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蠢货,朕养你有个屁用!苍景帝喘了半天粗气,勉强把心头“噌噌噌”上冒的火气压了下去,刘权毕竟是他留在大儿子府上地位最高的钉子,不仅是有用,应该说是有大用,现在还杀不得,不然连这种不知道真假的情报,都没人给他输送了。
皇帝也是觉得憋屈,想他中招之前,那是活得何等潇洒快活,天地万物、亿万苍生,都不过是随他取用的棋子罢了,虽然缺乏对手略有无聊之感,起码每天随心所欲,过得畅快万分。
现在倒好,他确实是不无聊了,天天除了发愁,就是郁闷。见不到面就巴巴地想着盼着,见了面看到心上人冷淡到极点的态度,又是少不了伤心难过,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对自己先前所作所为的唾弃后悔,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跟有人无时无刻拿着一千根针往他心上扎眼似的。
皇帝自怨自艾了半晌,见刘权还战战兢兢在旁边等着他的吩咐,心中越发厌烦,沉着脸挥了挥手,冷声冷气道:“下去吧。”
刘权丧气地摸黑出了宫门,也是苦笑连连,他都忘了上次跟皇上汇报事情得到奖赏是什么时候了,现在别说是受赏了,他甚至都不奢望于不受罚了,每次从养心殿里出来,还能保住自己的脑袋那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刘权手头并不缺银子花,他的小日子过得一点也不紧巴,不过不缺银子不代表他不期待着主子的赏赐,银子谁都不嫌多是一回事儿,更何况那是一种特殊的荣耀,是对自己一番努力后好不容易做出成果的肯定。
刘权并不觉得他对皇帝的吩咐有过一丝半毫的懈怠,哪怕自己接到的命令再不靠谱,他都拼尽全力、一丝不苟地完成——要不是他刘权有这样的工作觉悟,苍景帝哪里能得到雍亲王的贴身内衣?
可是即使是这样,皇上对他还是十分不满意,如果是工作上的失误,刘权也认了,下次加倍努力就是了,可是每次都是因为他反馈的消息不合皇上的心意,才连累着他吃排头的,那未免太不公平了。
一次两次的还好,次次都是这样,每次他从庞龙殿出来都带着浑身的热汗,刘权心里也难免犯嘀咕。
你听了我的消息不高兴,那何必还要听呢,非逼着我去打听雍亲王的事情,你们两个不对付,合着我夹在中间两边受气?亏得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不然我这条小命也难保了。
刘权刚回到王府,事情有点不凑巧,正好撞上从书房里出来的苍天素,苍天素屁股后面还跟了一个赵六。
刘权苦笑一声,因为两拨人迎面走到了一块,想躲也没处躲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打招呼。今天正巧是苍天素跟赵六碰面的日子,刘权自然知道在今天出去冒了极大的危险,不过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让皇上等着他。
因为张三的缘故,盗宗在为苍天素办事儿的事情并不能算是皇帝眼中的秘密,苍天素初回京城的时候行事还有遮掩,后来跟赵六见面的次数多了,干脆也扯开来了,并没有多防备着刘权。
苍天素笑了一下,一点也不意外刘权出府,他对这些事情都心中自有分寸,面上不动声色,停住脚步看着赵六:“最近不大太平,你在外面的时候也多小心注意着点,千万别出了差错,务必护住你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深沉状叹息了一声,带着十分的恳切,轻轻抬眼,正色道:“我所能依仗者,除了阿羽也只有你了,如今阿羽遭遇了不测,你可万万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赵六听这句话听得太多了,他觉得苍天素小心谨慎的性格让此人难免有些絮叨,也没当回事儿,叼着枣核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你回去吧。”
刘权默默收回了投向旁边的目光,作为皇帝的心腹,又因为跟雍亲王府关联十分紧密,刘权从皇帝那里得知了不少跟苍天素有关的消息,自然也很清楚赵六又一次无功而返,没能查到段羽的消息。
刘权也同样知道查不到消息并不能怪赵六,景帝把人藏得十分紧密,除非撞大运撞到了,不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在哪里。
这都将近一年时间了,盗宗无所作为,苍天素必然心里恼火,却没有迁怒到下属头上,刘权看在眼中,忍不住再三叹息,他就很纳闷了,同样是主子,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87章
张戈战战兢兢往前挪动着步子;自从见识过一次皇帝连带着一个老丈人、四个儿子跑到萃芳楼**的壮观景象,并且连带着自己被赎了身;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期间,第一次见面就花了大把的银子给她赎身、对她颇有点一见钟情味道的雍亲王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张戈怀揣着没能占到美少年便宜的微妙失望感;本来松了一大口气,没想到
今天毫无预兆就被王府的大总管黑着脸叫到了书房。
“刘大人,您知不知道王爷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啊?”张戈带着点小心讨好的语气开口,她其实一直对刘权很有好感。
这人是她来到这个鬼地方见到的第一个太监;虽然她明白太监是封建社会扭曲变态制度的产物,是可怜的牺牲品,不过在这么一个万事不熟的异世界;熟悉的太监公鸭嗓让她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不过很可惜,这句话反过来并不能够成立,刘权对她一点也不觉得亲切,这么多天过去了,张戈一共见了人家两次,说了三句话,就没有一次过见到刘权的黑眼珠。
果不其然,刘权表现得十分不耐烦,皱皱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让你等着就等着,多什么嘴啊,懂不懂规矩啊,老实待着就是!”
