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倾斜 by word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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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倾斜 by wordlag-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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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他将那把深色的贝斯给摔了。

  当时Giles逼近他,神情很痛苦,又像是在祈求一样地说:“如果连你都想离开我,那你就把贝斯摔了吧。”

  Ian其实很明白,那段时间是Giles最痛苦的时候,他应该待在他身边,他应该在这时候拥抱住Giles,安抚他所有因为Ives而不安慌乱且悲痛的情绪。

  但是接触到Giles软弱视线的那一刻,Ian选择的是往后退,并且远远逃走。

  Giles靠离他很近,苦笑:“连Ian都要离开吗?连Ian都要离开我吗?”

  Ian吞了口唾沫,不停地往后退缩,直到无法再退,他才敢勉强直视Giles的脆弱。

  “Ian……”

  Giles倾身,Ian看过很多次他这个神情,看过很多次他微微前倾,漂亮的蓝色眼珠朦胧一片且半敛的样子。

  Giles想亲他,他知道。

  可是不行喔,Giles,这样是不行的。

  因为亲爱的Giles,每个人在别人心中都有一个定位,有时候这个定位会改变,有时候这些定位则是一辈子的,改都改不了。

  Ian能不能只是那个无助的小男孩,只跟在你身后跑,把你当作一个世界的大英雄就好?

  Giles,不管在任何场合里,英雄都应该是不败的。

  他心一慌,竟用力推开Giles,看Giles倒在一旁神色受伤又不敢置信的样子,某种不明不白的情绪顿时胀满他的胸腔,Ian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觉得害怕,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惊慌。

  他一咬牙,拿过那只深蓝色的贝斯,狠狠往墙上砸。

  优美的琴颈他曾经一次一次地轻抚过,上头的每一条弦都画过他的痕迹,这次他毫不犹豫地将贝斯往墙上砸,脑海中似乎还能浮现第一次看Giles表演时,他让人难以挪开目光的身姿,以及修长的指画过琴弦的样子,每一次的拨弄,都像是往他心上轻撩几下。

  他闭上眼,狠狠砸最后一次,然后将残骸扔回Giles身边。

  Ian努力忍着眼睛里的泪水,让它不至于在自己一开口的时候就滑落。

  他对Giles说声再见,然后就匆匆离开。

  Giles,英雄是不可以在拯救人时失败的,失败第一次,人民会为了英雄惋惜,好几次之后,英雄就不能是英雄了。

  那年的Ian匆匆逃离Giles,因为他没办法更改Giles的定位,因为他自私到没办法忍受英雄在自己面前摔成重伤的样子。

  之后的沈真谦匆匆逃离梁嘉禅,因为他曾经试图改过梁嘉禅的定位,却换来更改失败的结果。

  虽然过程不一样,不过沈真谦想原因都是一样的。

  都是因为自己很自私很自私。

  那天他匆匆订了机票离开,然后赶上几天之后的婚礼。Giles的婚礼,邀请来的好友意外的少,原本沈真谦还以为他会邀一大堆认识的人,然后把教堂跟庭院塞满,没想到却不是那么回事。

  穿着一身合身黑西装的Giles很帅气,连一向散乱、让他看起来更加浪荡不羁的黑发也整齐梳好,挽着新娘时,眼底满满都是笑意。

  赶到教堂的沈真谦自己安静地选了一处座位坐下,看着Giles挽过新娘那个满脸幸福的神情,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好久不见的Giles面容与当初的那个满脸悲伤的Giles重叠又分开,然后越来越远。

  原来时间的推移已经将Giles带到一个很幸福的地方了,而自己还隐约在意着过往的那段记忆。

  神父稍微沙哑却庄重的声音缓缓念过,然后新郎与新娘相视,相吻。

  沈真谦坐在后头看着,突然想起Ives。

  他淡淡在心中问:“Ives呢?Giles,你不是同性恋吗?”

  这句话问的跟之前太像,让他忍不住笑出来。

  梁嘉禅,你不是同性恋吗?

  有一天,你也会这样子牵着你的新娘,然后满脸幸福地交换誓言吗?

  沈真谦笑着笑着,突然就想哭了。

  他怕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恨死梁嘉禅。

  在庭院的小茶会感觉还不错,人不多,不过看起来都互相熟识的样子。沈真谦安静地站在一边吃东西,就见换了一套西装的Giles往自己跑来。

  “Ian。”他笑得很开,像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他朝他微笑:“恭喜,新娘非常漂亮。”

  “谢谢,你要跟她说说话吗?”

  见他转过头就要喊人,沈真谦连忙阻止:“不用,我等一下有事,很快就要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不过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了。

  Giles没有多说,只笑得眼睛眯起来:“Ian我好开心你真的来了。”

  “是吗……你说要结婚,我吓了一跳。”

  “是吗?大家都吓了一跳,”Giles哈哈大笑:“不过呢Ian,遇到真爱就是这么回事……”

  那Ives呢?

  他稍微低头。曾经为了谁这么难过,可是到头来原来他不是真爱吗?

