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五个人想了好久,最终敲定,标语为:“自从献了血,吃嘛嘛香,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学习也有劲了。”这种标语自然不敢贴在正式的地方,最多在各寝楼道里贴一贴。
那天我拿着标语去十舍,走过操场,看见远处树林旁的小道上,司图和一个年轻女人亲亲热热在说话。那个女人背对着我,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我刚想打招呼,那个女人正好转过头来,正是我遍寻不见的篝火美女!
司图怎么跟她这么亲热?我在寝室说过让大家帮我留意篝火美女,为什么司图认识这个女人却故意不告诉我?不过也许他并不知道我说的篝火美女是这个女人。看情形两个人很熟,司图又在追柳茗诗,不会是脚踩两只船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揭穿司图的真面目,别让篝火美女受骗了。
我先不管贴标语的事了,抱着标语跑过去,司图看见我跟我打招呼:“阿尧!”我冷哼一声:“哟,什么时候认识的美女啊?比柳茗诗也不逊色多少哈!”
司图注意到了我的敌意:“怎么了?”
我说:“怎么不介绍一下?”
司图跟美女说:“这是我同寝,李尧。”
转过来跟我说:“这是我……”那美女笑盈盈等着司图介绍,我恶狠狠盯着司图。
“……三姑。”司图说。
我惊得下巴都掉了。“真、真是你三姑?”
司图说:“是表亲,一表八千里的那种,隔得特别远,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跟她什么关系,论辈分我确实得叫她三姑,她今天过来看我。”
我问:“九月三十号篝火晚会那天她是不是也来了?”
司图点头:“对啊。”随即想到了什么,“啊!原来你说的就是……”
我用力踩在司图脚上,成功阻止了司图的话。
司图痛得跳脚,去揍我,我抱着标语跑了,边跑边跟美女挥手,“我还有事,先走了。”简直称得上是狼狈逃窜。
知道篝火美女是司图三姑司静宜之后反而不好动手,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俗话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俗话总是相互对立,气人,也不知该听哪一句俗话。
我向司图要来了他三姑的电话。
要来了也不敢打。打了说什么呢,像司静宜这种美女,追她的人得从C城排到南极,绕地球三圈还能排回来,对于我这种毛头小子,才上大一的,人家怎么会看得上眼?而且司静宜已经二十八岁了,恐怕很难接受比她小七岁的我。
我不敢给她打电话,又想听她的声音,撺掇司图打,我在旁边听。司图不答应。我在寝室磨叽好几回,司图就是不答应,后来磨得老四受不了,说他打,我听。
老四用我的手机拨了号码,等了片刻,那边响起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喂。”
我一下子就激动了,左手抓紧老四的胳膊,右手拿笔在纸上写:跟她多聊一会。
老四做了一个“OK”的手势,用眼神示意我没问题。
老四开扯:“三姑哇,是我。”
“你是哪位?”
“我是小李子哇,三姑。”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不认识您。”
啊啊,声音真好听,陶醉死我了。
我捏了捏老四的腰,用手指了指纸上的字:跟她多聊一会。
老四按住听筒问我:“聊什么?”我说:“随便!”
于是老四说:“三姑,你可别扯淡了,你能不认识我?对了,我三姑夫那痔疮好没好啊?”
电话那边有点生气:“什么三姑夫……”
“我三姑夫那痔疮也不算严重,我最近看电视广告,说‘治痔疮,就上西大肛肠医院’,不开刀,不手术,治不好不要钱……”
那边已经听傻了,“你再胡说我挂了。”
老四接着背广告词:“治痔疮,西大肛肠医院,老百姓放心的医院,内痔外痔混合痔……”
“嘀……”那边忍无可忍挂了。
“哈哈哈!”目睹全过程的小朱在自己床上笑出了声。
司图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过电话,对我和老四吼:“你们无聊不无聊?”又拨了一次司静宜电话号。
那边很快接了。
司图说:“三姑……”
司静宜大骂:“你再打骚扰电话我就找人做了你!脑残啊你!”
司图弱弱地说:“三姑,我是司图,真是司图……”
这回不仅小朱,我和老四也憋不住笑了。
后来司图在司静宜的“严刑拷打”下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这下我在司静宜心中的印象更不好了,就是一个无聊幼稚的小孩。司静宜知道我能听见她在电话里说什么,特意大声跟司图说“我不喜欢长得太帅的,我喜欢成熟的过三十五岁的男人”,把我打击得一蹶不振,彻底绝了我那不切实际的念想。
晚上熄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哀悼自己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的第一次暗恋。
老四很高兴。
我失恋,他特别高兴,他就是心理变态啊他,看别人难受他就高兴。
我在黑暗里悄悄叫老四:“嘘、嘘!睡了没?”
