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气死我了,难道他就用这样的沉默冷酷来拒绝我的关心和爱怜?!我真的无奈,更无能为力,我在偌大的机场走着,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这回拒绝,甚至比上次的那个“抱歉”还要让人无法容忍一些!我真的很想问问孟昔晨,在他的心里,我到底算哪根葱哪根蒜!
漫无目的,跟随着人流一起出去。心似乎已经被伤到碎成了渣,难过的无以复加。可即便是我这样难过,心里更多的还是担心电话里的他那样的语气是不是真的除了什么事情。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见那边树下的围栏上坐着一个人,他把头低着,低到甚至可以埋在自己的胸前。明明是大夏天的上海,他却在T恤外面还套了一件薄外套。这个背影我不会认错,我怎么会认错——这是我想了念了意淫了多少天的男人啊!
如果你没有过像坐过山车般的大起大落,我想你是不会清楚此刻我内心的感受。我拎着公文包的手已经渗出了微微的冷汗,连我走过去的时候,都觉得双腿在发颤。
渐渐我走到他的面前,直到双脚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他终于怔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抬头。他整个人甚至比在西藏见到的时候还瘦了一圈,那尖尖的下巴看着都觉得有点咯人。两只眼睛估计也因为长时间的休息不足而深陷在黑色眼圈里。他慢慢地站起来,然后突然整个人扑在了我的怀里。
我感觉他不是因为见到我过于激动,因为他的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感觉他可能是因为完全没力气站起来。
“怎么了?”我问。
“疼。”他答,气息微弱,像是早已经筋疲力竭了。
“受伤了?哪里不舒服啊?”我非常担心他,“要不要立刻送你去医院?”
他的头靠在我的脖颈处,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受伤点了,被打了。”他淡淡地答道。
什么?虽然心里万分气愤,但是看着孱弱地他,只能先道,“那我们先找个住的地方给你上药好不好?”
“嗯。”他点点头,我忙双手搀起他,把他扶正,然后用左手紧紧地把他锁在怀里。
出去找了一个的士,把我们送到了早已经定好的酒店。
一进门,他整个人就差点瘫痪了下来。“到底哪里受伤了?”我把他扶在椅子上坐下,想让他靠在椅背上休息,他却一碰到椅背,这个人弹了起来。“背受伤了?”
我看他满身大汗,估计真的是疼得很厉害,心疼的不得了,却又没有办法。“把外套脱了?”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我轻轻脱掉他的薄外套,才发现,他的白色T恤的后背上全是血迹!我的天呐,除了在电视上见过,我还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如此重的伤口。我又轻轻把他的T恤褪去。
估计伤口已经有很久时间了,好多地方伤口和衣服裂缝已经结痂,脱去的时候,又流出了点点血迹。
“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我看着这惨不忍睹的伤口,真的恨不得立刻和那个在他背上制造这些伤口的人拼命!
“不用。”昔晨还是浅声回答到,“没事,我爸是学医的,不会打到致命的地方,都是皮外伤。”
“什么?!你爸打的?!”仔细一看,还都是皮带抽出来的血迹。昔晨额头上的汗滴慢慢聚集,然后一滴一滴地低落,我忙走到洗手间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把他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看着他泛白的唇,我终于忍不住吻了上去,他没有回应我,却可能也是无力拒绝。我清舔过他的两半薄唇,本想再深入去侵入他的舌齿,却不敢,真的不敢再折腾他了。
我换了条毛巾,又弄了些热水,把他的全部衣服褪去,将他全身擦净,然后放在床上。我靠在床边看着他,他闭着眼睛微微地皱眉。“昔晨,你先睡会儿,我出去给你买些药回来处理。好吗?”我在他的耳边问道。
他点点头。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回来。”他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道,“不行,给你带什么回来,你就得吃什么。”说罢无奈地抚了抚他脸上的碎发,把他们弄到他的耳鬓,然后临走又在他有些消瘦的肩膀上吻了一下。
关门的时候,看在门里躺着的他,心里真的如滴血一样心疼。
我在外面并没有逗留太久的时间,买了点清淡的粥以及一些昔晨喜欢吃的点心,又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一些相关的药品,最后想了想,又去专卖店给昔晨买了一套衣服。这才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
只是进门走到昔晨旁边的时候才发现,由于过度的疲劳,他已经睡着了。我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看着他睡着的时候,眉头终于没有皱在一起,终于还是决定先不打扰他。
我打开工作电脑,坐在一旁开始处理邮件。
我没敢给陈淮景说这次又因为孟昔晨擅离职守,只说上次的老先生提前了见面的时间,所以才提前几天来到上海。陈淮景没有多问,只叮嘱我早些把事情处理好就行。
忙到了接近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才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我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灯红酒绿,心情稍微舒畅了点儿,我慢慢走到昔晨的身边,他还是睡着的。背上的伤口看得人触目惊心,想想上次昔晨在西藏的时候也是背部受了伤,虽然过去了快两个月痕迹已经不是特别明显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更为心疼。他背上的蝴蝶骨更是因为太瘦而特别突出。我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心里感慨道,真想把他带回家然后自己亲自照顾。
兴许是感觉到了点异样,昔晨慢慢睁开了眼睛。正好和我四目相对。
“嗯。”他轻哼了一声,想要爬起来。
我忙扶着他,让他坐在床上。“感觉好点没?”
