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许嘉言并不打算周六就回苏州,他想先和林清去约个会,这些年谈过的几次恋爱,那些恋爱必经项目他都配合那些女朋友做过,虽然没觉得无聊,可也没尝到多大乐趣。
今天早上把小呆子抱怀里,听他平稳呼吸,总是在想他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日子。
又不敢想,他在里面待的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所以他想对他好,想把所有还能给他的,都给他。
现在开始用心珍惜应该不算晚。
可他儿子却一个电话打过来捣蛋。
许家管家在电话里面无奈地说许思邈一大早就醒了,一个劲吵着要林叔叔。
许嘉言哪里能想到,未来他吃最多的就是他亲儿子的醋。
反正他的二人世界注定要泡汤了,一个电话打到汤煦那,得拉人下水才行。
程博昊三点多就到许宅,汤煦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钟。
许清树一下午都在家,原本笑眯眯看着林清陪他孙子玩,一望见程博昊过来还以为是专门看他的,可高兴了,把人拉书房去陪他喝茶下棋,还问汤汤怎么没过来。
许嘉言也奇怪,两个人都在上海,又是周末,程博昊不上课汤煦也没工作在身,两个人竟然没腻一起。
程博昊陪许老下了三盘棋,原先两盘都是他赢子,第三盘下到后面,汤煦进屋了,一个个打过招呼就过去和林清一起逗许嘉言儿子玩,这边程教授节节败退。
三局两胜,第三盘明显没用心。
许嘉言看最后一盘棋盘上程教授的败局已定,他坐过来看棋时候手上就端着一盘糕点,拿过去喂林清吃,顺便给他儿子一小块,问汤煦说:“你把程叔怎么了?”
汤煦从盘子里拿糕点吃,看着许嘉言说:“你昨晚把林清怎么了?”
许嘉言招牌欠扁笑容说:“你猜。”
“那我直接问林清了啊。”
林清喂许思邈吃东西,听到自己名字,适时地插话说:“要问我什么?”
汤煦凑过去低声说:“没什么,就想问问许嘉言那玩意尺寸唔…”
许嘉言捂汤煦嘴巴,许思邈一脸乐坏了的表情趴在林清腿上看他亲爹欺负人。
许嘉言说:“哎,是不是兄弟啊,我今天上午好不容易才把他哄过来。”
汤煦:“唔唔唔!”
许嘉言:“你就别逗他了,革命才摘到胜利的果实,你不能觊觎啊。”
汤煦:“唔!”
许嘉言:“程叔可是在那随你怎么玩。”
汤煦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许嘉言才放开他,最后一次警告,不许问。
许清树看着这边闹腾,和程博昊感慨说看看这些小年轻们多有活力呀,他啊最喜欢看他们聚在一起,光是看着,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
程博昊望过去汤煦勾着许嘉言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他的宝贝学生从进来开始,除了礼貌喊了一句老师,到现在都一直没拿正眼瞧过他。
昨晚在那紫金阁的包厢,他看着汤煦听钟文轩说话后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
汤家小少爷只要不高兴就不理人,难过伤心也是自己扛着不说话。
原本汤煦是要到他那边过夜的,下午去听他的课还和他撒娇,结果晚上饭局一结束,汤煦就说沈玥要他晚上回家,和钟家两兄弟客客气气地道别,也和他这态度。
他最受不住的就是他这宝贝学生跟他讲礼貌。
这性格是从小到大被家里人宠成的,更是他后天纵容的。
今天要不是许嘉言喊他过来,说是许清树想他和汤煦,他都要到汤家去把这小坏蛋抓出来。
五点半准时开桌吃饭,许家人多,他们这几个人专门在别院与其他人分开吃。许家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自然是没话说的。
许思邈一直被放在许宅里,平时最亲近的是管家,许清树心疼他一出世就没有爷爷,格外宠这个曾孙子。可许嘉言长时间不在家,小孩子从小就像没爹没娘一样,家里人对他再好,终究是不一样的。
小孩天生的直觉,他第一次接触林清就喜欢他,刚开始总跟着后面喊哥哥,叫的林清满脸通红,小声纠正他喊叔叔,却被许嘉言调戏。
后来他亲爹威胁他要是再喊哥哥就再也不让林清和他玩,他才不情愿地改口喊叔叔。
每个星期都非要和他林叔叔玩,林清指着天上星星给他讲银河系他都听得一脸认真。
许嘉言过来捏他儿子脸说:“你能听得懂吗?”
许思邈只对他亲爹笑。
现在坐在这吃饭,也要林清喂。
许嘉言扳着脸说:“他都陪你玩了一下午,自己吃饭。”
许清树说:“谁让你这么凶我曾孙。来,乖,过来太爷爷这边,我来喂你。”
许思邈瘪嘴,一副要哭的表情看着林清。
汤煦过去牵小孩的手,把他牵到自己身边来说:“你看今天下午你只和林叔叔玩都不理汤叔叔,现在叔叔来喂你吃饭好不好?”