我一“嘘”,老四就知道是叫他,这就叫默契。
“没。”老四悄声说。
我看了看司图和小朱,司图在床上带耳麦玩电脑游戏,小朱猫在被窝里听歌看小说,两个人都听不到外面的说话声,我放心了,看来我跟老四说话也不会影响他们睡觉。
“我睡不着,你想个辙。”
老四出招:“数羊。”
“幼稚,现在这社会谁数羊啊?”
“那你数美女吧,一个大美女两个大美女。”
“你这不是勾起我伤心事么,要不是你搞砸了,篝火美女能这么快拒绝我?”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你想数什么?”
我想了想说:“数钞票。”闭上眼,在心里默念,“一毛钱、两毛钱、三毛钱……”
过了一会,老四问:“数到多少钱了?”
“一百毛。”
“呵呵,阿尧,你真可爱,你就不会说是十块钱吗?”
“你管得着么,还有,别说我可爱,再说揍你啊。”
“嗯,你真可爱。”
我睁开眼,站起来,从柜顶上跳到他的床上,去收拾他。
老四早有准备,反过来把我压制住,腿别住我的腿,手也抓住我的手。我一时动弹不得,被他压在身下。悲剧啊,为什么每一次跟他闹都是他赢?这小子身手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好的?
“叫声‘好哥哥’,我放了你。”
“呸!”我使劲吐了一口,“你恶心不恶心?”
老四用极其严肃的声音说:“请勿随脸吐痰。”
我看这招好使,更加放肆地往他脸上吐口水,老四有样学样,也吐我。我们两个在床上滚麻花,互相挠痒痒,又笑又喘,最后都累得不行,瘫在他床上,并肩躺着。
经这一闹,不仅没了睡意,反而更精神了。我问老四怎么办,老四说既然你不困咱们玩叮蚊子吧。
叮蚊子是老四发明的游戏,用食指和拇指去掐别人,掐在哪就是叮在哪了,两个人轮流掐。
刚开始掐的地方都很正常,什么手臂、大腿,后来老四去掐我的耳垂,用手指抚摸耳廓,摸得我很不自在,我怒:“什么蚊子会叮耳朵上?”
换我去掐老四,我泄愤般去掐他脸蛋,“哈哈哈哈,手感不错嘛。”用手指和拇指把腮边的肉拽起来,老四被我掐得含糊不清地说,“没有蚊子会叮脸的。”我说:“怎么没有,我家蚊子就专门叮人脸,还挑食挑得厉害呢,像你这种皮肤粗糙的它都不稀罕咬。”其实老四的皮肤极细腻,但我当然不能夸他。
老四报复地说:“好,李尧!你别怪我手下无情!”狠狠掐了我屁股一下,掐得特别不是地方,在尾椎骨的斜下方,掐了半天不松手。我大叫:“喂,你怎么能掐那里?”换来老四得意的笑。
轮到我了,我眼珠一转,嘿嘿坏笑着去掐他大腿内侧。老四一脸惊恐地躲避,被我抓住腿,准确地掐到了。
手腕碰到一个硬硬的棍状物,身为男人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一惊,抬头去看他,他满脸通红,想瞪我,可是害羞的神态使得瞪人瞪得很无力。从来没见过一向大方的老四这副摸样,我的心猛地一跳,觉得很刺激很有趣。
“哈哈哈,你硬了!”
老四羞得脸能滴出血来,往我身上扑过来。
我早他一步跳上衣柜顶,老四扑了空。
等他来到衣柜顶上,我已经从自己的床铺上翻下去了。
老四站在衣柜上眸光闪烁不定,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像什么发情的野兽,幽幽地望着我。
我坐在椅子上,拿过书桌上的扇子摇了摇,“唉,抓不到啊抓不到,哈哈哈。”把老四气得在柜上指天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吃掉你!”
哈哈,说什么吃掉我,真把自己当野兽啦?老四就算在月夜变成狼,难道我还不会跑么?才不会让大笨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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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水般过去。
司图跟我们仨不是一个班级,他是双语班,所谓双语班是用英语教课,外教很多,学费很高。据司图说他们上某一门英语活动课,就是外教放个英语电影,底下同学看,这就算一节课了。在我看来双语班纯粹骗钱的,不过要是没有这种特殊班级,怎么体现有钱人的价值?这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司图进了双语班,除了要学习跟我们一样的汉语课程外,还要学习英语知识,课业繁重,跟我们聊天打闹的机会少了,除了晚上睡觉能看见,其余基本看不见人影,与军训时同行同食的状态大为不同,简直像从我们的生活中失踪一样。
小朱被赵清明折磨得人模狗样的,人模狗样的意思是小朱被逼无奈下天天坐第一排认真听讲认真记笔记认真回答问题,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他不认真也不行,当一个老师想用心调/教一个学生的时候,这个学生玩耍的末日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