他摇了摇头,皱着眉,还是只道出了一个字,“疼。”
“我先给你上点药?”我摸摸他的额头,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上完药再吃一点东西,明天起来就会好起来的。”
他呆呆地点点头。我笑了,受了伤的他看起来有些颓丧,呆呆的样子更像是一个茫然的孩子。我把下午买的药拿到他的面前。“我不知道哪种会更适合一些,所以买了几个回来。你看看涂哪个?”
他从中挑了一个,递给我,然后转身背对着我。
我拧开药,往手上挤了一点,揉匀,跟他说了声,“开始涂了?”那边点点头。
药的味道很辛烈,光是闻着就觉得刺鼻,更别说涂在伤口上,昔晨身体轻微地发着抖,手紧紧地捏在自己的大腿上转移注意力。我道,“怎么就被打了呢?”
“我不想出国读书。”昔晨咬着牙回答,“而且他们发现我还在玩cos。”
“……”我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的话。
“他们把我的东西都扔了……”昔晨却继续说道,“杂志道具衣服……还有……嘶——”我忙对着他的伤口吹了吹,“还有电脑、硬盘,所有的电子文档也都删除了……”说罢,昔晨深深地又把头低下。又是一片沉默。
我该怎么劝慰他呢?我不知道。更何况,其实不管我说什么,也不能帮昔晨改变一些什么现状,更不可能帮他解决问题。只是看着他满背惨不忍睹的伤,我真的心都被纠成了一块儿。上好了药,我去洗手间洗手。回来后,昔晨仍旧呆呆地坐在床上,突然他看着我,说到,“难道我真的做错了?”我一愣,直视着他的眼睛,竟然第一次看到那两汪深潭里有了一层蒙蒙的雾气。就像脑子里突然有一根弦断了一般,我立刻走到他的身边,然后把他紧紧地圈在自己的怀里。
“你哪里错了?”我反问他。
他听话地倚靠在我的胸口,渐渐把头低下。
“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只要你开心就好。要是他们都不支持你,没关系,我支持你。”我轻拍着他的肩,“人活着,哪里要去想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只要把自己眼前的这一天过好就行。”
昔晨没有回应,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他,发现他默然地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其实我挺能理解他的,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成长在那样的家庭,耳濡目染那么多年,肯定在潜意识里是认同父母的那一套看法,只是,长大了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新的东西。而这新的东西虽然不被主流的观念所承认,但是却是他真正在意的。所以他内心也矛盾,一方面真的喜欢,一方面却又被自己那种传统的思想所折磨,而再一方面,又不喜欢这样在意传统观念的自己……
我自己脑子都有些乱了,心里苦笑了笑,还好刚刚忍住没再昔晨面前给他剖析一下内心,心理学这种东西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最快的绕晕了去。
摒弃了那些杂乱的想法,我轻轻问他,“吃点东西吧?喝点粥还是吃点甜点?”
他似乎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重新坐了起来,“粥。”
“那你等等。”我起身,帮他把带回来的粥用微波炉热了热,端到他的面前,正想要拿着勺子喂他的时候,他却扭头避开了。
“我……自己来吧。”我也笑笑,把勺子递给了他。
☆、再次表白
我看着他默默地把粥喝了,又问他还要不要点心,他摇了摇头,我就扶着他继续躺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次确定他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晋阳。抱歉……我……”我正在收拾刚刚桌上的碗,听他这么一说,疑惑地回头看着他。只见他眼睛闭着,眉头微微皱着,分不清是在隐忍背上的刺痛,还是在隐忍想要却又害怕说出口的话。只是等我把桌子都收拾干净后,依旧没等到他的下文。
我坐到他的床边,继续等。
在沉默中,我感觉我都快要发酵了。他的抱歉对我说过几次,第一次因为拒绝我,第二次因为麻烦了我,那么这一次又是什么意思?他的睫毛在轻微颤抖,还没有睡着,我看着眼前的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辞去形容自己的心情,我只知道,我爱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