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历?”被这突如其来的吻震住,卓然喃喃的叫他的名字。
“冷静点。”谭历平静的看着他。
捂着自己的嘴唇,卓然嗅到上面似乎遗留有那熟悉的柠檬草味道。
他看看谭历,又看看裴浩轩,倏然仰天低吼一声,转身像旋风般跑走。
谭历并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卓然此刻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下来好好的思考。
“你欠我一个解释,设计图我没给你看过。”谭暦冷冷看着裴浩轩,眸中有着质问。
“是没有。”裴浩轩也在凝视他,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那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是我的秘密,我有权不说。”他淡淡的回应.
“很好。”谭历点了点头,“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不对卓然解释清楚,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做法。”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梭一次,商场上难免尔虞我诈。”裴浩轩毫不羞愧的直视他。
“这点我明白,也不会干涉你的做法,但这次你找错了对象。”清冷的脸上有一抹担忧。那个负气而云的家伙,现在肯定在某个角落傻傻的伤心和生气吧?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辞职。”谭历坚定的回答。
“辞职?就为了这件事,你就要辞职?”裴浩轩眼皮微跳,故作平静的脸上终是泄漏了一丝慌乱。
“你清楚我辞职的理由。”
“是,我很清楚!”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因为你喜欢他,这也是你昨天拒绝我的理由!”
“没错。我可以不管你用不光明的手法获得设计权,但这个人不能是卓然,因为是他,所以我无法原谅你。”
“囚为我伤害了他?”他唇角微翘,带着淡淡的嘲笑和讥讽。
“是,他是个单纯的人,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也伤害了我?”深沉的眼裹有一抹无奈和伤痛,“谭历,其实你的心肠很硬,对于不在乎的人根本不屑一顾,从不去考虑他们的心情,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谭历轻轻一叹。“你说得没错,你可能会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我的确是个自私的人。”
“但这样的你却喜欢单纯又白痴的卓然?”
他淡淡一笑。“这就叫做互补,我就是喜欢他。”
“我很想恨你,但我做不到。”裴浩轩无奈的摇头。
“忘记我,去找真正适合你的人。”谭历对他伸出丫手,“无论如何,谢谢你过去两年对我的照顾。”
看了他半晌,裴浩轩才伸出手,握住那双修长冰凉的手。这双手,他本渴望能相携一生,无奈,终是镜花水月,不从所颐。
* * *
卓然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单独跑到这个靠海的荒凉地方,混了两天。
这两天,他大多坐在岸边发呆,累了就去睡,睡醒又跑到老地方来坐。
他所居住民宿的老阿婆每次叫他吃饭时,都是一脸同情的模样,说:“可邻的孩子啊,失恋了也不用这么难过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失恋过,很快就会好的。”
他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的那个男人,胡碴乱冒,凹陷下去的黑眼圈活像被别人打了好几拳,无神的眼勉强的睁着,表情有点木然,这就是失恋的样子吗?
难道失恋就是这模样?
他不知道,只是一直听老奶奶在他耳边这样唠叨着。
唉,卓然,你还是承认吧,你大概是在经历失恋的痛苦。
我爱上了阿历?他怀疑的问了自己无数遍。
已经记不起这个名字是从什么时候刻在自己心上的,以至于到了如今,所能想到的事都是关于他的,所能记得的名字也只有他。
可那个男人却伤了自己的心,那是一种此死还难过的折磨,他一辈子都没这么痛苦过,经历了这种几乎将他湮灭的情绪,他完全提不起劲来。不是因为被别人误解,不是因为设计图没了,不是因为重要的生意没了,只是因为,那个人……那个人的背叛。
那种又痛又气又火却又怜惜的复杂感隋,为什么会是因一个男人而起呢?
自己不是一直追逐着不同个性的女孩,乐此不疲的吗?为什么,最后让他揪心牵挂的却是一个男人?
是从看到他吃巧克力的满足模样、他睡觉流口水的纯真模样,还是他瞪大眼睛骂自己的时候?
“唉……”他大大的叹了口气。
游遍花丛的卓王子,最后居然栽在一个男人手里?
可悲的再次认知到这个事实,卓然第N次为自己左右为难的境况叹息。
在这冰冷又漆黑的夜晚,他木然地坐在床上,听着远处海浪的声音,突然想起慈祥的父亲,于是打开屋裹微弱的灯光,拿出手机,忍下住拨了国际电话,打通在地球另一端的家里电话。
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卓然忍下住鼻子发酸。“爸爸,是我……”
听到儿子的声音,卓父很惊讶,改用流利的中文和他对话,“宝贝,怎么是你啊?”
