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似是并不得这班年轻马仔的人心,他们见他倒下,竟没有一个人可惜。看来他们都是有打算投靠姚家,一心等着机会拿何子文的人头。
红发男人踩过中年人的尸体,走到何子文面前,道:“何少爷,既然你枪法好,不如我们就来比一比。看究竟是你的枪法准呢,还是我的枪法准?方法呢,很简单,你跟我比射石子,谁能让石子跳得远,就算赢。你赢了呢,我就射他……随便哪里一枪,要是输了呢,对不起,他的命就要赔上啦!”
“你这是什么规矩!根本是存心玩人!”何子文怒道。
“没错啊,我就是在玩你!要嘛,你就现在死,要嘛就跟我玩这一场,怎么样,干不干?”
何子文沉吟了一下,恨声道:“比就比!”
Aidan被旁边的马仔们从何子文身边拉开,那红发男用脚在地上画了道起始线,何子文便同他一起退到线后。何子文是先发,拿手枪对着起始线上指定的一颗石子发了一枪,准确擦到石块边缘,让它弹出两米多远。
红发男吹了一声口哨,道:“不错啊!看来何少爷真的有两把刷子,这种环境下,水准还发挥得这么好!看来是压力太小,没什么事可让你牵挂吧?”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马仔在Aidan小腿上放了一枪。
何子文道:“你!不是输了才要开枪?你怎么出尔反尔!”
红发男抚掌大笑,道:“不是吧,这样的烂规矩你都信啊?想什么时候开枪,想射人哪里,还不都是我说了算?你要不要这么天真啊?”
他说完,便也举枪去瞄准那石头。他手上的微冲已经换了手枪,这时微眯起一只眼睛,就要开枪。
“没错,我的确不信!”何子文忽然扑上去,紧勒住红发男的脖子,捏住他手腕夺下他的枪,将自己的手枪抵在他太阳穴上,道,“只不过,我想要你信我相信罢了。你们!都把枪放下,把Aidan放开!”
原来何子文一看出这红发男是马仔中的头领,便想到挟持他来脱身。不过之前两人相距太远,微冲火力又强,他一时没法出手。红发男提出要比枪,正中他下怀,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班人性格卑劣,会无端端射Aidan一枪。何子文看着Aidan,道:“能动吗?”
Aidan苦笑一声,他中枪的刚好是那条断腿,也说不上算不算是好运,他咬了咬牙,回道:“没事……我可以。”
何子文看着一群马仔放下手上的枪,又命令他们双手抱头,站成一排,向后倒退。他自己抓着那红发男,等Aidan靠近,便朝着另一个方向退去。
那些马仔顾忌着头领被擒,没有一个胆敢上前。只见双方距离已远,何子文准备闪向路旁草丛,忽然那草丛中有人影闪动。竟是有人刚才趁乱时,偷偷埋伏了进去,现在正朝向他们身处的地方移动。
“小心!”Aidan一声惊呼,已经侧身挡在了何子文身前。
何子文立即回枪,也射中了那草丛中埋伏的人。可是Aidan却已经在他面前滑倒下去,红发男也伺机从他掌下逃走,在草丛中就地一滚,不见了踪影。
“Aidan!”何子文大叫一声,冲过去扶住了瘫倒在地上的人。
Aidan是胸口中弹,血流如注,无论如何都止不了。他嘴角也向外溢着血沫,嘴巴一张一合,说的话却像是皮球漏气一般,一个字都听不清。
“你说什么?”何子文凑近了他的嘴,想听清他说话。
只听Aidan一字一顿,极艰难地说道:“阿……文……”他的齿缝里都满是鲜血,脸色已经开始苍白,连呼吸都极其艰难。
何子文一手用力按住他伤口,皱眉道:“不,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
Aidan身体向上突地一震,又喷出一口血来,但他却笑了,那笑容依稀仿佛,还有以前最美貌时的影子。嘴角微微上翘,衬着血色,格外艳丽。
Aidan笑着,向何子文伸出手,像是要抹去他的眼泪一般。就在手指接触到何子文脸颊的前一刻,Aidan蓦地张大了眼,像是看到了极为可怖的画面,忽然大叫:“不……离开!快离开雷……越南,越南仔,他,回,回来……了……”他喷出一大口血,终于圆睁着眼睛,倒在何子文的怀里,再也不会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
“Aidan!Aidan!”何子文再怎么叫他,Aidan都没有回应了。
这几年间,何子文也毫不惜命,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得越多就越叫他麻木。他已经看够了背信弃义的嘴脸,也习惯了的假情假意的虚伪。何子文以为,他早就不是过去的那个自己,也早学会了那套视人命如草芥的所谓游戏规则。但他抱着Aidan,看见本该在自己身上流出的血液,源源不绝地从面前的身体涌出来,就觉得自己真是同过去没有分别。任何为他而留的血,都如从前一样,会染红他的眼睛,点燃他的血液。任何为他而付出的生命,都能唤起里他骨子里的血性。
“何少爷,要不要我送你下去,会会你的相好啊?”熟悉的声音响起,竟是那红发男去而复返,只不过这一次,他手上多了一把微冲,身后更跟着原先那十数个马仔。
何子文放下尸体,缓缓转头,站起身来。
红发男摇了摇头,叹气道:“可惜我玩游戏的心情也被你们搞砸了,不如……就在这里结束吧!”