他最近一直在为自己没能跟着一个好主人发愁,怨天尤人,唉声叹气,白头发一茬接一茬往外冒,本身就烦躁得不行,哪里有心情来搭理一个前□、花时间回答她的破问题呢?
而且刘权虽然对景帝对待下属的态度不是十分满意,到底也是皇帝手底下的一员大将。作为一名对皇室两位最尊贵主子的情感纠葛心知肚明的知情人士,刘公公自然明了自己的上司肯定恨这位有可能跟大皇子发展处燎原的□之火的女人入骨,为了向多疑的皇帝表明忠心,他自然不可能给张戈好脸色看。
张戈在隐蔽的角度撇了撇嘴巴,她都有点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被驴粪蒙了双眼,怎么就会觉得这种人有家乡的味道呢?
虽然很看不惯眼前人的装逼态度,张戈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蹭到角落最不起眼的椅子上坐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装乖。
刘权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自己也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冷冷盯着张戈不放,监视的姿态摆得很明确。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僵了半天,好不容易书房的门才被推开了,雍亲王千岁殿下秀雅如江南水月,纤尘不染的俊脸出现在外面,刘权似乎松了一口气,张戈的一颗心却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里。
因为小鬼太能够吸引仇恨了,她差一点都忘了这次的主要对手是眼前的阎王爷,张戈咽了一口吐沫,把湿漉漉的手心往裤子上蹭了蹭。
苍天素进门先对着刘权挥了挥手,大大方方把人赶了下去,带书房的门被人严严实实关上后,方才转头看向严阵以待的穿越女,笑道:“你在另一个世界是干什么的?”
另一个世界……这个说法怎么这么古怪啊?张戈勉强牵动一下嘴角,干笑了一声,见苍天素眼皮都没有往上抬一下,明白自己缓和气氛的努力可耻地失败了,只得老实回答:“我正在……”
她说到一半就愣住了,“读研考博”这四个字太高深了,凭她四分之一吊子的苍国语言功底,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专业的词汇呢?
张戈纠结了一会儿,飞快瞄一眼苍天素似笑非笑的愉悦神情,莫名觉得心头发寒,顾不得面上好看不好看,急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怎么用这里的语言来表达。”
张戈一边说心里一边十分庆幸,在萃芳楼的时候数这句话她说得多,此时说起来也很顺溜,没有磕磕巴巴的停顿。
从苍天素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对于这个可信可不信的答案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态度,他只是点了点头,轻轻放了过去,另外问道:“那你的另外一个同伴是干什么的?”
“她是学音乐的,也就是唱歌的。”这个句子张戈还能够勉强拼凑出来,她们在萃芳楼的时候每当老鸨指挥着奏乐,经常听到类似的两个单词,所以她此时说出来也没什么犹豫的。
苍天素似乎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张戈没有注意,挺高兴地继续说道:“您去萃芳楼的时候,听到的那首开场的歌儿,就是张……火炎焱她谱出来的曲子。”
停顿了一下,张戈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开始那个烟幕是我造出来的,本来应该是白色的烟雾效果最好,只可惜这里没有找到我需要的东西,鼓捣了半天,也只凑出来了这种次等品。”
张戈说这话的时候颇有点贬低自己抬高张蕾的意思,她心里也确实有那么一点小九九,现在前途未卜,凭她的脑袋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眼前这个半大少年究竟在打什么样的主意,在这个时节唯一能够稍稍给予信任的人也就张蕾一个了,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
而且张戈也挺害怕自己有朝一日还需要陪人上床的,张蕾高中的时候就是校花,又是学的音乐专业,各方面条件都比她出色优异百倍,若是她在,张戈觉得自己的贞操九成九不会有啥危险了。
让张戈十分忐忑的地方在于,苍天素听完似笑非笑扫了她一眼,眼波潋滟,漂亮得天地失色,却让她心生寒意。
“本王不日就要出京公办,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这里,我就问你一句话,听说过‘一硫二硝三木炭’吗?”苍天素微微眯起双眼,他今天已经杀了另一个了,如果这一个的回答不能够让他满意,那这次就白兴奋了一场。
张戈笑了一声,嘀嘀咕咕道:“您开玩笑吧,这个谁没有听说过……”她说到了一半,突然神色大变,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抬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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