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苏离刚好有些灵感,于是卸下了厨房的工作投身于书房之中,所幸Ken做得菜居然还不错,在苏离闭门修炼这段时间,大厨的工作就由他一力承当。
喝了口汤,苏离微微抬起脸,面朝Ken的方向,说:“对了,一会儿和我出去一趟吧。”
“你的曲子?”
“哦,刚刚结束,美周这几天会过来拿曲子。”
“去哪里?”明朗接过他的碗又给他盛了碗汤,见他唇角有些湿润,忍不住用指尖替他轻轻一抹,苏离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画展。”
看着指尖的晶莹,有点晃神的明朗,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将指尖放进口中,然后有些痴的裂开了唇角。
“诶,Ken……”发现对方没有动静,苏离缓了一声。
“啊?”回过神的明朗,看着对方绿莹莹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忘记了他根本看不见,脸腾一下红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我说,去看画展。”习惯了这个人经常在自己面前脑袋遛弯,摇头笑了笑,再一次回答。
“看……画展?”不自觉地就把看字说得很重,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手忙脚乱的想解释,“呃……对不起……我……我不……不是这个意思。”碰掉了筷子。
“啊——”把汤碰翻洒在裤子上,幸好汤放的时间久到已经不烫了。
不由自主又笑出声来的苏离:“你没事吧……呵呵……没关系……我不介意……呵呵。”
垂下脑袋,可怜兮兮的男人,完全没有往日万人迷的风采。
“嗯……”清了清嗓子,“是老同学来开得画展,给了邀请函,不去不大好,所以呢你帮我去看,告诉我到底展出了些什么画作,这样可以么?”
“可……可以……”点头如捣蒜,好一会儿想起对方根本看不见,又觉得自己动作多余,愤愤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那吃完饭你先回去休息梳洗一下,我们两点在你家门口见。”
“哦……好……”站起来就准备出去。
“你不吃饭了么?”感觉刚才他就没吃东西,有点诧异地问。
又乖乖地做回了座位,盛了碗饭低头猛扒饭。
唇角又不自觉的挂上一丝微笑,如苏芸所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可爱的男人。
华丽的分割线——
从计程车上下来,面前是一大块白色的展板,板子顶端缀着一块雪白的蕾丝,分两侧遮盖下来,展板中间写着银色的两个字《天使》,这是今天的主题,所有的画都是天使,听苏离说,今天办画展的这位画家一直对天使有着一种执着,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是用银色写得么?”苏离问。
“嗯。”有点好奇地看了一眼苏离,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一次询问这个问题,这个主题的字不就事为了配那片蕾丝么。
进到屋子里,明朗确实有些震惊,宽阔的空间里摆着数百副油画,全部都是长着羽翼的天使,站在门口仿佛被他们所俯视,窥视者外来者的灵魂。
不自觉地扯了扯衣服的前襟,扶着苏离走了进去。
“你前面这幅画是爱神丘比特,颜色很漂亮,金色的头发,白嫩的肌肤,他拿着弓箭准备射向地上的男子。”
“男子的表情怎么样?”
“很悲伤。”
“整个画面只有这两个人么?”
“嗯。”点了点头。
“我想,那只箭应该是铅色的。”手拄着拐杖顿了一下地面,微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
“丘比特有一枝金箭和一枝铅箭,被他的金箭射中,便会产生爱情,即使是冤家也会成佳偶,而且爱情一定甜蜜、快乐;相反,被他的铅箭射中,便会拒绝爱情,就是佳偶也会变成冤家,恋爱变成痛苦、妒恨掺杂而来。”笑着告诉他典故。
“可是那个人本来就很伤心。”有点不爽地说。
“还有一个说法是,被铅箭射中会遗忘最刻骨铭心的爱情。”拄着拐杖,敲着墙角微笑着离开。
明朗再一次看那幅画,丘比特粉嫩的脸上一丝悲悯之色落入眼底,他也不由地叹了口气。
“这幅是两个天使决斗的场景,表情却不狰狞,反而有些悲伤。”
“不得已的决斗,终将死一个,都愿意为对方而死。”轻轻一语又道破玄机。
“这个天使折去了自己的羽翼,一地都是血,反而很开心。”
“有些时候天赐的不一定是幸福。”
“这幅画好小。”
一个小小的画框出现在眼前,画框是用银色的边镶嵌,画中的人也用银色描摹,那个天使仰着面庞,整个身子笔直地立在当中,两片银色的翅膀打开,露出怀里紧抱的银色光球,只是明朗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明亮的人却是用黑色递进为底色,从最上方的深灰色过度道最下方漆黑如泥沼的颜色,仿佛这个瘦弱的天使在被两头拉扯,却怎么也跳不出去。
听他讲完,苏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我啊……认识这样的男人,明明可以阳光却硬把自己困死在黑暗里。”
“谁呀?”有点好奇地追问。
“只见过两次面,哦不,是说过两次话,呵呵。”扶了扶墨镜纠正了自己的用词,“我记得那个人叫明朗。”
心跳速度加快,原来他没有忘掉自己。
“是怎样的人?”感觉心快要跳出来了。
“和这幅画一样的人。”说着又笑了笑,然后问,“这个天使是不是在笑?”
