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关系具有这么长久的作用十分感叹。
“比干事预料的人数少多啦,原以为选在连休的日子,来的人多,谁知道结果正相反。”
“比预料的还少吗?”
“这次不仅邀请了少年队员,还请了全体‘731’队员。”
这个情況与鹤冈的话正吻合,在古馆葬仪的归途中,鹤冈曾说:
“这个会已经背离原先的宗旨了。”
“开始的时候只邀请少年队员参加,渐渐地人就多起来了,增加的都是些顾问。最近筹备这次全国大会时,另请了更能干的人,我们只做些事务性的工作。”
中西沉默了一会。栋居想,四位男子中的竹林曾说过全国大会“被人取代了”,他指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今年我也是最后一次参加这个会了。”
“为什么?”中西投去询问的目光。
“说什么要给石井部队长竖纪念碑,我可不干,现在不是宣扬军神的时候了。”
“只是说说罢了,不会真干。”
“不,不是空讲,已经开始捐款了。”樽崎表情索然。
“我是局外人,据我看好象有一批人把石井中将看作英雄和军神,也有一批人反对。”栋居插口说。真正要想了解的事他还藏在心里没有露出来。
“石井部队长作为‘731’创始人,队员们至今把他看作‘731’的象征,这是事实。他既是军人,又是细菌学的鼻祖,细菌战的天才发明者。但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个非常好色、放荡的人。他挪用上级拨给部认的巨额秘密预算款,白天睡觉,晚上溺于酒色。不少军官和队员对他这种堕落的工作方式十分反感。因此,对他的评价就分成两种观点。”神谷说。
“我们也曾经听到过部队长游手好闲的风传,但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因为对少年队员来说,‘老头子’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所以现在要把他捧为军神,不少人有异议。”樽崎补充说。
“我也有同感,组织战友会本来是为了互助和增进友谊。按理说成员只会减少,不会增加。大家都是为了友谊和互助才走到一起的。”
“有的人连这样的互相友谊都反对呢。”
“是三泽君吗?”栋居终于抓住了打听实质问题的时机。
樽崎奇怪地看看栋居,好象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是开会时从你们的交谈中听来的。您知道三泽的情况吗?”
“几年前,我迸京办点事,在国电①中偶然遇见他,我们互相交换了住址。我邀请他参加房友会,他拒绝了,弄得我有点窘,所以后来也没有联系。现在还不知道是否住在告诉我的那个地址上呢。”
注:国营电气铁路。——译者注
“如果可以的话,请把地址告诉我。”
“只知道他住在千叶县的谷津,详细地址要回家查备忘录才行。三泽君怎么啦?”
“听说解剖女马鲁他弟弟时,他也在场。”
“所以,这件事使他改变了性格。”
“我一定要拜访三泽,向他了解那件事的详细倩况。”
“这同破案子有联系吗?”
“眼下还不知道,但很可能有联系。”
在“731”里只有一个女马鲁他分娩过,这一点已经从薮下那里证实了。但又出现了新情况——被活活解剖的少年原来就是杨君里的弟弟。
铁桶内,少年心;缓缓搏动。
栋居重新想起了奧山的诗句。奥山是从三泽那里听到那种场面而写这句诗的呢,还是身临其境的呢。被活活解剖的杨君里弟弟,描写这一场面的诗句,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值得重视。可能顺着这条线索追下去就会出现新的“证人”,而他的“证言”中又隐藏着解开奥山死亡之谜的钥匙……
樽崎在胜治站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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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地蠕动
第一节
从返回东京的樽崎那儿打听到三泽的住址是千叶县习志野市。也许是石井四郞出身千叶县的缘故,不少“731”队员都是千叶县人。但不知道三泽的原籍是不是千叶县。
第二天是星期天,上午,栋居出发了。
沿总武线至船桥,再换乘京成电铁,到谷津游乐场下车,穿过跨线桥,一出靠海的出口,迎面就是一家大医院的楼房,车站广场好似医院门前的空地。由于是星期日,同行的不少人都是带着家眷去谷津游乐场的游客。
向位于车站街市入口处的派出所问路后,栋居向右面的一条路走去。
三泽的家在这个地区最旧的分让住宅①区。几分钟后,栋居进入该住宅区,一幢幢住房排列有序,外观很象团地②,楼房虽已建造多年,但刚粉刷不久,外表装饰一新。各幢房子用字母排列。三泽的家是〇幢304室,房间的西面是赛马场,东面可以望见谷津游乐场的游览车,北面隔着超级市场就是京叶高速公路。
注① :一种分期付款的住宅。——译者注
注② :市郊居民区。——译者注
每幢楼有三个楼梯,栋居依次查看楼梯进口处的信箱,在中央楼梯进口处看到了“三泽”的信箱。
还不知道三泽的职业,但星期日上午在家的可能性最大。栋居按响了三楼304室的门铃。门开了一条细缝,一位面容枯槁的重髻中年妇女,狐疑地向外窥视。栋居通报了姓名并说要求见主人时,看到女人一怔,栋居知道主人在家。
“找他有事?……”女人不安地问。
“想请教些事作为侦察的参考。”栋居想打消她的顾虑。
女人揑着名片进房间了。一位男人来到门口。
“警察有何贵干?”男人五十上下,眼露凶光。他就是三泽,用手指翻弄着栋居的名片,警惕地问。
“为了奥山谨二郎的事,想请敎您几个问题。”
“奥山……”三泽好象在回想。
“在满洲‘731’部队同您一起的奥山。”
“关于‘731’本人什么都不知道,请回去吧。”三泽脸色陡变,但目光深处流露出的惶恐却逃不过栋居的眼睛。
“我还没查到任何线索。奥山死了,您知道吗?”
