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骆家,就算杜绝不说,爹娘还有小可也知道他是不敢即刻回来,近乡情怯是不该奢求一个年方十五的少年能马上承受的折磨。
但杜绝还是回来了,所以小可决定要好好照顾他,把这九年来没有照顾到的份量全部补上。可惜经过个把月的相处,小可终于确定杜绝完全不需要他的看顾,甚至,全家人都赞叹这个离家多年的大哥胜过他许多许多。
小寒不见了,杜绝又抢走他在家中地位,他心里不舒服却无处宣泄,对杜绝生气又狠不下心,最后只得往外跑,找些儿时玩伴一起胡闹才稍稍称心。
虽然小可任性,但是心里还是清楚,每每月落西山,家人都睡下时,与他相邻一墙之隔的杜绝总是点着一盏灯;那是在等他,除非他回房休息,否则那盏灯会一直点到天明。
见过几次后,天一黑他就回家,他不忍心让那个有点忧愁、有点沧桑、有点沉默的少年为了等他而不休息。就算赶不及用饭时间,他也会在众人睡前返家。
一切只为了让杜绝早点休息。
他不回家是为了杜绝、他回家也是为了杜绝。
娘似乎明白什么,却没多说。爹是个烂好人,叼念几句也拿他没辨法。他一天胜过一天粘着杜绝,他自己知道,他是个容易喜新厌旧的人,却在生份杜绝个把月后远胜从前喜欢陪在杜绝身边。
「我真的,很喜欢你。」直视杜绝的眼没有一丝迷惑,小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从来不肯轻易放手错过。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呢?」杜绝轻轻合上眼,再度张开已回复平静。「我把你当成朋友、当成兄弟,对你从来没有别的想法。。。。。。。」
因为我和你不该有。。。。。。
杜绝直接拒绝小可,他不是不喜欢小可,但是他无法坦然接受,他弄不明白自己对小可的喜欢有多深。
他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喜欢与爱的分际,他也不是那么清楚。
但是,骆家只剩小可这个男孩,总不能让小可错走这一步。。。。。。
他不像杜爷爷那样,能够完全没发觉旁人怪异的眼光,也无法像外公那般,不屑一顾外人的指指点点,他,还太年轻了,没有能力承受这种压力。
小可停下拨弄火堆的手,听到杜绝的回答,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静静望着杜绝,「你,只是还不清楚而已。喜不喜欢一个人,和他与你有什么关系一点也不重要。」小可也不逼,杜绝的死脑筋早在他能够好几天彻夜等小可回家时,小可就深刻体认到。
被小可说中心事,杜绝咬着下唇,好半天才回话:「要是。。。。有一天我清楚了呢?清楚知道自己并不能像你喜欢我那样喜欢你,那时你能不喜欢我吗?」
「这可难说了,没个准儿,我会先不喜欢你。」小可顽皮地眨眨眼,他知道自己不会,但是逼得紧了,搞不好杜绝会吓得逃走,目前至少杜绝并不排斥被他喜欢,来日方长,他就不相信自己会拿杜绝没辨法。
「。。。。。。也是。」杜绝淡淡笑了,小可说的话不无道理,他们都还年轻,一时的年少轻狂并不会是永远,小可有颗浮动的心,这一刻说喜欢,难保下一刻就看上哪家姑娘也绝非不可能。
就算仅是安慰自己,杜绝也比较能轻松看待这件事。
感觉到杜绝暗暗松懈下来,小可心里偷笑他的天真,也开心自己平时在杜绝面前的形象成功;他是专注而绝对的人,偏在杜绝眼前演活了一个幼稚浮燥的大孩子,让杜绝看不清真正的他,也摸不着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仗着杜绝想弥补他的亲情,被揭穿只需道歉就能得到原谅的特权,他告诉自己,这些全是他的武器,在这个时候不耍手段是对不起自己;小可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可若是想要的东西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到手,装得一副翩翩君子又是何苦。
「我们。。。。能够先维持不变吗?」杜绝要求这个条件并不过份。
「维持?在哪个阶段?」小可歪着头,露出孩子般的笑靥。
「。。。。。。。。。。」被丢回这个问题,杜绝迷惑。
该停在哪个地方?
他舍不得小可的示好,不讨厌小可的亲近,但彼此对亲近的看法颇有不同,他不想看见小可失望落寞的脸,却也不敢再发生方才那种亲密的事,他怕,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不若,我绝不在人前让你为难,这样可好?」小可牵起杜绝的手,杜绝没有拒绝,小可柔软的手握住的不止是杜绝的手,他的脆弱与无奈似乎都被包覆在小可的手心。
叹一口气,杜绝闭上眼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声好。
他终究拿小可没辨法。。。。。。
4
十年是多漫长的一段日子?
