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面湿气逼人,中间里夹杂一点小寒,窦角顺着青苔石板摸索着往前走,有意无意的避开走在他前面不远的男女青年们,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人,太吵,就想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准备冬眠,太吵了。
窦角摸进好几家古朴的小旅馆,价格都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支付起的,一百八一夜,他住不起。
临近后半夜,窦角才走进一家愿意留宿的农舍。
不到五平米的小屋居然是用一盏小煤油灯儿来照明。
窦角悉悉索索收拾了一阵儿,掏出背包里的廉价面包,一口一口就着白水努力吞咽,想起早上因为一块钱而在超市跟几十个中年妇女一起抢购得来,窦角心下就止不住的难受,如今手里的现金有数目,而现实是他可能还有一个冬季有得挺,他得努力照顾好自己,不饿也得吃,不冷也要穿。
面包用力的噎下去半块儿,直到感到自己有些气力才从新收回背包。
掏出毯子窦角和衣躺到单人小床上,干爽的被褥总算是温暖住身上的冰凉,头还在隐隐作痛,
“又梦到江猛了,”
窦角的眼睛亮极了,水波流转的,咬咬自己的上唇儿,呼……抽抽噎噎,自己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已经爱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忘得掉。
“我好想你,我想你”
窦角对自己的窝囊感到很无助,他不能待在那,不能待在那人身边,不能听到关于他的一切消息。
他会发疯的。
等到窦角好不容易才平定下心绪,外面已经泛起亮光了,雾很浓,今天应该还会有一场雨。
隔天——,乌镇的水很不清澈,就像一滩养鱼池。
小雨淋淋漓漓的下了两天不间断,灰的船,灰的瓦,灰的阁楼,灰溜溜的人,像一套款式整体复杂的实木大沙发。
露天茶馆儿,窦角喝着二十元一壶涩口的廉价茉莉花,手指不停摩擦着茶碗,眷恋那丝温暖。
还浮动着薄雾,湿漉漉的空气,和带着寒气的人们。悠悠荡荡的小舟,水面矗立一排一街的房前悬挂成串儿的喜庆红灯笼。
天灰蒙蒙,几个妇女趿拉着厚重的屐,哒哒哒敲击在青苔石阶上,碎花衣裳,凑作一堆儿在调笑。喝山茶水的老人,只穿一件儿小短褂坐在桥梁上,光屁股的孩童,全都无视了这小雨,这萧条的天气。
朦朦胧胧的场景,窦角笑了,嘻嘻的想,
“张择端一定甩几个墨点子就可以勾画出这儿的神韵”。
撇撇嘴,放下茶碗,窦角向后靠在椅子背上,笑容敛收,自我解嘲:
“想喝大红袍呢,” 大红袍,眼前一壶廉价的茉莉花还冒着热气儿,
——这人这么贱呢,窦角失神的看着眼前这壶茉莉花,这么廉价。。
第9章 他是嘎哈的他爸是嘎哈的他爷是嘎哈的(一)
窦角正式入读伊甸学府,高一年A班,在每周的分类学科都没有搞清楚的境况下,却对那个没有哮天犬的二郎神了解个底儿掉。
因为……
每一所学校,无论规模,不论差距。那里面永远存在着一群热爱八卦的三八,或许是零星的几个,也可以是乌泱泱的一群。
那些人面对着八卦的样子就像是一位登山爱好者,看见了自己穷极一生所追求的珠穆朗玛峰,“没有人可以免俗”。
人与东西都分三六九等,三八当然也一样。这是一座左手轻而划拉过一个高官之子,右手易举过一个富商之女的地方。所以这是一群高境界的八,这是一群脱离低级趣味的八。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八……
当窦角由班导带着走进教室,走上讲台,穿着一身刷白的运动服,夸大的衣料把小孩儿显得更加小巧,再抬起小脸儿,咋露小声儿,隐藏在人民群众深处的八儿们,无声的哭泣了,流下他们也不知是激动是懊悔的鳄鱼的眼泪,老一辈儿人说得好啊,“得来全不费工夫,”该会出现的他终究是会出现的,苦了他们这么久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蓦然回首……
那“受受”竟在灯火阑珊处……
不过,知错就改咱还是那好同志。八儿们的琉璃心自我得到了些许安慰。
只见他们眼睛瞪大,就如同皇上皇冠上那颗最璀璨明亮的夜明珠。嘴边泛滥的哈喇子,就像那六零年代的人们,面前摆了一桌子的全猪宴。活生生的,鲜明立体的一群夜半偷鸡的黄了皮子。一面观察着窦角,越发满意,那就是块儿未经雕琢的璞玉,一面焦急的等待下课铃声的到来,向组织作出如实汇报,得到一许嘉奖,再破格提升。多么美满的画面……自己似乎可以看到未来一条光明而神圣的路。
窦角软趴趴的卧倒在自己的床上。
