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TRUE OR DARE 下
其实他应该说——
「我不是同性恋。」
「我们是好朋友。」
「我快要结婚了。」
「我有女朋友了。」
许许多多的选项其中一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说了「我有条件。」
说出来的当头连自己也吓了一跳,更别说下铺的男人反应多强烈了。
「我知道你出去就要跟Jude结婚了,我只是想要你出狱之前的时间完全属于我,就是……从现在到出狱那天,我
们交往吧!!我答应你,你出狱后我绝不会纠缠你,也不会拿狱中的事来威胁你、骚扰你的生活的……」
这样做对自己、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默默地听着男人委屈自般地渴求着他的仅馀时间……
他,是有让这男人如此想要得到吗?即使只有这样短的时间,冒着将友谊破坏的风险而坦率出来的心情,要求有
时限的恋爱,他是有那一点能让男人做到这地步?他不懂……
毕竟是取代物或是性欲发泄的工具吧。
他的回答则是「我有条件。」
「如果你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惹蝙蝠的话……我就答应你。」
自那晚之后,陆皑就像异变般,变了陆皑X 2。
无论是没神经地拉着他滔滔不绝倾诉着阿心的事,还是休息时间放风时间洗澡睡觉看书都像牛皮糖般黏着,甩也
甩不掉,即使被骂了还很自得其乐,这个终极的变态害他以为自己患上了绝症,所剩时间无多了。
***
就像每天看着兽笼的小孩,有天突然被告知,你可以伸手去摸它。
明知道有危险,明知道野兽长有血盆大口、锋利牙齿,却仍顺从欲望伸出了手……
只因为牢门是开着的,引诱地大开着的。
他们能碰到那美丽毛皮的温暖、有毒糖果的香甜。
早上刷牙,满嘴泡泡时突然被男人拉过去接吻,明明死命推拒了……
男人却像要吃糖的小鬼地,舌头伸不进去仍要亲亲。结果两人在拉扯,磨蹭的过程中连下巴都是泡,撞翻了胶杯
牙刷等小东西,打翻了水杯,脚掌感觉到凉水……
男人还笑着说泡泡好像圣诞老人的胡子。
大清早还没睡醒就拿着抹布抹地时,他着实后悔自己提出的交易。
接吻、接吻、他妈的接吻。
总之一见到他便拉过去接吻再说话,他怀疑自己有没有一天内接吻过如此多的次数。
哈雷都看到翻白眼,说「靠,你们这对死GAY给我去厕所搞到爽再出来吧!!」
连他晨操跑步时偷懒,偷空在操场上坐了一下就给其他人嘲笑说,可可给公主干到站不起来了!!
陆皑那家伙就是不怕人言可畏,一副“其他人又不是我的谁,干我屁事”的态度,每分每秒都不想错过,睡觉的
时候硬是要挤同一张床,已经说过很热很热了,却只肯把被子踢走而不肯滚回下铺,手臂该死的重还是要揽着他的腰
。
忍无可忍地说出“滚回下铺”之类的话,便会看到他抱着枕头,站在楼梯上不肯走,可以站半小时还摆出哭丧的
脸。一双眼睛在暗夜中闪亮闪亮,像极无家可归的狗,害他不忍心赶人(当然更大的原因是狱警会来巡房问他们他妈
的在玩些什么)。
这男人像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地,就算被他逮着了趁他睡觉时偷亲,还脸不红、气不喘,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在交
往吧”。还不时偷偷开着他的手电筒,在夜中照着他的脸或其他部份,看老半天,直到他跳起来骂“你这样照着我我
怎睡得下、不要随便浪费我的电池”,才肯把手电筒关掉。
好几次被他清晰地感到身后的男人勃起了,当他怒吼“你这样顶着我我怎睡”,男人都装作很轻松地说“你就睡
啊我没关系”。他妈的你当然没关系,问题是这样屁股被顶着,谁睡得下啊!!
交往至今,他跟陆皑一次也没有上过床。
诸如此类的,他都是知道的,但陆皑半点要收歛的意思都没有。
狱中,人尽皆知他们在交往,他简直是越来越后悔……
但这种后悔,会很神奇地在被他强吻时烟消云散,脑袋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有点吃力却同样热情地回应
。没有男人会跟妓女接吻吧,跟陆皑一样,这是他第一次跟男人交往。
他不是同性恋,但跟男人接吻没有想像中糟糕。
***
可可出奇地是个没安全感的人。
这是陆皑跟他交往之后发现到的……
一开始,可可常以要看书为理由,不准他上上铺。他就说“那我跟你一起看”硬是要挤。
久而久之,可可在夜里没有那么常开手电筒,翻动书页的声音也越来越短……
甚至之后他抱着枕头爬上去时,可可自然地把书移过一边,空出位置来给他。
不禁让他猜想,可可之前常在夜里爬起来看书是因为睡不下吧?