对他的回答不满意的明朗悻悻地嗯了一声。
“他仰着头微笑,看样子是看到了幸福,很快就可以脱离黑暗了。”说完便离开了。
看着画里的银色天使,忽然觉得那个表情有些感动,是苦尽甘来的快意,自己也可以这样么?看着苏离宽阔的背,他忽然又有些迷失方向。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副巨大的油画前,这幅画几乎占满了整个墙壁,明朗看着画面,几乎停止了呼吸。
“怎么了?”感觉身边的人有些不对劲,他的呼吸有点急促。
墙壁上用浓墨重彩勾勒一个黑发绿眸的天使披着六片金色的羽翼,那羽翼如花瓣一般层层张开,将仅裹着一条白纱的身段完全暴露出来。
天使垂着眼眸,微微地浅笑,那温柔的笑容像极了身边的男人。
看着站在旁边也带着笑容的男人,仿佛那人身后也生出了六片羽翼。
“这个天使好像你。”
“最寂寞的天使便是炽天使。”他笑着说。
“为什么?”
“因为他的身边只有神,我想不会有谁愿意和老板真的做死党吧。”半开玩笑地说。
“可是路西菲尔虽然堕落了却有那么多人跟随。”
“哦,你也知道他曾经是炽天使。”笑着调侃,然后又说道,“炽天使的时期,对他最多的描述是最美丽的天使,拥有高贵不可侵犯的气质,并且还是最伟大的天使,这些词汇从来就是寂寞的代名词,他的身份也确实给他带来了盟友,可真正堕落之后,他才有了那么多丰富多彩的故事。”
“这幅画的底色是什么颜色?”解释完以后开口问道。
“没有颜色,一块白画布。”
又是淡然一笑,“画展看完了,我们走吧。”
“白色怎么了?”
跟着他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白色的画布,只有那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当中,忽然有点明白苏离说得寂寞,那六翼的天使笑得温柔却空洞,仿佛那抹笑容完全没有任何情感意义,他用自己的方式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把自己锁在纯白的保护层中,和前面那个要逃离黑夜的的银色天使完全相反。
转身发现苏离已经拄着拐杖走远了,忙追了上去。
画布里,天使依旧温柔地笑着。
给读者的话:
悲剧重做系统,把电脑做废掉,幸好某猫无比聪明,居然又弄回来了!
☆、第十一章
叉起刚切出来的牛肉优雅地放进嘴里,苏离微微侧首倾听。身边的男子正在高谈阔论,喋喋不休。
明朗有些无聊地放下刀叉,端起水喝了一口。
从画展出来就遇到了苏离的画家朋友,经不起他热情邀约,两人还是随他一起来到这里。
他叫Andrew是个法国人,有极为深邃的五官,橘色的头发,有些尖锐的下巴上留了一撮胡须,穿很随意的白色棉质衬衫,裤子上还有一些褶皱,倒真的很有艺术家的颓废感。
席间他对于画作侃侃而谈,片刻没有消停。
“Lu,你最喜欢哪幅?”他问苏离。
明朗有点诧异地抬起头:“Lu?”
“我给他起得绰号。”笑着回答,望向明朗,明朗依旧满眼疑问。
“路西菲尔,最美丽的六翼天使。”
“所以……”转头盯着那个人的脸庞,美丽光洁的侧面,微垂眼睑隐约露出的绿色眼眸,“所以那个人真的是他。”
“当然,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谁能配的上炽天使的名号。”微笑着举起酒杯。
明朗也举杯示意,一副了然的表情。
“你这个在中文里面讲是夸大其词。”笑着摆了摆手,“再说,你这次画展的主角根本不是路西菲尔。”
“诶?”好奇的孩子又发出了声音。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门口的两个字是用什么颜色写得?”
忽然想起了那银色的天使两个字,联系起那副精致小巧的画,银色的天使抱着光球,逃离黑暗,那么小的一幅画,没想到却是主打。
“为什么?”
Andrew笑了起来:“有没有一件事情其实是等待完成却一时被遗忘,但是永远存在的?”
如他所说,整个画展上展出的画,每一幅都比那一幅用得色多,那幅画用最简单的颜色和线条浅浅勾勒,仿佛很容易就被淡忘,可一旦想起,满脑子都是那身形单薄的天使,每个动作都挥之不去地印在脑海里。
“仔细想想,真是印象深刻。”开口赞同。
“这幅画的天使,是参考了他太太的脸。”苏离不无调侃地说,“可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