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因为我交代过每个宅邸的总管把信转寄给我。」
「那为什么你都不回信、也不留下联络方式和去向?」苍武站起身子,黑眸中窜起了不悦的火苗。
「有很多原因,以当时的情况,我并不想和你联络。」
「为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
「够了!」
天海冷声一暍,打断了苍武的话。
「别再提朋友这个词……」金发的修长男人站起身,往苍武走去。
如猫步般的宁静步伐比起响亮的脚步声更让苍武感觉到压力,但他并没有怯退,双手环胸直挺挺的站着,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天海,直到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他走到身前。
「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吧,我一直都不把你当作是朋友来看待。」天海伸出双手搭绕在苍武的肩膀上,湛蓝色的眸子内有着说不出的冷冽。
「天海,你不把我当朋友这件事,我已经明白了。」
苍武望着眼前的男人,好几次被他侵犯、被他压在床上、被他用身为同性一样有的炙热器官进入体内,即使他再迟钝,当然也知道两个人互认为朋友这件事纯粹是他一厢情愿,自己在占有欲强烈的天海眼里,绝对不可能只有朋友这么单纯。
然而正因为一厢情愿……
苍武伸手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银边眼镜,「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我只当你是朋友。」
「啊,是吗……」天海挂在脸上的笑容很奇怪,似笑非笑的,不能说是一个完整的、能让人感觉到笑意的笑容。
「天海,我喜欢你,但并不爱你,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来喜欢。」
「嗯,这我知道……」
「我们之间不该存在这种性关系的,对我而言,就像是你的背叛,你对我做的事情,我不喜欢也无法接受!」
「我明白。」
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进了绝翅馆,进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网中鱼,还是因为自己最信赖的友人的私心才被困进来的……要他怎么接受?
──这些天海都清楚。
「既然你都知道、都明白,为什么不停止这一切呢!」苍武一把拽住天海的衣领。
「因为我阻止不了自己爱你、也阻止不了自己已经泛滥发根的自私……」天海发出了轻笑声,手指头插入苍武的短发内,轻柔的捧着他的后脑将他拉近。
苍武被直视着自己的那双湛蓝漩涡卷着,有种快被吞噬的感觉,身上细小的毛孔都为之紧缩,天海脸上的神情他是辨认的出来的──情欲来潮前的狰狞。
身体忽然一重,从前方袭来的钝重让苍武往身后的床倒下,眼前的水平一转,原本还直站在正前方的人便成了压制在自己上方的姿态。
苍武的身子不自觉的轻颤了起来,肉体隔着衣物摩擦、被不轻的力道重压着肩膀、腹部、手腕被箝制、身体被强迫扳折的情景他已经很熟悉了,然而却还是下意识的,会感到退缩……这比起痛殴他一顿还让他难做心理准备。
「武……你在发抖呢。」天海亲吻着苍武的脸颊,带着笑意的声音伴随着热气嘶吐。
「天海,你知道我不喜欢我们这种关系的──」天海身上的冷香、体温,无一处不是让苍武颤抖的原因。
「啊,我知道,但是……」
蓦地,胯下覆上的热度让苍武浑身一震,天海的手掌探入苍武的裤内,不轻不重的覆在他螫伏在浓密毛发间的性器。
「每当我碰武这里,你却会全身发热,感到快乐不是吗?」天海的手指夹着苍武的性器,缓缓抚动。
苍武整个身子一紧,在天海怀里僵硬的蜷缩。
「如果用手指捏压着这里,你还会颤抖的更厉害不是吗……嗯?」
湿热的温度在耳珠上一绕,天海冰冷的手指渐渐开始发热,他用指腹捏磨着苍武胯间逐渐勃发的性器前端。
「闭嘴!」苍武伸出手去推拒天海,大腿颤动得厉害。
「你想抵抗吗?武……放风时间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如果你想慢慢来,拖延到工作时间,我是没有关系的。」
用舌尖细细的舔吻过苍武的唇以及紧咬着的牙,天海意犹未尽般的咋咋嘴,宛若贪食的兽类。
苍武原本还伸展抵抗着的四肢因为天海这番话而收了回来,小声的啧了声,他不甘心的撇过视线。
天海一面笑着,一面解着苍武身上的扣子。
用手指爱抚这具结实、肤色漂亮的身体,无论在是在从前的幻想中或是现在,天海都已经十分娴熟了,然而至今,他偶尔都还会有不真切的虚幻感,好像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就如同以往的梦般。
啃吻上苍武长而直的锁骨,天海习惯性将先前留下、已略略淡去的吻痕再重新烙印一遍,然后是颈子、下颚和接近脸颊的地方。
这是一种印记,一方面是光明正大的宣示──
苍武轻喘着,不时握紧拳头,接下来的流程他都已经熟悉了。肌肤被天海嚙咬,乳尖被玩弄、性器被掌握在手里操控着欲望、后庭被润滑剂和手指侵犯搅弄……然后身体会像有火燃烧着般,既痛苦但同时又间接的感受到一种可怕的欢欣感。