他在床上抱着他想跟他聊天,想从大家的童年开始聊起……
可是每每说到一半,怀中人就没有回话了,呼息变得既规律又轻细。
他撑起手肘一看,刚刚那抱怨着好热睡不了的人,根本就是比他更快睡下了。
而且他可以睡得很沉,一觉睡到天明直到被轻轻地叫醒为止。连之后用手电筒照着他的脸、或是三番四次的偷亲
都没有感受到,睡得很香甜,偶尔还把他当布偶般揽回去,在他的胸口拉出长长的口水。
听着可可的心跳声,下巴磨蹭着柔软的黑发,呼吸间都是肥皂香味……
怀中揽着温暖的另一人,他常很有感觉地勃起。
可可是感觉到的,摆出“又来了你是有完没完!?”的表情都没法消褪他的欲望,可是他不想随便地占有可可,
他对同性的做爱没有经验,他不想伤害到这男人,于是动也不动地等那涨到发痛的欲望自然消去,有时凝视着可可的
睡脸到天明,一夜无眠,即使累却不会腻。
后来可可都见怪不怪了,完全不知道他的苦痛还取笑说,喂这样会阳萎的吧。
当他说起大学时的情史、在美国时打棒球、拿枪打WAR—GAME时要多帅有多帅时,坐在床上听的男人抱着枕头笑
,“你那副德性也算得上帅,我他妈的就是Brad Pitt了。”
他真的觉得可爱到不行,头凑过去,一低便压上他带笑的唇角……
还听到他懊恼地叫「……你别又来了!!」
十九、PAPER CUP 上
这眼、这鼻、这嘴巴……没一点像Keira Knightley……
当然!!他怎可能会像那个平胸女星啊,他又不是女人……
男星如果说的是Jude Law,眼睛可能有点像……呀呀别傻了陆皑,事实上你全身上下只有脚小指跟Jude Law有像
吧!!
转开水龙头,生硬的嘎吱声,接着便是哇啦哇啦的水……
男人这会儿正站在镜前,试图将自己的眼耳口鼻分割开来研究——之前跟可可聊起外国影星……不、这样说得太
高级了,其实像千万男人般交换一下对外国女星的心得。
可可说他喜欢样子甜美的、平胸没关系,最要紧是长发,因为长发才像女孩子……阿咧,Keira Knightley有没有
B罩杯啊!?可可竟然喜欢胸平得像洗衣板的女人……
将手伸到激流的水柱下,他漫不经心地想着……
镜子中,慢慢加入了另一人……
「辛可是骗子。」
陆皑抬眼,才看见洗手台旁的男人。
男人没有瞧他一眼,正扭开水龙头……
添加了另一道水声,半坏的水龙头将水喷得四周都是,陆皑发傻地没有把手收回来,水溅得他众衣下摆全湿了
……彷佛男人是从镜中走出来的,他牢牢看着镜中的身影。
一直到男人关掉水龙头、甩甩水珠、准备拉门离去了。
他才能从干涩喉咙磨出声音「……阿心?」
然后,阿心停下了,转过身来。
陆皑强迫自己不转开视线,才能迎视他伤痕累累的脸。
***
他知道不可以,是的。
即使很想用力地、用力地拥抱来确定这个人于这秒在他眼前存在、是活生生有心跳的躯体,而不再是梦魇,但他
却同样清楚自己不可以。
阿心被打到这边青一块、那边紫一块的,不用明说,他也知道是为什么事而被狱警们殴打……
屈打成招已经是老招了,他们或许廔试不爽但对阿心却没有效——阿心是打不怕的——但为什么没人知道,阿心
只是打不怕、并非打不死,只有他知道、只有他着紧。
当阿心本人也不在意的时候。
每每都对他不自爱而愤怒、暴跳如雷像颗计时炸弹般,只差阿心按下开关,也许是一个不屑的眼神、也许是一句
不负责任的话,他都会霹雳啪啦地爆出一大串说教。
为什么能如此不惧死亡、为什么能如此不自爱?即使此次的事件是为他而受苦,他还是很想抓着阿心的肩膀对他
道德教训一大顿,找出让他焦躁的幕后原因。
以往的他,或许还有探索阿心的背景原因的资格,即使现在的他还是想知道得要命,却失去了以“爱护者”、“
监护人”自居的资格了,全监狱的人都道他跟辛可在交往……继续追在阿心的屁股后跑,着实太难看了点……不、从
一开始就造成了阿心的不耐烦吧,现在的他或许正因还清人情而松口气……人情、人情,他该一早认清与这男人之间
只有债主跟欠债人的关系。
你不知道这个“人”跟这“情”害得我多惨啊,阿心。
阿心说,我不想在臭得要命的地方聊天。
于是陆皑跟在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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