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是因为孩子?那是不是还要谢谢他施舍的那点廉价的关心,也谢谢他至少没有不承认小家夥是他的种。
那点关心,老子不屑要。
宝宝是我一个人的,跟谁都没有关系。
我缩成一团,鼻尖很容易就顶到了肚子。
小家夥似乎很难受被挤著,踢了我两下,肚皮的两处不规则的凸起又回落,两下过後就安静了下来,我隔著肚子亲亲他。
老子才不要别人,我有宝宝就够了。
去你妹的爱情,都是骗人的,锺翛钻牛角尖,要去追那些遥不可及的梦,那就让他去追,我会抱著宝宝嗑著瓜子喝著茶,把他的丑态当戏看,同时还能当反面教材教育宝宝:你看那个二货,可千万别学他。
去TMD的情爱,去TMD锺翛,老子不要你了。记住,是老子不要的你。
我抽抽鼻子,缩的更紧了些。
真冷。我讨厌冬天。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第二天锺翛捧了一本《小王子》回来,我靠在沙发上剥桔子吃,他坐到了我身边,我有些别扭,撇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他没太注意,自顾自地唠叨起来,我想起他昨天半夜在厕所里叫出的那个字,忽然觉得很可笑。
原来口是心非是这麽简单的事。
我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出话剧,里面有一句台词:有的爱会让你病入膏肓,有的爱是治病的良药。
我多希望成为他的良药,即使他令我病入膏肓。
奈何终究不对他的症状,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会死,我不打算强迫他,我也从未这样做过,说了太多次放手,说著说著这个词就不值钱了。
但这次就算是不值钱我也要说,不是对他说,是对我自己说。优柔寡断拖泥带水不是老子该有的风格,太恶心。
我转过头去看他,毛茸茸的脑袋,发色乌黑,闪著健康的光亮。他的头发看上去软软的绵绵的,实际上很硬,容易定型的那种。向下看去,微敞的衣领里黑曜石静静的躺在他的颈项上,默默地看著我,好像有一丝怜悯。
他的嘴唇上下碰合,水嫩的果冻般,很想扑上去咬一口。
他用低柔的声线读著《小王子》,表现不错,至少把品味从童话提升到了名著。当他读到“有一天,我看见太阳落下四十四次”的时候,我打断了他。
他略带疑问的看看我。
我目光游移了一阵,不知道为什麽要打断他,但又必须要说点什麽,便问道:“你不用回去麽?”
“去哪?”
“额,你家。”
“……没必要,我要照顾你。”他不自然地笑笑,“怎麽忽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麽,”顿了顿又道,“谢见安作为一个医生是很一流的。”
“哦。”他闷闷地。
“前几天,叶老爷子给你打电话了是吧,”我问道,“有什麽事麽,很重要的话就去看看吧。”
“没什麽重要的,”他欲盖弥彰的挥挥手,“你不要多想。”他的视线游离开来,“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
我叹口气:“你不说我也知道,他让你叫上我去叶家吃顿饭是麽。”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为什麽要拒绝?”
“不知道,”他低下头,脸红红的,“只是觉得你不喜欢他……们。”
最後一个“们”字说得很轻,轻得像尘埃,不仔细听都听不到。他真的是一个很可怜的小孩子。
我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老子大度得很,还有自知之明,你不用这样。”
他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
“你已经很负责任了,但你还年轻,喜欢的话就去追好了,但记得碰了一鼻子灰可别哭,也别找我哭诉,被纠缠可是很烦的。”
他更加莫名其妙。
但我觉得说得够明白了,他听不懂是他的智商问题。
我们之间是责任,因为有了孩子,他做到了尽职尽责,而且还做得很好,难为他每天对著我这个老男人的脸还能照顾的无微不至,害得他晚上贡献给自己的右手和幻想。真应该给他颁发一个特殊贡献奖。
他没说话,好像还没理解我的话的意思。我拍拍他的肩膀:“什麽时候,回叶家去吧。”
他的心脏不在我这,还是让他的肉体顺著心脏的信号快些回家,这样我的世界也干净了。
就没有那麽多你爱我你不爱我的乌烟瘴气了。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过了两天我接到了叶老爷子的短信,我换号码的事没告诉他,但他总有办法找到我。
短信言简意赅,说是快过年了,理应“回家”一家人团聚。
上述中的双引号是我後加上去的。我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要我说,都到这份上了,就不要没事找憋屈,我又不欠他的,老子早就说过了,我姓杨,不姓叶,都已经惹不起远远躲开了,怎麽还来这一出。
但又不能发脾气耍性子,我一把年纪,真要说不去,那得多叫人笑话,这脸可丢不起。
锺翛欲言又止,局促的捏捏衣角,我一阵心烦,不成章法的挥挥手,又发现自己好像表现的太焦躁不安,於是清咳一声维持住风度,淡定地:“你去吗?”
