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运动场上的人数空了一半。
天海和古艳及其他犯人在篮球场上打着球,篮球场周围有许多犯人围观着。
四个王,平时很少会聚在一起,应该说连看到他们在运动场上活动都很少,大部分时间除了天海会和古艳聚在一起之外,鬼尚都是单独行动,也不知道在哪里晃着,唯一比较常见着面的就是毕诺许。
所以偶尔看到天海和古艳一起出来活动筋骨,就变成是很稀奇的事情了。
每每只要一有球赛,犯人们都喜欢聚在场边打赌,打赌的东西应有尽有,那是绝翅馆内犯人们的一种娱乐。今天有王的参赛,场面明显更加热闹,虽然赌势一面倒……
苍武站在离篮球场最近的廊檐下,隼在一旁,视线瞄的不是篮球场上的人,而是身旁站的直挺挺的男人。
被那不自然的视线看的很不高兴,苍武啧了声,瞪向隼。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对我说说吧,不要这样扭扭捏捏的,很讨厌。」苍武决定就趁现在把话说开。
那句很讨厌不知道是音量大了一点,还是有什么不对劲,似乎大大让隼吓了一跳,竟然还对苍武露出了小媳妇般的委屈神情。
「你……」苍武眉头一拢,正无奈地要放软语气谈话,隼却打断了他的话。
「我、我要去一下洗手间。」语毕,隼转身就快步离开。
——又想逃吗?苍武的眉头一下子愈拢愈紧,哼的一声,就快步的追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离去没有多久,原本气氛正热闹的球场却戛然噤声,大家都望向正中央,将刚到手的球捧在怀中,却没有动静的金发男人。
天海冷着张脸,望着不远处空荡荡的廊檐。
「怎么了?」古艳喊了声。
天海将球抛给古艳,表情很是不悦,丢下一句「我不玩了」之后便径自离开。
球场上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古艳,一脸无所谓的又找了个人代替,继续球赛。
「喂!你逃什么?」苍武在馆内西侧的角落将隼拦了下来,隼被他逼到墙角,不得动弹,只能一脸惶恐无助的看着他。
「我、我我……没有逃。」
「说谎!你到底避着我做什么?如果真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你这样弄的我也很难受!」难得看见苍武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我……我没有避着你呀。」
「骗子!」
苍武这一吼让隼红了眼眶。隼蹲了下来,将脸埋进双膝之间。
——搞什么呀!搞的好像是自己在欺负他一样。
苍武无奈的哼声气,跟着蹲下来,将情绪平复、语调放缓:「隼,我感觉得到最近你处处避着我,你否认也没用。我只是希望如果你对我有哪里不满,就老实跟我说」
隼依旧将脸埋的深深的,也没有出声。
苍武叹气,抬起的黑眸内闪着无奈的光芒:「让我来说,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了我跟天海的关系后所以很看不起我、厌恶我、排斥我?还是觉得我很骯脏呢?」
倏地,隼抬起头,他凝视着苍武的脸,猛地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原因吗?答案出乎意料,苍武闷闷地问着:「那是什么?」
隼抱着膝盖,眼神不时地望向苍武、然后又瞟回地上。
「天海他要我……别接近你。」
「要你别接近我?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那天……晚上。」
苍武意会过来,眉头跟着蹙拢了——天海那晚所谓的「宣示主权」,原来还包括「警告威胁」吗?
「对、对不起,武……苍武,我很高兴跟在你身边,但是又很、很怕天海,也怕你……会讨厌我。」隼用掌心按着自己的额际,脸上满满的都是难为情和不好意思。
「你并不用在意天海,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奇怪的是,为什么你会怕我讨厌你呢?」明白事情的始末之后,苍武显然是宽心不少,僵硬的脸部线条好不容易缓过一些。
「就、就是因为,我对苍武你……并不想只有工作上的关系、同事间的情感。」
隼抬起头,眼神直视着苍武。
「如果可以,我也想象天海那样亲吻你、拥抱你,因为害怕天海、害怕你的讨厌,所以我一直都忍着,但……如果已经被你讨厌,那这么做也无所谓了。」
苍武楞着,对隼的一番话完全无法消化的他只看到隼的脸慢慢贴近,后脑勺就被他压住,然后是脸颊贴近、呼吸混杂、嘴唇贴合。
这一幕收在正好找到他们的天海眼里很是震撼。
那是一种令人难受的感觉,打从心底深处涌出的愤怒像浓稠的污水一样起着泡沫溢出,由血管向四肢流动,连视线都为之胀痛、模糊。
天海以前也曾尝过一次这样的感觉,清秀的女同学约苍武到校园角落,绞着手指鼓足勇气的和苍武告白——那一瞬间,藏身在角落的自己也是这样的感受,若非因为苍武果断的拒绝,他很可能会克制不住的冲上前掐住女同学白晰细嫩的颈子。
当时有种「武可能会从身边被带走」的危机感,这对天海来说,比什么事情都还来得让他难受、无法呼吸——苍武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这点不容任何人置喙。
隼依依不舍的和苍武的唇分开,他用哀求、渴切、委屈又抱歉的眼神望着苍武。
如果用这种求助般的可怜神情凝视着苍武,他就无法丢下自己……隼很清楚这点,如此一来,即使苍武对他的行为感到愤怒,却不至于憎恶他,只要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就会原谅自己。
隼明白这样虽然很卑鄙,但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对苍武的喜爱,所以苍武不可以讨厌自己……不然他会就此绝望的。然而,苍武那闪过惊慌的眼神,下意识和隼避开距离的慌恐,却还是让他感到受伤了……
——苍武竟然对自己感到厌恶了吗?
