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什么事了?笑成这样?”尚远接过小白递来的盘子,有些嫌恶地瞟了里面的吃食一眼。
小白还是笑,拿小勺挖了一口沙拉,完全是习惯性地送到尚远嘴边,“你尝尝嘛,酸酸甜甜的,我刚才问过了,说沙拉选的都是甜味较重的水果,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尝尝嘛!就一口!”
尚远皱着眉头一口含了,根本没嚼就咽了下去,然后一脸吃了中药的表情,小白哈哈笑,旁边的万纤纤惊得目瞪口呆,不仅因为目睹方小白竟敢戏弄似的对待尚老大,更因为尚老大被如此嬉戏竟没半分怒气,反而拍了方小白一下跟着一起笑,这样的事情真的太糟糕了,因为尚老大似乎比之前还要宠方小白,毕竟这几天差不多都是她在陪尚老大,方小白连边都没沾上啊,怎么会没被疏离反而更受宠?看来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
“尚大哥不喜欢甜的就不要勉强,尝尝这个吧!”万纤纤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过一碟点心,“这个不含糖的,我知道尚大哥喜欢盐味饼,尝尝这个?”
尚远点头,捡一块吃了,眼睛却盯着小白,见小东西虽眼巴巴看着他,但是扑闪的眼睛里有太多情绪,不管哪一种,都含了淡淡的酸,尚远满意了。
“玩得差不多就回去吧,再晚,没车了。”
小白点头,还是眼巴巴看着尚远,见尚远扭头跟万纤纤说话去了,小白顿时觉得胸口又闷又疼,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慢慢起身,慢慢转身,却一眼就撞见万鹏程在远处盯着他,脸上是冷笑,带了无限的恶意、无限的恶心……
小白低头越过人群,一路有些踉跄,在门边时真的撞翻了服务生托盘上的酒,还没来得及道歉,就听四周一阵窃笑,偶尔传来很清晰的低语,内容脱不开无耻、下贱、卖、恶心……
小白呵呵笑,走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你刚才说什么?我是卖的?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还是你经验太老道,一看就知道?说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卖的?”
男人面无人色,讷讷无语,小白冷笑一声放过他,转向一个富态的女人,“你说我无耻,我是偷了你家东西还是勾引了你家女儿?亏你好意思一个晚上到处宣传基督精神!你是用什么精神批判我无耻的?耶稣宽容博爱,对他的敌人都是爱的胸怀,你宣传他的精神,却指责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无耻,我就真无耻了,跟你对比,我恐怕差了好几个等级!”
富态女人惊得掩嘴失声,小白送她一个白眼了事,指着旁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你觉得我恶心?我是对你做了什么失礼的举止,让你觉得恶心?大家闺秀还豪门千金,只凭一眼就对一个男人恶心,你是习惯性条件反射还是记忆性生理反应?我就真恶心了,用得着你来呕吐吗?”
娇滴滴的小姐失声啜泣,小白冷哼一声饶了她,冲着一个企图逃窜的油头小子,“你跑什么?我这个被你说成下贱的都没跑,你是做贼还是装鬼了,说我下贱的时候不是挺理直气壮的,出来对一下质啊!我堂堂正正站在这儿就下贱了,你一脸猥琐缩在一边就很高贵吗?在你面前,我的下贱只是班门弄斧,怎么敢当啊?我当不起!”
油头小子已经缩得没了影,小白给他一个失望的白眼,然后扫视一圈,冷笑,整个人酷得没边没形了,最后叹息着恢复傻样,“你们这些个人哪,好好一个宴会,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们的嘴,说人长短,论人是非,究竟是干什么来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我走了!”
小白一脸沉痛,背着手走出庄家大门,站在门口摇了摇头,长长叹气,继续背着手走,走啊走,走啊走,公交车站牌,你在哪?
尚远,今夜,你又会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1 章
尚远还能在哪?依旧是会馆,老妈旅游去了,家里那边,不想回去,心里倒特别想去一个地方,可是每次起了心,都会想起那天沈瑜在那地方说的那番话,虽然不是明显针对他,但一定有影射含义,仿佛小东西真象沈瑜说的那样,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他的附属,但附属都不是了,又有什么资格让他放在心里?
尚远不喜欢这种说法,关键之前小东西还忽略了他,似乎提前为沈瑜的话作了验证,尚远也不是不允许小东西虚荣,但是虚荣到忘乎所以,这就不可轻饶了,幸亏宴会上,小东西解释了喜欢宴会的原因,否则尚远怕是要又气又无奈地让各种宴会多起来……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小东西是很可爱,但是宠得过分了,难免恃宠而骄,何况小东西还没有让他十分满意,因为故意带了万纤纤出场,就是希望小东西又哭又闹的,可是小东西似乎只是悄悄并且小小的醋了一下,这样要人怎么满意?
不过意想的事情没能看到满意表现,倒是意料外的让人拍案叫绝,可是也纳闷了,小东西冲着那些诋毁他的人能够表现得那么铿镪,怎么就不能拿出同样的气势跟万纤纤对峙?还是说,我不值得他那么刚强地去抢夺?可是最少他也该据理力争一下啊,我先要的人是他,万纤纤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小东西是一点也不想把我夺回去吗?