天海会不停的在他耳边呢喃着淫靡的话语,直到他羞窘难堪的抬不起脸为止;也会捏压着他的性器,直到进入他,在他体内达到高潮前才让他一起释放。
那是一种折磨,但身体却会克制不住的随之起舞。
──苍武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
仔细的扩张、软化后庭,手心里握着的性器颤动、从铃口处流出丝丝的液体,粘腻了满手,男人满涨潮红的倔强脸孔……
天海徐吁口气,自然而然低俯身子,亲吻苍武。
以前一直忍耐的、压抑的情感一旦泄洪而出,就无法回到收回了……他也不想收回。
说他残忍也好、自私也好,只要能得到苍武,他都无所谓。
抬高男人的臀部,天海挺着纤细白晰的腰杆,将自己早已被欲望灼烧的火热性器送入男人的体内……
第八章
「好的,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交给我就可以了。」
「没关系,就让给你吧。」
「抱歉,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金发的美丽男人总是一脸温和柔善的说着这些类似的话语。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别人不愿意做、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他会一肩扛下、当大家自私自利的竞争着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时他会承让、当事情的错误明明不在他身上时,他也会无所谓的承担。
──要说他是个自私的人,苍武才不会相信。
因为他认为他是最值得崇拜和效仿的对象,「如果可以,一辈子跟随在这个朋友身边也可以」的这种想法,不只一次浮现在苍武心头。
苍武看见金发的男人向他伸出手,他自然而然的也伸出手想握住那有着白晰纤长手指的掌,然而一碰触到他的指尖,男人却雾般的化了开来,在模糊的隐约轮廓中,有的是非人类而是兽类的影子在舞动着。
──他感觉到寒冷。
场景像是录放机似的一跳,苍武眼前的是被送进急诊室的父亲和母亲,浑身是血的父母让他整个人冷汗都冒上来了。
伸手去拉,拉到的却只有母亲。
景象又跳着跳着,好像是有人在换片似的。
两个小弟哭的悲切的小脸、天海的安慰、天海父亲得知消息时悲恸的神情及暴怒、一直无法得知是何人的肇事凶手妖动的狰狞……
「唔……」苍武睁开沉重的眼皮。
──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尘封已久的遥远记忆了。
撑起身子,苍武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酸痛难耐,脑袋昏沉的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睡醒比睡着时还要累。
一脸疲倦的下床,进到卫浴室里稍稍的梳洗,苍武却还是觉得满身的疲惫没有消去迹象,他忍不住驼了肩膀,重重的叹着气,向窗外望去,天色还一片阴沉。
──自己起早了吗?
苍武觑了眼时间。
「啊。」比平常晚起了好多时间。
──迟到了。
绝翅馆内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夜晚开始比白天来的长许多,连天亮的时间也逐渐向后移,常常一起床却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晚上。
忽略掉这一点的苍武今早很不幸的比平常迟了半个小时出宿舍,其他犯人都已经在楼下用早餐时,他所负责的楼层的犯人却都还在牢房内等待。
当苍武去开古艳那栋楼的牢房时可以说是骂声连连,不满的声音轰荡了整栋楼层,等得不耐烦的犯人们显然非常不满。
苍武也很无奈,不过有错在先的毕竟是他,也只好摸摸鼻子承受这些骂声。这些犯人们对于时间的准确度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注重。
当他去古艳牢房时,古艳似乎也挺不高兴的样子。
而原本就是苍武所负责的天海那一栋的犯人们则因为碍于天海的颜面,也没胆子对他说些什么,这倒令苍武松了一口气。
结果这一大早的混乱,让苍武那张向来就严肃凝重的扑克脸,面色更加的难看了几分,整个人几乎是处在低气压的状态,连蒂尔都没敢去找他麻烦。
「呼……」独自坐在角落里,苍武盯着餐盘上的丰盛早餐,拿着叉子拨弄,飘香四逸,他却怎么也没有胃口。
拿起一旁的黑咖啡喝了一大口,却觉得没自己泡的好喝,苍武的眉心上的皱折更深了。
——心情糟糕透顶了。
抹了把脸,算算自己在绝翅馆里待了也快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最近家里……
倏地,突兀的广播声响打断了苍武的思绪。馆内只有馆长可以使用广播器,常常可以听见雪洛伊用广播器指使人去做事。
不知道今天的倒楣鬼是谁?正这么想着,苍武就听见广播内,雪洛伊那低沉的声音正喊着自己的名字,要他过去办公室一趟。
「……」苍武抽了抽嘴角,大声叹气。
敲了敲门,苍武站在门外等候指示。
——不知道今天雪洛伊又有什么事情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