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潮被吓了一跳,心想这年头医生这行这么难混,都要找医患家属求包养么,简直凄惨到不行啊。
季涵之这下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胸,一下子就砸扁了,“郑董,怎么样啊,医生同志长得挺端正呢。”
“没你漂亮。”郑潮秒回,“医生同志,你可以走了。”
医生……同志心想,你们明明都叫我“同志”把我看穿了,为啥子不要我捏,呜呜。
可怜的医生同志走后,两人还来不及各自想好措辞化解尴尬,下一波访客就到了,真是比植物大战僵尸还要烦人。
郑想拖着崔祺走进来,上一秒还是黏黏糊糊的表情,下一秒立即正经起来,“哥,季老师,我们来探望你们啦。”
崔祺极力想摆脱郑想的束缚,但一想到这个小笨蛋胳膊上还有伤,他就不敢使大力气,“季老师,怎么样,好点了么?”
“崔老师,我好得很,倒是你。”季涵之瞟了一眼他们纠缠不清的手与胳膊,心想崔祺这是遇到克星了啊,也是,都快当爸爸的人了,想着季涵之又别有深意地瞟了一眼郑想的肚子。
郑潮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蠢弟弟已经自作主张地把自己抛售出去了,只问:“想想,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么?”
“不疼了,哥。”郑想摇摇头,甜蜜地望了一眼崔祺,心想都是崔老师照顾得好。
“啊,对了,季老师,等会儿甘院要来看望你,她刚刚打我电话,问你在哪个病房。”崔祺冷汗涟涟,只能转开话题。
季涵之一听甘蕙茹要来,不免有些紧张,那个出差院长总算是有点良心,还知道赶回来探望一下她的得力助手。
“那个,既然甘院要来,郑董你们就先回去吧,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我,真是过意不去。”季涵之虚伪地朝郑潮笑笑,心想甘蕙茹最了解自己,她要是看出什么猫腻来,还不世界末日。
郑潮沉下眉,深深地看了一眼季涵之,眼里暗藏的炽火几乎可以把整个房间烧穿。
郑潮走进特等病房,第一眼就看见季新手里攥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整个人趴在季涵之的床头,双眼炯炯地盯着后者雪白的脖颈。
“宝宝!”郑潮一骇,低声喝道,“他是你亲生父亲!”
怀胎二十八年才把你生下,你怎可忘恩负义,不对,恩将仇报,也不对。
季新见郑潮走进房来,一瞬间笑成了朵喇叭花,“土豪叔叔。”多乖,瞧瞧这优秀的家教。
郑潮疾步走过去,夺过了他手中危险的凶器,“宝宝不能拿刀子对着爸爸。”
“可是我想吃苹果。”季新泪眼汪汪,捂着干瘪的小肚子,“你看,我都憔悴了。可是爸爸怎么都叫不醒,他是不是……吃了毒苹果?”
啊,美丽的白雪王子,你在此地已沉睡太久,就让我这位英俊的大土豪来将你吻醒吧。
郑潮微微一笑,摸摸季新的脑袋:“别打扰你爸爸休息,叔叔给你削苹果,好么?”
季新顿时从泪眼汪汪升级为老泪纵横,动情地扑进郑潮的怀里,“叔叔,你对我这么好,我简直无以回报,不介意的话,我的身体就献给你了吧!”
艾玛跟他爹怎么一样一样的?动不动就把自己干瘦的小身躯捐献出去,等成年了去部队报个道那就什么都解决了。
季新见郑潮不为所动,非常桑心,抽抽搭搭地说:“叔叔是不是被爸爸迷住了?我知道爸爸魅力很大,但是我也不差啊,你看你看,我的胸脯是不是很迷人?”
光天化日勾引粑粑的男盆友真的好嘛。
郑潮说:“嗯,宝宝是很迷人,但是叔叔配不上宝宝。”
季新叹了口气,遗憾地说:“我就知道,叔叔你不用安慰我。爸爸真的有很多人追哦,再不娶回家爸爸可能要跑路呢。”
“跑路?”郑潮问,“他跑哪里去?”
站住!我的落跑甜心!
别动!我的落跑新娘!
就是你!我的落跑小娇妻!
一瞬间脑补了很多湾湾言情剧啊,郑潮想起郑想小时候特别爱看这种狗血鸡血鸭血混合血调制而成的脑缠电视剧,逢看必哭,一哭就是一盒纸巾的量。
郑潮边思索边削苹果,一溜儿薄薄的苹果皮不间断地落入垃圾桶,季新惊呼道:“叔叔,好帅哦。必嫁男生的十大绝招之一诶。”
郑潮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哦?还有其他哪九个绝招?”
等他全学会了,他就不信……呵呵。郑潮瞥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男人。
季新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努力回忆道:“会做饭,会骑单车带人,会弹吉他,会唱歌,会……还有什么呢,唔,总之前提就是要长得帅啦。”
一个致命的前提。
郑潮吁了口气,幸好他有。
季新啃着苹果去隔壁的休息室看电视去了,郑潮这才得空坐下来陪陪季涵之,即便后者毫不知情。四天前轰动全市的直升机送医风波渐渐平息,原本在医院门口围追堵截的记者们实在是抓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只好都讪讪离开。郑潮和院长大人打了声招呼,希望他多多关照季涵之的病情。院长大人锃光瓦亮的脑门上沁着汗珠,心想老郑虽然走了,但是他的儿子小郑看起来似乎更不好惹,笑里藏刀神马的,小心脏真是承受不了。
季涵之全身上下多处轻微骨折,虽然不影响正常生活,但也足够他躺上十天半个月。这厮刚刚从麻药中醒来,含着热泪问年轻漂亮小护士:“小姐,我是不是从此……不能人道了?”