“奥山死了……”拒绝会见的三泽开始注意栋居。看来他并不知道奥山已死。栋居马上抓住对方的转变:“很可能是谋杀。”
“谋杀!”三泽似乎稍受震动,在来不及从惊震中恢复的情况下说出了过去:“这与我毫不相干,‘731’的事早忘了,也不想重提,请回去吧。”
三泽马上从惊震中清醒,重新固守矢口否认的防线。
“听原队员说,杨君里的弟弟被活活解剖时您也在场,我想打听一下当时的情况。”
“回去!你回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惊慌失措的三泽除了拒客什么都不说。
“‘铁桶内,少年心,缓缓搏动。’这是奥山收藏的一首诗中的一句,不知是奥山也参与了男孩的解剖呢,还是从别人那儿打听到解剖的情况作了这首诗。三十六年后,男孩的姐姐——一位当年女马鲁他来到日本,却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要弄清她死亡的真相。我想,奥山的死与杨君里的死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
“同我可没关系,奥山活也好,女马鲁他死也好,同我毫不相干,您回去吧。”
“未必如此吧。”栋居强硬的口气使三泽的防线节节溃退。
“你是‘731’队员,不管你怎么忘记都抹煞不掉,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我认为,对‘731’犯罪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当时的日本人,还是全体日本国民,都应该承当责任。是否过去的‘731’原因导致了杨君里的死,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作为过去的‘731’队员,请您协助我。”
“责任应当由全体日本国民负?”三泽拒不承认的态度开始动摇。
“对。战争的疯癲传染了每个日本人,于是集体发狂了。如果我们也处在那种情况下,也会那么干,甚至更厉害。但是我们决不能忘记‘731’的所作所为,它是日本人迫害他人的史实。说到对战争的体会,许多史料都是被害者记录的,唯有‘731’这一迫害者的史实,可以作为战争体会的核心记载下来。它可以使人们向受害者赎罪并抑止新的战争。”
“你,说得好极了。可是女马鲁他很多,我不知道这位姓杨的中国人是不是被解剖男孩的姐姐。”三泽的表情温和多了。“731”队员都在抱怨:他们干那些事是国家命令的,为的是国家,今天却被人骂成“魔鬼”或“妖怪”。别的旧军人以自己的军籍而自豪,可以领取军人抚恤养老金。与此相反,“731”队员却始终瞒着过去,对妻子、子女、兄弟姐妹保密,隐名埋姓地生活着。栋居说“731”的罪孽是“全体日本国民的责任”。大概就是这句话,使三泽对他的印象大大好转。
“听说只有一个女马鲁他生孩子,她就是少年的姐姐,传说她被关进‘731’时已经有孕在身了。”栋居不失时机地拿出杨君里的照片给三泽看。
“我同那个女马鲁他只见过一面,那是三十六年前的事,她的模样我已经忘了。”三泽说话的语气比开始温和得多,并把栋居请到室内,这是间面朝晒台的卧室。两人重新坐下后,栋居提问道:“怎么会知道她与少年是姐弟俩呢?”
“女马鲁他向看守和研究人员打听弟弟的情况,知道自己的弟弟也进了‘731’。弟弟没有做过有害于日本军队的事情,会不会因某种误解而被捕的呢?她用生硬的日语哀求我们快些放她弟弟。我当时在病理研究班实习,听班里的人说,她的弟弟就是一个月前被活活解剖的那位少年。班里的人还说,少年是关东军哈尔滨特务机关诱拐来,作为研究材料卖给‘731’的,致所以称为‘卖’,是因为当时‘731’的病理研究班二天需要二至三个、多时甚至八至十五个马鲁他作病理解剖,马鲁他的‘消费量’很大。为了适应这个需要,关东军哈尔滨宪兵队和特务机关送来了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