只手牢牢握住苏阗的脚腕,绝美的五官完全扭曲,活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她努力翕合唇瓣,“苏阎的死,真的是意外。我不想害他。”
“可他死了。”苏阗蹲□子看着她,满脸哀伤,“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孩子——你必须离开这个人。他是魔鬼。回到长暮身边。”女人不怪苏阗没有及时出手相救,不怪他站在餐厅里像别人那样冷漠得对待她,也不怪他不肯原谅自己。但他不能这么对待长暮啊。
苏阗皱眉,用力摩擦自己的手腕,“一样的。无论我在谁的身边结果都会是一样的。”一滴滴浓稠的血滴忽然落下来,滴落在女人惨白的脸上。女人疯了一般,尖叫。
谈式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苏阗身边,他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止住那从指缝间渗透出来的鲜血。那双手上早就结满了一条条的疤痕,有些伤才刚好,他只需轻轻一拨又会血流如注。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得了败血症,根本伤不起,只要一个细小的伤口足够结束一切。
苏阗躺在谈式微的怀里,四肢冰凉,他笑了,发自内心的高兴,“谢谢你的礼物。我现在高兴了。”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谈式微剧烈摇晃苏阗的身体,他恐惧面前看到的和即将发生的,一念之间,他也许毁了他。谈式微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很多话,“我知道你喜欢过平常的生活,我已经在河巷买了套三居室的普通房子,里面的摆设和你以前住的房子一模一样。我还特地学了烧菜,都是你爱吃的。我知道你爱魏长暮,我不会再派人杀他。我也不会对南崎做任何手脚。只要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可是,你为什么还这样?”他紧握住苏阗的手,想暖和一下那越发冰冷的身体。
“阿谈,你不是说能满足我所有的愿望?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愿望就是这个。别再试图救我。一切都会结束。”
“不——,你休想。你不怕我毁了你的心上人?”
“放手吧,阿谈。不要让我带着怨恨离开。否则我也会送你一份礼物——祝你孤老终身。”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口齿已经不清,脑中像电影回放一般浮现少年时的自己,他总是跟在两个哥哥后面,十八岁时认识了魏长暮,二十五岁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死去……
谈式微苦笑着,把轻若无骨的他抱起,直往外冲,“来人,来人!”他痛哭流涕的喊着。
魏长暮在那座空宅里站了一天,夜深了,他们还没有回来。他独自站在窗口,冷风吹了进来,漆黑的夜色把所有的亮光湮没,就像万丈深渊不留一条活路。心尖没来由传来一阵刺痛,被针扎一般的疼。
第二天,有管事的人行色匆匆的带着一帮人坐车离开。魏长暮也跟着一起去,没想到跟着他们居然到了医院。在重症病房外,站着一排的特护,都是谈式微精心挑选的。可看了一圈都没见到苏阗的人影,魏长暮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随着一帮人低头哈腰行礼,谈式微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医生又单独和他说了几句,之后,他面色更加憔悴。于是魏长暮跟着一群特护混了进去,被各种仪器包围着,苏阗就睡在中间,身上插满各色的管子。
几个医生在边上小声的讨论,在各种专业术语中魏长暮却只听到了三个字,“脑死亡。”那刻,他居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力咬了下舌尖,很疼,嘴里涌出一股血腥味。
但他还是不信。他怎么能忍心相信那个曾经活蹦乱跳的苏阗会成为植物人。待到夜里,他又偷偷单独溜进了病房。那些乱七八糟的管子让他无从真真切切摸到他的人,他只得就那样站在病床旁,温柔的看着他,心里疼得厉害,“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会带你离开。”
某天,VIP的特护病房里,护士在换吊瓶掀开被子时突然发现床上根本没人,她急得忙跑到走廊失声尖叫,“病人不见了!快来人啊。”
张跃然这些头老是头疼。他的私人诊平白无故多出了个特大病号,但具体问题来源于这个病号的家属,他居然把整间诊所当成自己家,吃哈拉萨样样都来。
每天魏长暮就像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劳模,他天天都给苏阗擦身,各种脏活累活都他一手包办。白天他会把南崎的公事搬到病房里做,晚上他会抱着苏阗一起睡,当然那些管子会搁着手,但这不碍事。他会对苏阗说很多话,把白天的烦心事告诉他,或者回忆一下从前的趣事。虽然这一切从没得到过回应。
到了昙花盛开的季节,魏长暮把几盆养得最好的搬进了病房。
阳光灿烂,他拉开窗帘,阳光顷刻铺洒开来。他笑着望着床上的人,“记得我说过今后这些能记得一辈子的事我都想和你一起完成吗?我可没爽约。”他回到苏阗的床边,用手心包裹住他的手,“你也要信守承诺啊。”
傍晚,晚霞像一团团舒展开的红色牡丹。当最后一缕霞光落尽,窗口的昙花开始悄悄盛开,魏长暮搂抱着怀里的苏阗,“快看,昙花开了。”他勾着唇,脑海里满是苏阗的笑脸。
怀里的人似乎真的动了一下,魏长暮的手背一凉,侧过头时,发现一滴泪正从苏阗的眼睫处滑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要看番外的亲,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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