“叫谁小姐呢,叫谁呢,”小护士十分不满意,“帅哥,叫我达令。”
季涵之嘴角一抽,感觉浑身更疼了,卧槽,不会真的不能人道了吧?
小护士撇撇嘴替他打营养针,说:“调戏我一下会死啊,帅哥。”
躺平求调戏这种事不是只有蠢儿子才干得出来么。
“当然会死,小姐。”郑潮走进来面目严肃地说,“只有我能调戏他。”极其嚣张地宣布了土地所有权!
这种挡箭牌真是不要也罢,唉。
季涵之觉得两层眼皮千斤坠似的沉,勉强冲郑潮笑笑:“郑董,我想睡会儿。”说完自顾自闭眼睡去了,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把堂堂大土豪塞进眼里过。
郑潮默不作声地站在病床前,忽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疼得很,这几天休息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八个小时,路上捡垃圾的流浪汉睡得都比他多。
“季涵之……”郑潮弯下腰,把手背轻轻地贴在季涵之苍白的脸颊上,他想,什么时候他才能只叫他后两个字。
时间翻到四天后,郑潮一下班就驱车来到医院探望季涵之,他应季涵之的要求把蠢萌蠢萌的儿子季新接了过来。一般家长出了事,都不想让孩子知道,怕孩子担心。可季涵之恰恰相反,他说:“把季新那蠢货带过来好好让他瞧瞧他可怜的爸爸,让他长点心,晓得长大后头一个要伺候的人就是他爹!”
果真季新赶来,趴在病床头就嚎啕大哭,吓得外头的护士长以为特等病房的病人已经驾鹤西去,要准备后事了。
郑潮出神地盯着季涵之消瘦的脸,忽然坐起身弯下腰来,轻轻地吻了吻季涵之的嘴唇,“白雪公主,快醒吧。”宛如和风细雨的低喃。
下一秒,白雪公主倏地睁开了他的大眼睛,扑闪着睫毛,问:“你是七个里的哪一个?”
“我是王子。”郑潮有些意外,但是身为总裁,必须hold住场面,“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你不信可以捏一捏。”
季涵之缓缓地抬起手,还真的捏了捏郑潮的脸,“有胡渣,扎手。”
“不性感?”郑潮抓住他的手,硬是把他的手背往自己脸上蹭,你们知道娇嫩的皮肤被胡渣剧烈摩擦的赶脚咩?
季涵之那个叫疼啊,嗷嗷直叫:“那个什么,郑董你冷静点,嘶,调情咱可以换种方式。”
郑潮逗他逗得开心,见他手背红通通一片,又吻了吻,说:“快点好起来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换种调情方式了。”
换种可以在大炕上翻滚的调情方式,忒带劲儿。
季涵之听了他的话,猛地一怔,心想差点忘了他们只是雇佣关系,虽然没有签劳动合同,但也是合法生效的好嘛。
唉,不会是摔一次山崖把聪明绝顶的大脑袋摔坏了吧?
郑潮见他出神,就问:“渴么,削个苹果给你吃。”
季涵之见他西装革履站在跟前,思忖着说:“让郑董削苹果多不合适,把季新喊过来,叫他来伺候他爹。”
郑潮眼里闪过一丝阴翳,笑笑:“他正啃着苹果看电视,吃的那个就是我削的。”
“啧,真是不争气,白养那么多年了。”季涵之痛心疾首,都十二三岁的人了,除了不尿床其他啥事都不会,“那……我自己削吧。”
福大命大,两条胳膊安然无事,简直堪比阿童木。
然而对于季涵之这种“男儿当自强”的态度,郑潮非常地不满意,极度地不满意,妈蛋怎么满意得起来!
“我是不是连给季老师削个苹果的资格都没有,嗯?”
季涵之见他冷下脸,心道坏了,金主unhappy了,他就得遭殃啊,“怎么会呢,郑董削吧,爱削几个削几个,我绝不阻拦!”
“削了你吃么?”郑潮咄咄逼问。
“吃。”季涵之急切地十分努力地瞪大自己水汪汪的眼睛,试图博取同情,大土豪,你看咱真挚的小眼神儿啊。
郑潮见他明明被逼无奈,却还要装出十分勤恳的模样,心下觉得好笑,当然也很受用,于是拿起明晃晃的刀子,表演了祖传绝学——削皮十八刀。
刀刀致命。例无虚发。
季涵之就看着红彤彤的苹果优雅羞涩地脱下了自己薄薄的外衣,赤果果地呈现在他眼前,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
咕咚。
郑潮抬眼看他,见他眼里亮晶晶的,顺手切下一片苹果肉,拿刀子尖儿插着递到他跟前,“咬着。”
季涵之轻启嘴唇,咬住苹果肉,卡滋卡滋嚼碎了,咽下后,抬眼说:“还要。”
真像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