隼张大双眸,伸出手想拉住苍武的同时,伴随着耳旁气急败坏的脚步声,他还来不及反应,沉闷的、连脑袋都为之震荡的重击就在脸颊旁炸裂。
他重重跌落在一旁,过了两、三秒的时间,那股可怕的痛楚才强烈的席卷上来,隼疼痛得龇牙咧嘴,摀着脸开始因为疼痛而哭泣,眼泪直冒着。
苍武措手不及的看着眼前的事情荒唐的一连串发生着,他整个人根本还处在空白的状态下,那个忽然出现、冲上来揍了隼一拳的金发男人已经又拎起隼,准备要扬起拳头,美丽的脸孔怒气腾腾的散发着吓人的冷意。
「天海!」回过神来的苍武冲上前,拦下天海准备落下的一拳。
天海冷冷的望了苍武一眼,那眼神是苍武从未见过的阴戾。他放开了隼,任由隼重重地跌落,就像头转移目标的兽类,一把扯住苍武的领子。
「我跟你说过别和他靠太近,我跟你说过的!」天海紧紧扯着苍武的领子,冰蓝的瞳孔迸射着愤怒的蓝光。
「天海……」苍武心很慌,他没见过神情如此冷酷的天海。
「为什么让那个家伙亲吻你?嗯?」天海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将苍武一晃撞上了大理石砌成的砖墙,「我的吻没让你满足吗?」
理智、冷静,对这时候的天海已经都用不上了。
「天海,你冷静点,我根本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苍武低吼着。
隼的告白、隼的亲吻,苍武根本从未想象过可能会发生的事,但这些他一直认为不可能、甚至没想象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我警告过你的,武,这不是不可预料的事,是你太过执拗、太过迟钝!」
天海的视线摆到了一旁的隼身上,苍武可以感受到从蓝眸内散发的危险讯息。
「慢着,天海,不要再对隼动手,他根本受不了!」苍武步伐一跨挡到隼的身前。
隼跌坐在地上,摀着淤红的左脸颊,眼泪已经在脸上糊成一团了,可怜兮兮的蜷缩着发抖。
「这时候你还要帮他?」天海挑了挑眉尾,平静的美丽容貌底下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无法抑制的怒气。
「不过是一个吻罢了,隼并没有伤害我,我没有什么不帮他的理由。」
「不过是一个吻罢了?」天海觉得后颈一阵发麻,愤怒眼看就要流泄满地:「武,对我来说那个不只是一个吻,那个吻代表他侵犯了我的领域、动了我珍藏的东西……
「你不要只顾着别人的感受,也想想我的感受好不好,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我有多么的爱你、喜欢你吗?我根本无法容忍除了我之外的人碰你!」
天海掐住了苍武的肩头,蓝眸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浓浓的一层无奈。
「天海……」苍武吃痛的拧起了眉头。
「武……」带着哭腔的求助声音是由隼发出来的。
隼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挟带着冰冷怒意的天海令他恐惧的发颤、空气里的火爆气氛令他畏惧。被夹在中间的苍武现在在想些什么,是不是讨厌他了?这个问题也令隼焦虑。
然而,现在唯一让隼确定、感到庆幸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事,苍武都会保护他。
「闭嘴!武是你喊的吗?」天海眼神一凛,就要冲上前,但苍武拦住了他。
「天海,别这样!别动隼,我跟你说了他受不了的!」费了一番工夫死命的将天海拦下,苍武的态度跟着强硬了起来:「事情的起因是我,你想谈跟我谈就好了!如果想打架,我也奉陪!」
天海恶狠狠的瞪了苍武一眼。
「要谈是不是?好,我们回牢房去谈。」
「天海!」
天海也不顾苍武的意愿,扯住苍武的衣领,将他拖着就走。
隼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很想,却没有胆量上前阻止天海带着苍武离开,他看到苍武频频转过头来的关切眼神,脸上的疼痛就剧烈的让他更想哭泣。
——天海好自私!
——苍武才不是他的!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武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