“我……你去我就去。”
我拧起眉毛,低头看看篮球一样的肚子,心想穿厚一点应该看不大出来,最多也就是胖了些,中年人发福很正常,虽然我不愿意别人这样认为,可是进了屋子势必要脱下外套,那就一览无遗了。
他见我低头的动作别明白了何意,牵住我的手摸摸圆鼓隆咚的肚子,迟疑道:“那……不去了?”
“不行,”我迅速回应道,“必须去。”
事关颜面问题,怎能轻易退缩!
“那、那怎麽办……?”他慌慌张张的。
我特想骂他一句能不能有点主见,後来一想他哪里是没主见,分明就是看人下菜碟。
一下子脾气也没了,叹口气道:“没事,到时候再说吧,你快去换衣服,十分锺後楼下集合。”
叶家常年是一个温度,仿佛脱离了四季的管制,淡淡的的熏香味道弥漫在没有人情味道的大房子里,不论空调调到几度,还是打心底里觉著冷。
我们到的时候叶老爷子正在客厅和叶新下著围棋,听到我们来了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倒是叶新抬起头冲我们笑了下又低下头专心致志争夺半壁江山。
观棋不语真君子,我看了两眼,就连我这种对围棋一窍不通的也能看出叶新的败局,便兴致缺缺的坐在沙发上喝茶啃点心。锺翛倒是饶有兴致的看了半晌,才坐到了我身边,盯著我的脸瞧了瞧,我不自在的错过眼去,拿起了碟子里最後一块点心,刚啃一口,就见锺翛忍俊不禁,看上去是憋了好久,他看看叶老爷子那边,凑过来压低声线道:“很饿麽?”
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又喝了一口茶:“没有。”
他伸出手抹抹我的嘴角和鼻尖,笑道:“那怎麽吃的到处都是。”
我瞪他一眼,把脸挪开,忽然觉著身後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回过头去,叶家父子都在专注棋局,我暗自笑笑,太敏感了,这个屋子里,他们三个是一家人,我只是个客人。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消灭完第三盘点心,叶家父子方收手,留著残局也不收拾,起身迎向我们。
叶老爷子目光淡淡先是看向了锺翛,没几秒便转向了我,上下打量几番,又盯了好一会儿我的脸,盯的我都发毛了才转过脸去。
叶新温婉的笑笑,几日不见脸色又白了些:“好久不见。”
确是对我。
我心底腹诽,想起不久前在游乐园无声的相遇,面上却眉目含笑,轻点下头:“嗯,好久不见。”
锺翛偏过脸看看我,又端起茶杯,乖巧道:“叶叔叔,叶子。”
我舔舔嘴角,越发觉著堵得慌,开口笑道:“叶老爷子棋艺精湛,真可惜我却看不懂哈哈。”
他没说什麽,只是说时间不早了,开饭。
餐桌上食不言,我刚刚吃了一堆点心,又看到了鸡蛋这个我最讨厌的食物,立时食欲大减,象征性的喝了几口汤,动了几筷子便停下了。
锺翛夹过一筷子鱼肉,细心的挑去刺,催促道:“再吃些。”
我干咳一声,很是尴尬,又对上叶新投过来的视线,便没理会锺翛,自顾自放下筷子。
锺翛看到叶新看过来,顿了一下,好像克制著什麽,道:“身体好些了吗?”
这是人妻还是保姆。
我看著他俩互动,後背靠在椅子上,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夥动了动。我下意识地向下看去,因为坐著,凸出好大一块来,幸好有桌子代为掩护,放下筷子两手来到桌子下隔著好几层衣服小幅度摸摸肚子,小家夥过於兴奋,拳打脚踢不说,连带著翻个身。
刷地脸就白了,还不能有任何不对劲的表情,只能身体前倾胸膛靠在桌沿边,右手抓紧杯子。小家夥渐渐安静了下来,我等著疼痛慢慢过去。
这时叶老爷子用手帕抹抹嘴,抬眼凝视我半天,缓声道:“来我书房。”
他声音再缓慢也是有著压迫力的。我硬著头皮起身跟上去,他走的很慢,像是要与我并肩而行,我哪里敢逾矩,始终跟在他後面半米的地方。
他示意我关上门,直到我站定,他才开口,开口的同时眼睛不停地梭巡我身上的每一寸:“你……”
我第一次见他不确定的样子,意外的让他更像个普通人。
他沈吟道:“……几个月了?”
我郁闷,为毛每次都会被人看出来,是他们视力太好还是我的伪装太失败。但我也没有必要一定瞒著他,反正他也知道我们这群“怪物”的体质:“五个多月了。”
我垂下眼睛,想尽量把声音放的无所谓些,可一出口还是有抗拒的意味。
他倒是没在意,沈默地盯著我的肚子瞧,我想掩住,又觉得太夸张,只好僵持著不知所措。
良久他才道:“坐下吧。”
“不用,”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