许思邈一脸可怜样望着汤煦,他想了好几秒,点头。
他儿子不听话,许嘉言是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脾气的,汤煦看着这一桌美食,可不想因为他们父子俩争林清而破坏吃饭的气氛。
许思邈这么点大,就怕两个人。
一个是他亲爹,一个就是程博昊。
怕亲爹是因为被打骂过,许嘉言的暴脾气一来管他是不是亲儿子,一板脸许思邈就不敢造次了。
对程博昊也不能说是怕,看见他亲爹对程博昊的态度,他就更不敢在他面前耍横。
都说小孩最能窥见人本性。所以这么多对他好的人,他喜欢太爷爷和奶奶,最粘林清,其次就是汤煦。
【第四章】
餐桌上有一道白灼虾,许嘉言和汤煦都爱吃。
林清从前吃饭的习惯都是顾着许嘉言,自然给他当剥虾工。程教授宠他宝贝学生许家爷俩更是早就见怪不怪,可程博昊给汤煦剥的虾,全都给他学生喂进许思邈的肚子里。
汤煦今天像伺候皇帝一样哄小孩吃饭,就是不搭理他老师。
许清树都看出这饭桌上不寻常了。
他亲孙子和林清那点事,他早就不管了。许嘉言人还在上海陪林清看医生时,有一天就回来跪在他跟前说求他的成全,他的亲孙子是个什么性格他算是最清楚。
他阻拦不了的。
小孙子红着眼眶跪着仰头看他,说看见林清那样,他最恨自己以前混蛋,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优秀的年轻人根本不会经受那些痛苦折磨。
他说差点就把这个人毁了,他以后都要好好护着他。
许清树问他,对林清到底是什么感情。
许嘉言说,爱,说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爱人,所以求爷爷不要为难林清。
老人还能说什么,看着他徒弟和程博昊就因为家里的阻拦折腾成那样,他可不想自己亲孙子重蹈覆辙。
爱,本就有包容和体谅。
就像当初他也问过程博昊,怎么就对汤煦这么执着。
这个晚辈和他说,因为他值得。
他也活不长了,管不了这么多,只希望这些小辈好,都好。
再说就汤煦那单纯的性子,再和程博昊怎么闹,还怕程教授哄不回来人。
许清树是真疼汤煦,从收他做徒弟就当自己家里人疼。这孩子的性格好,真是很难有长辈不喜欢他。
他在自己坚持的人和事上就是一副犟脾气,认定的就不回头。
最让老人觉得难得的就是长情和执着的韧劲。要说林清是真单纯,汤煦就是入世而不浊。
他忍不住再一次感慨,难怪那谁都不入眼的程博昊唯独就钟情他。
和和气气吃完一顿饭。
许清树想留师生俩在这边过夜,汤煦说要回去,已经和别人约好明天上午要继续修改手里项目的方案。
临走前汤煦还和许嘉言说:“要不还是带林清去赵衍那边看看,我觉得他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太安静了。”
汤煦说:“嘉言,你比我更清楚,他真正私下不是这样子。”
许嘉言抿唇不说话。
今天汤煦正巧是搭同事的顺风车过来,昨天晚上他窝在家里生了一晚上闷气,他原先以为这男人在晚上时候就会和他解释这件事的全部,可他又怕听到钟文轩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所以把手机关机,做个缩头乌龟。
早上六点多突然惊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开机,一条程教授的短信都没有。
倒是他现在手上的项目其中一个建造师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说有些数据不对,需要改稿子,让汤煦看到尽快回他电话。
原先这些事等到周一再做都可以,八点钟程博昊给他电话,语气就像什么也没发生,汤煦就想到以前分手的事情,把那个建造师约到家里来改方案,又和程教授说他在家忙工作。
他也不想这么别扭。
可有几个人能心平气和地从别人嘴里知道自己的恋人多在乎以前的旧情人。
汤煦走在前面,看程博昊给车解锁,先坐进副驾驶座,自己给自己先绑好安全带。
程博昊也坐进来的时候,汤煦咳了一下嗓子说:“您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程博昊望着一脸不高兴的学生,他上嘴唇原本就微微上翘,一生气抿嘴唇,望着就想上去亲一口。
他说:“我先送你回去,到家再说。”
现在天色都黑了下来,车要上高速,要是程博昊开车分心倒真是容易出事故,汤煦没接他的话,把头扭在一边。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师生俩没再交流一句话。
他们俩人的相处说实话如果汤煦不先开口,程教授很少有话说。
可只要汤煦和他说的事情,他都能接下去,很多观点也让汤煦觉得这个男人睿智又成熟。所以他喜欢和他说话,就是喜欢把什么事都说给他听。
如果不是从小就知道程博昊对人好起来温柔又体贴,在他才留学的那个年纪以表面去评价,他肯定会觉得程博昊古板严肃,性格又难以亲近。
可是真正的程博昊,私下对他不知道多会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