“没什么,只是想你们,所以打电话回去。老妈在干什么?”他可以听到电话那头有点吵的声音,“看电视?”
“喔,你妈妈正在看球赛,她现在成了Milan的球迷了!”父亲的声音有几分笑意,卓然听得出,是那种很宠溺、很开心的笑。
“爸,你很爱妈妈吗?”他轻轻的问。
“是啊,傻孩子,不然怎么会有你?”
“你们不会因为生长背景、生活习惯不同而有障碍吗?”
“孩子,你怎么了?”卓父有些疑惑,觉得儿子的声音不大对劲。
“没事,爸。”卓然吸吸鼻子,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人了,伹我还不能确定……我不知道……”他说着,居然又有几分心酸起来。
“能够喜欢上一个人,是很好的事啊!”卓父微微一笑,“不要想太多,只要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就好。”
“心里的声音?”卓然怔怔地问。
“笨蛋。”卓父笑骂,“这要靠你自己去想!你确定没事吗?你那边现在应该是午夜吧?”他突然有点担心起这个纤细易感的儿子。
“没事,只是想到你们就打电话了。”
“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妈妈她很想你喔!”
“我也很想你们。”他轻轻叹了口气,“那我挂了喔,我爱你们,替我吻吻妈妈。”
“知道啦,孩子。”
隔天,卓然在海边垂钓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可这时他的浮标也在剧烈的浮动着,他不想放弃,这可是二天来头一次有动静啊!
但急促的铃声让他无法安心,最后他放弃了鱼竿,接起手机。
“卓,是我!”
卓然很讶异,来电的人居然是好一阵子没联络的阮秀织。“秀织,怎么是妳?”
“你快来和平医院,谭历住院了,急性胃出血。”
“什么?”他震惊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连收拾钓具的心情都没有,他匆匆跑回民宿,拎起自己的背包,塞了几张千元大钞给老阿婆,就急着跳上车。
他在公路上一路急驶回台北,背后的测速照相机不知道闪了几回,他完全不在意,只担心谭历的状况。
怎么回事,才经过三天而已,他怎么从好端端的人变成躺在病床上呢?
这个可恶的家伙,就下能让他清静一下吗?
以最快的速度停好车,他急匆匆跑进医院,一路上/撞到了无数人,还差点跟轮椅撞在一起。
打阮秀织的手机却没人接,他好不容易才在护理站问到谭历的病房号码,随即像阵风似的冲进去。
病房裹没有别人,只见那个让他心急如焚的人正静静躺在床上,手臂上插着点滴针,脸色还算好看,睡得正熟。
原来梗在心上的一口气,好像瞬间变成了某种酸涩狂潮,只是望着这个人,他的鼻子,眼睛就开始不争气的发热。
“混蛋,混蛋……”他不住的喃喃自语,一步步向病床靠近。
卓然轻轻在病床边坐下来,伸手握住谭暦平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谭历打点滴的那只手,因为药水的关系而有些冰凉。
他忍不住亲吻了一下,轻轻朝着那手呵气,想让他温暖起来。
炽热的目光贪婪地望着他的眉目,一点一滴的把他看清楚,不肯放过。
你这个混蛋,让我那么伤心,居然还出这种事,给我的心脏继续增加负担,果然是我的死敌、扫把星!
卓然伸过手,轻轻拨开遮去谭历半边脸颊的发丝,那显露出来的俊美容颜。有股动人心弦的魅力,瞬间击中他的心。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想着这辈子大概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让他心动的力量。
投降似的低了头,在谭历没有血色的唇上印上一吻,他喃喃说:“混蛋,恭喜你,我彻底被你俘虏了。”
“卓,你来了?”阮秀织推门进来,正好看到卓然握着谭历的手,痴痴的凝望。
见他这副模样,她轻轻的叹息一声。
“他怎么会这样?”卓然抬头,看着朝自己走近的女人。
“你不奇怪他怎么会和我在一起吗?”
卓然仔细的看她,发现她脸上没有了往常的精神和笑颜,而是淡淡的疲倦和寂寞。
“我是很好奇,我想妳已经准备好对我说了。”
阮秀织晶亮的眼眸望了他良久,终于开口,“卓,你到现在还认为设计图是谭历交给裴浩轩的吗?”
“不管是不是,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他落败似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睡容平静的谭历。
“什么意思?”
“不管他做或没做,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好久,甚至不能没有他。”
“图是我偷的。”阮秀织突然说。
这个意外的答案让卓然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