尚远一个激灵,拿出手机拨了小白的号,却没等连通就掐掉——凭什么啊?我为什么要主动联系啊?错的人是小东西,不该我主动啊!他会不知道上哪找我吗?我都怕他不敢进来,专门吩咐门边的兄弟一见他就引进来,可他根本就没来过!难道要我开口请他?那天左一遍右一遍喊他做饭就已经够戗了,现在要我电话叫他过来,我是找不到别人了吗?
尚远冲门外喊了一声阿飞,秦然应声进来,“什么事,大哥?”
“万纤纤回去了?”
“是。”秦然有些纳闷,大哥累晕了吗?自己叫人送回去的,现在又来问。
“我没晕!你别看病人似的看我!现在到哪了?”
“应该快到酒店了。”
“弄回来!”
“是。”秦然应了一声,顿了顿,明显有话要说。
尚远瞪眼,“你吃错药了?什么事赶紧说!”
“是。”秦然还是顿了一下,嗓子不舒服似的轻咳一声,说:“大哥,小白从庄家出来后,似乎是迷路了,又或者没带钱,一直都是用走的,现在,大概还没到家。”
“总会到的,管他干吗!”尚远挥了挥手,秦然点头退下,尚远盯着他走到门边,然后扯起一个沙发靠垫甩过去,正中秦然后脑上,秦然弯腰拾起,心里有些想笑,觉得老大简直象小孩在闹别扭,于是故作不解,回头看着老大。
尚远冷哼一声,扭朝一边,秦然使劲抿嘴才没让自己笑出声,上去把靠垫放回原位,试探性地说:“大哥是对这套沙发不满意吗?”
“我对你不满意!”尚远明显是赌气。
秦然却很认真地嗯了一声,这下尚远真不满意了,“你给我换那个会乱说的阿飞来,我不要这个一板一刻的!”
“是。”秦然忍住笑,“大哥,会乱说的阿飞来了!”
“那就赶紧乱说啊!”尚远一脸不耐烦。
秦然笑了说:“我觉得该把小白接过来,半个钟头前,报回来的消息说,小白似乎一直在找公交车站牌,找到了,又似乎不满意,一个人满街乱走,有好几次招手叫车,但都没有坐上去,跟着的人有一次靠近了去听,才知道小白是跟出租车司机打听芳源会馆最近的路线,人家见他不打车就没理他,小白现在正在步行前来会馆的途中。”
“是吗?”尚远淡淡地一声,嘴边却是浓浓的笑。
秦然抿着嘴嗯了一声,然后身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随即是尚远有些羞恼的低吼,“你让他步行,是要我等到天亮?”
“知道了。”秦然含笑退了出去。
尚远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感觉心里有些烦躁,坐下来抽了半支烟,还是烦躁,大概屋里太闷了,尚远拉门出去,在通往前厅的曲廊上走了两回,还是不舒坦,大概廊顶白天吸了太多热气,夜晚就往下泛热,尚远越过曲廊,一直走到前厅,然后便看见秦然身边跟了一个人,一瘸一拐的,忍痛般咬着唇还在笑。
“笑屁啊!脚怎么了?”尚远嘴里骂着,表情却明显心疼,打横抱了小白,听秦然说小白的脚是走瘸的,这才没再追究。
小白不好意思极了,又不敢叫尚远放他下来,只能把脸埋在尚远怀里,随尚远把他抱进房间。
秦然叫人送了泡脚的药水和软毛拖鞋来,尚远表示满意,送东西的人一走,尚远蹲到小白脚边,脱了小白的鞋,一脸不爽地把小白的脚按在有些烫烫的药水里,听小白丝丝抽气,尚远笑起来。
“不知好歹的东西,二万五千里长征,好玩吗?宴会上那么骨气地掉头就走,现在知道疼了?不许乱动,这点热度都受不了,又是哪儿来的志气骂倒一大片?有那么多刚强,拿去用在正途上,不知能长多少傲骨!”
尚远一边骂,小白一边笑,心里幸福得要命死了,尚远在帮他洗脚哎!
“再笑,我挠你脚心了!”尚远真的挠了一下,小白扑通乱拍,溅了尚远一身水,尚远一脸嫌恶,却没半分怒气,继续按了小白的脚,轻轻揉捏一阵,然后拿帕子擦干,没让小白沾地,一把抱了,鼻子在小白脖子边嗅了嗅,皱眉,“什么味这是?”
“狗味吧?”小白说得认真,尚远好笑,“你走这一趟就现形了?还狗味,你怎么不吐舌头散热算了,走出一身狗汗!”
小白果然吐了一下舌头,笑了说:“才不是我的味道,路上遇到一只迷路的狗狗,抱了它一段路,总算被它的主人找来了,可是有点气人,不谢我就算了,还说我要偷她的狗,我赔了她一百块钱才算了结……”
“了结个屁!”尚远怒了,一声阿飞把秦然叫进来,“小白折了一百块钱,你叫人处理一下。”
“正在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