“好啊。”何子文笑了笑说道,然后立即到地侧翻,打响了第一枪。
激烈的交火声响起,子弹频繁地在草木间穿梭。鸟雀被惊飞,走兽被吓退。硝烟的味道从这一方草丛间弥散开来。
弹头射入肉体,溅出血花,人的惨叫此起彼伏。短短几秒之内,原本站着的男人尽数倒地。那个嚣张的红发男人,似是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弹孔。他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全身上下就已被射穿数十处。那把他引以为傲的微冲从他指尖滑落,红发男双膝着地,跪倒在地上,然后瞪圆了双眼,直挺挺向前倒去。
隐藏在外围树林里的人终于现身。方俊铭带着几十个兄弟,从四面八方出来。那些兄弟纷纷去检查倒在地上的尸体,方俊铭则径直走向何子文身边。
刚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场面,何子文的左肩又中一弹。他的左臂在滴血,右手持枪平举,仍指向红发男倒下的方向。何子文看着方俊铭的眼神充满诧异,低头查看自己身上有无弹孔,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身在梦境。
方俊铭走过去,把何子文的枪从他手上慢慢摘下,抓着他没受伤的胳膊将他拉向自己,然后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柔声道:“没事了。”
“看到我来,很吃惊?” 方俊铭将何子文接到了自己一个隐秘的住处,请了信得过的医生为何子文处理了臂上的枪伤,才让他躺到床上休息,同他慢慢说话。
何子文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知道叶啸山的事后,就到处找你。”方俊铭跟他解说事情的经过,道,“我知道,必须比姚家更快找到你。可那时他们已发散了所有人力通缉你,而出手比姚家更快而又能把你藏起来的,就只有雷振轩。”
何子文专注地听着,在经历了叶啸山一案之后,他觉得,他忽然有耐心也有信心听方俊铭说话。
“外面都说凶手是你,说是叶啸山脑袋里的子弹,是来自你的那把练习枪。但是我不觉得。叶啸山一死,他的社团24K群龙无首,姚家也很受影响。这样一来,反而是新义和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后来,我又打听到姚家在叶啸山的住处搜到一批姚凯蒂和叶啸林的偷拍照片,快递签收的时间就在昨天,也就是叶啸山遇害当天。这些相片,是当初要登在周刊上,我替姚凯仪截下的,拷贝只有姚家和我才有。你现在知道,这件案子,要指向的凶手,是谁了吧?”
何子文点点头,丝毫不意外,他回忆道:“昨天你派人送那盆花过来,我恰好不见了枪,当时也以为是你叫人拿走的。”
方俊铭微笑看着他,一面又看了看何子文包扎起来的左臂上,伤口渗血的状况,一面道:“可是?”他似是认定了何子文会还他清白,连语气都是笃定而自信的。
“可是昨晚我仔细想过,我的秘书在你的人进屋时恰好被雷振轩调走,以秘书的性格,不会没有交代有人在老板办公室,就随便离开。她既然报告过,那么放那人进屋,一定是雷振轩的意思。而这一点,我觉得并不合理……”何子文道。
方俊铭笑了笑,道:“可你毕竟没有求证过,怎知那秘书不是一时大意,忘记报告这事了呢?”
何子文被他这话堵住,一时答不上来,道:“就算如此,还有……”
“我说笑的。”方俊铭在何子文的手上按了按,道,“你相信我,我真的很高兴。”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何子文见方俊铭眼神炽烈,有些不大自在,便转移了话题,问他别的。
方俊铭道:“狡兔三窟,雷振轩可以藏人的地方,还真是不少。我派人查过他的几个仓库,又找过他几个partner的地方,都一无所获。最后,我想到他关Aidan的地方。”
何子文眉头微皱,道:“你知道Aidan被他……”
“要是Aidan不执着杀赖从驹,就不会被雷振轩抓住。”方俊铭说得平静,他对人从来是睚眦必报,平心而论,要是Aidan还活着,他们依然会是仇人,只是现在人已死,他并不是个小气的人,也不会纠住一个死人不放,斤斤计较,他道,“只是我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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