  Giles,这样不是太吃亏了吗?

  Giles盯着他看一会,突然伸手触碰沈真谦的脸,将他吓了一大跳,忍了一下才没往后退。

  Giles温声说:“怎么了?很沮丧的样子。”

  他这么温柔地问,让沈真谦眼眶有一阵酸,只得摇头。

  Giles压着一边眉毛看他,许久突然笑,倾身用力抱住他,在他耳边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问:“Ian,我亲爱的Ian,最近过得还好吗?”

  沈真谦用力咬着下唇,等咬出血腥味,才发现这次不管怎么用力都止不住想哭的感觉。

  他抽咽出声,心想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太迁就他太宠他,才会把他惯成这个脆弱的样子。

  不管是谁都是一样的,Giles、于青礼,又或者是梁嘉禅。

  可是梁嘉禅,他们的爱看似很浓烈,可是是不是到头来也跟Giles跟Ives一样,不是互相该找的人?

  那样子的话,不是很痛苦很痛苦吗?

  梁嘉禅,你也会很痛苦吗?

  (51)

  因为爷爷奶奶的关系,沈真谦顺理成章地在家里多待了几天,也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台湾的事情。事实上,他是应该要打个电话,又或者是当面跟梁嘉禅说清楚,否则自己现在的举动就跟逃跑没两样,什么事情都没有解决。

  只是一想到要说清楚,沈真谦又有点退却,最后干脆就当了好几天的缩头乌龟,将手机关机,切断跟梁嘉禅的联系,弄了一大堆事情假装自己很忙碌,才有消失这么多天的理由。

  亲口说分开什么的,他果然还是没有勇气的。

  再过几天……他这样想,可是时间越是拖过,他就更没有勇气打开手机,也更加没有勇气面对梁嘉禅。

  梁嘉禅不可能会不在意,他肯定要气死了,可是光是气死是没用的,勉强又在一起,然后又重蹈覆辙,沈真谦已经不敢这样了。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忍耐,也以为只要再忍一下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可是事实证明,没有人可以真的这样委曲求全,梁嘉禅是,他也一样。

  所以沈真谦只好告诉自己再过一阵子,再过一阵子就好,到时候他会鼓起勇气打一通电话到台湾去。

  抱持着这样的心态缩在英国,某天Giles来访,沈真谦才恍然发现已经过了许多天。他的确是把自己弄得很忙,可是心里某个地方很不踏实,像是心虚,又有点期待。

  心虚什么又或者期待什么,沈真谦就不敢去细想了。

  他只是想,再让自己稍微逃避一下好了,虽然他不晓得自己要逃多久才够。

  说不定他如果再怯弱一点,就躲在英国躲一辈子了。

  就像当初Ian躲Giles一样,时间将会带走那些浓重的愧疚感,而时间也会带走他对梁嘉禅那些数也数不清的亏欠。

  他一直很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回馈给梁嘉禅的东西,会让梁嘉禅有一天突然就不喜欢他了。

  所以他放下身段跟自尊亲吻对方,帮他做那件事,又或者是哀求妥协一样的告白,都是希望这样能让梁嘉禅多喜欢自己一点,能够多靠近自己一些。

  不过他想自己很少坦白,所以每一次的坦白都僵硬到像假的一样,大概一次都没把自己真正的心意传达出去。

  对这样在坦率与脾气之间僵持不下的自己,其实沈真谦感到深深的厌恶。

  如果那些讨人厌的东西,可以真正完全放掉就好了。

  Giles最近跑沈真谦家跑得很频繁,因为朋友乐团缺贝斯手,原本找上他,不过新婚燕尔的,Giles暂时推拒了所有有关于乐团的邀约,转而大力推荐沈真谦暂时上场替补,因此为了说服沈真谦,他这几天三不五时就跑来坐坐,跟他说明这个团的创作理念跟方向,以及他们的一些音乐。

  沈真谦不是很乐意,因此每次都是敷衍的随意听听,到了一定时间就将他赶走。Giles还在说,沈真谦突然侧耳听听外头的声音,说:“抱歉,好像有电话。”就往外走,Giles没说什么,喝口茶就开始翻自己带来的那些资料。

  知道他们家家用电话的人不多,原本沈真谦以为是爷爷奶奶的朋友,因此再接起时听见是于青礼,稍稍吃惊,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不对,于青礼当然知道他们家电话,况且消失这么多天,于青礼没打来才是奇怪。

  于青礼劈头就说:“真谦,国际电话好贵,所以我讲重点。”

  怎么有人一打来就用这么小气又讨人厌的语气说话啊……沈真谦皱眉:“好。”

  “你为什么突然回去?”

  听他问得很急,大概是真的很在意电话费的样子。沈真谦老实说:“参加婚礼。”

  “参加婚礼?”于青礼一愣:“那你有打算回来吗?”

  沈真谦稍作思考:“不确定。”

  “是这样……梁大哥他,嗯,去了英国。”

  沈真谦脸色白了一些:“他……他来英国?”

  于青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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