杜绝已经分辨不出,他只记得有一年,小妹穿著嫁衣在门前哀求他开门,他听见却不敢动作,强压住想要伸出的手,他的心在淌血,泪水流入唇齿间,他忍着咸味,淡淡地要小妹一路平安,兄妹此生无缘再见。
小妹哭着走掉,哭的比拜别父母时还惨,他听见小妹的夫婿柔声安抚她,他甚至连攀上墙头多看小妹一眼都不能。
虽然好长一段时间只有小妹的声音,杜绝还是知道门外站了另一个人。
一个他决定一生避开的男人,直到老死,他们都不能再相见。
他们是兄弟,这是到死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他下了这个决定,从此就没有回头路。
「不让任何人进去,你也不出来,但是我可以等,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拿来等,等你想通了,我随时都在。」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柔,杜绝却是毛骨悚然。
「小颖在门外放了喜糖与簪子,你自便。」
脚步声慢慢离开,杜绝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软弱的泪水不自禁落下,不知年的孤寂生活令他不安脆弱,若是再见到那个人的面,他怕自己再守不住诺言离开这里、奔入那个人永远为他敞开的怀抱。
但是他不能,真的不能啊。。。。。。
杜绝轻轻开了门,将小妹留下的喜糖与记念用的发簪拾起,作工并不细致木簪,是他亲手做给小妹的小对象,他做了一对,一龙一凤,曾经笑语让她送龙形给意中人,权当定情之物,小妹娇嗔白他一眼,红着苹果似的脸颊收下。
而今,她将龙形留下给他,那孤独的凤形无依,他不明白小妹为何留下这个,但终究是记念,他收入怀中,叹气关上门。
远远那一端,有个人,看着杜绝神色暗黯然关上门,他拽紧手中凤形簪,他告诉自己,会等到那么一天,等到龙凤双簪再度聚首,杜绝会回到他身边的。
小妹留下这个凤簪给他,他知道为何,她只求两位兄长快乐平安,谁爱上谁?谁又跟谁在一起有何差别?人生在世五十年,能够不悔恨渡过一生已不容易,何苦划地自限,只可惜她的大哥不能,二哥却太敢,两人注定错过别离。。。。。。
若真要别离,那就离吧,现在的别离也不过是为了再度相聚。
除非他死,这一天总会等到。
………………………………………我是好孩子不可以看的警示线⊙▽⊙/…………………………………………………………………………
小可牵着杜绝的手,拉着就要杜绝跟他走。
爹娘带着小颖上山拜佛,家里剩下管事与下人走动,小可交待几句有客来访一律无人在,让管事去发落即可。
「又要去哪?」说完这句话,杜绝脸已经红一半。
打自答应小可后,小可果然不在众人面前让他羞赧;可是。。。。。。私底下动作却愈来愈多,只要抓住机会,就拖着他到无人之处动手动脚。可耻的是,他不讨厌小可对他又亲又搂的举动。
「哪也不去,就去我房里。」在自家最好,只要两老带着小的出去,仆佣也不敢随便闯入,省去找地方亲热还怕人看见的烦恼。
小可笑的开心,杜绝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还是乖乖由着他,不正说明杜绝根本就是喜欢他,只是杜绝想太多,一时不能接受。
「你。。你若是又要动手动脚,我可不去。」杜绝徒劳无功地挣扎,不能说他期待会发生的事、可也不能说他不期待,往往嘴巴说不行,脚却不听使唤跟着小可走。
他真的很痛恨这么没有定力的自己。
「那我们坐着聊聊天就好。」等到了房间,由得了你吗?小可仍是笑得天真无邪,杜绝被这句骗了十几回怎么可能还不防备。
杜绝心里几番犹豫,看见小可期待的脸,他还是无法拒绝。
「好吧。」他就是拿小可没法子,有些时候,他感觉小可强势的让他无力抗拒,每当有这个想法,小可一脸无辜又令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羊儿总是这样乖乖入套还替野狼担心是否饿了。。。。。。
小可心里想着,拉着杜绝走的更快。
进了房,桌上有酒无菜,两人酒量不分高下,酒过三巡也不见谁先昏。虽然两人酒量不浅,但喝了一坛又一坛,小可脸上红了大半,杜绝仍是不改其色,但小可知道彼此已到极限不能再喝。他假装握不稳酒杯,敬酒时失手洒在杜绝手背上。
「哎呀~看我真不小心,醉了醉了。」他拉过杜绝的手,细吻轻舔杜绝带有剑茧的指间。
他感觉到杜绝轻颤,酒力发作却让杜绝迟钝,没反应要抽回手,甚至还轻轻逸出软哝般的呻吟声。
小可顺势由指间吻上手腕,轻咬手背,一点一点刺激杜绝发出声音,另一只手将杜绝拉入怀中,不客气地抚入杜绝衣领,悄悄滑下探访杜绝胸前红点,捏揉抚弄、轻重不一,杜绝脑袋昏沉沉,不自禁发出吟哦,脸上渐渐浮起红润,小可追击而上,又啮又咬,在杜绝唇上、颈部留下深深浅浅的红痕。
直到小可沿着锁骨敞开杜绝里衣时,杜绝才突然回过神一般,软弱无力推拒小可,似哭非哭的鼻音浓重,嘴里喊着不可、眼神却是迷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