这是小孩儿第一次回到家没有马上冲个澡,奔向奶豆,而是和衣躺在床上,反过来,滚过去,丝毫没有想起自己身上的灰尘留在自己最洁癖的寝具上。回忆着自己所听到的一幕幕,还不是三八造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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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头的江老爷子,虽然没上过学,但仗着自己有一颗聪明的脑袋,无所不用其极的记,念的第一本书就是孙子兵法,打小混过来,里子存货再多,也只不过是一个街头港巷的痞子,搁在那个年代就是左邻右舍忌惮的流氓,俗称二椅子。
江老爷子虽然那时岁数小,但架不住人家盘儿摄,兜人狠,
在那个过几年港台才出的陈浩南圈子里,那时的义为先更是看得极为有分量,江老爷子就是正看见几个小瘪三想要强上他隔壁拉扯着三个孩子的小寡妇,年少轻狂的江老爷子顿时气急了眼,胸腔气血翻腾,“白日青天的真是目无王法”是这个善良流氓一时闪过的想法,一对四,身强体壮的江老爷子踢断了人家的命根子。
而对断了命根子人的老子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他家祖上一脉单传,到了自己这辈子更是如此,当年自己操*了无数的姑娘才留下的唯一宝贝儿,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到这就要绝后了吗?想到这,人称财哥的一个中年发福男子恨得猩红了眼。
记不清多少来自暗地的冷箭,财哥就是下定了心所致江老爷子于死地,反观江老爷子,后悔是不可能的,没有愧疚也是不可能的,最多只有一丝,毕竟是自己的断子绝孙脚所造成,而这不仅仅是断了人家未来的命脉,这就是折寿的事,那还是一个最大的笑柄,最大的。
“多少暗箭尽管来,爷爷照单全收。”
江老爷子忍了下来,
他换位思考过如果自己儿子而被……(江海永远不知道原来他老爸曾经这样,咳咳……)江老爷子以为自己忍辱负重,这事就不会波及旁人,他是这么认为,当他接到自己兄弟被打进医院的消息,江老爷子有预感,这事两人中间是一定要倒下一个了,火速赶到医院,重症病房里面躺着一个木乃伊,设施简陋,床头只有一个仪器在滴滴滴……
全身上下大小22处刀伤,有三刀深可见骨,可见得这是奔着命来的。好在我们是处在一个就爱管闲事的时代,随后赶到的警察救下木乃伊一命。
江老爷子怒了,怎么玩,他自己陪着,
“动我兄弟,就是不行。”
做人就要不给敌人机会,不然木乃伊就是日后的榜样。
最后,这件事有了一个结局,打响了江老爷子的名头,江老爷子带齐手下兄弟,三十八人砸了财哥名下酒店,挑了上百人。此事震动到当地一直对黑势力睁只眼闭只眼的上头官儿,并为此开始严打,使各帮个派着实关门闭户不短的时间。江老爷子与兄弟们蹲局子的蹲局子,进医院的进医院,算得上是豁出全部身家不惜扳倒财哥,现在财哥倒地,江老爷子也没好到哪去。算得上是同归于尽??
财哥上面的大哥欣赏江老爷子的这份儿血性,亲自做客老局子,江老爷子一人儿担,被判了三年,两条人命,一点也不亏。
江老爷子响了。刑满三年出狱,当年跟着他的兄弟们身上的伤早已化成了一道道老旧伤疤。跨火盆,接风洗尘。三年前被砸得破烂的酒店已然焕然一新,小弟恭迎老大的崭新人生而将酒店包了圆儿。
大哥将江老爷子收归囊中,接替老财的位置。
不得不说,在那个浑浊不清的年代,江老爷子立了棍儿,之后数年,并一路混到总瓢把子,老江头是个攒儿亮的大将,
交情深的称他为“老辣”
有点儿交情的称之为“江把头”。他独善其身,当别人因贩卖毒品而发的满露肥油时。江老爷子绕过这趟浑水,为此与自己大哥互骂的叫一个天昏地暗。总的来说也很简单,江老爷子拿着枪顶着自己脑袋“你敢买,我就敢开枪”,大哥一直是江老爷子心中最尊敬的人,不仅仅当年拉他出火海,大哥还教会他一个最重要的道理,——做人需忍耐。
三年的牢狱之灾让他从一个敢打敢杀的毛头小子成长为一个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稳性人,自我观察,看的书有了大把时间所思考,穿*插进自己的观点,由此差别在哪里?自己的不足找到了,想改了,人也就会成熟很多,这个过程有的人一辈子可能也领悟不到,有的人却好运气的遇到了一个好契机。
好身手就算在牢里也不曾退步一分一毫,反而凌厉了不少,
托了那些不老少窥视他屁股的男人的福。
江老爷子长得貌似潘安,尤其是那英挺的眉眼,最开始是一个个上,打不过再几个几个上,可是很遗憾,这俊俏小伙命中注定是暴殄的天物,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猥*亵。
最后大家似乎也看得开了,只要可以跟自己梦中的人儿说上一句话就已经很满足了,端个茶送口水儿什么的,只要默默让我注视着你,我们就会很满足的,但这个世界永不缺少自不量力的人,新来的狱囚一个接着一个,也都充填着江老爷子的陪练杂耍,而老狱囚都是闭眼不谈,反正过不了两天就会加入到他们这个队伍里来,人是个不听劝的动物,只有你自己经历过,才会相信什么叫做前车之鉴。
简单来说江老爷子爱自己大哥不逊于父亲,尽管在他小的时候自己父亲因为吸毒而买了他们孤儿寡母。
一部分源于不想再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