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荒店长目不斜视。
“我…是不是,该回去了?”小子团在沙发里问。
“差不多十二点了吧?”
“对啊。”
“想回去么?”他问他。
“啊?”连真愣了。
“不想回去的话,就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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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接话就让连真苦思冥想了一分钟又一分钟。
单单是“到底是不是带有些成人的暗示”就烦恼了好久。又觉得不像,这句话这男人也说得太面无表情了一点···不像。
他接着琢磨前半句,“为什么,觉得我不想回去?”
遥控器顺溜溜地在店长的五指间打了个转,“看起来像。”
“看起来像?” 连真脸都歪掉,“我名字连着生辰八字一起给你,你要不要帮我算一卦今年的运势大师。”
荒早成笑笑。
连真安静了一会儿,抽出压得有点麻木的腿,问得犹豫,“你是··你知道我的名字么?”
荒店长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连真奇怪了,推了推他。“干嘛不回答?”
他又换了个台,“问题太蠢,词穷了。”
“蠢么··” 小子也看着对方锁定的广告节目,“我没说你也没问过。”
荒店长把音量一格格调小,把遥控器放在连真手边,“留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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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就晴空万里,夜如墨漆。
“喂。” 连真躺在薄薄的被子里对着黑黑的眼前喊了一声。
“嗯。” 回答从客厅里传来。
“沙发床应该很不舒服。” 连真客观陈述着,他嫌热,把被单扯开露出小腿。
“一点没错。” 荒早成翻了个身,沙发床
轻响了一下。
房间里的天花板在黑暗中慢慢清晰起来,不习惯地把腿弯起来,小子眨了眨眼,“床都让给我··这可不是平常事。”
话说得不大声,如果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一定会被划作自言自语。
客厅的沙发床又“吱呀”地响了一声。
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哼笑,“一点没错。”
一下把腿蹬直了,连真慢慢把头偏到一边,合上双眼。
“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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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真,你几点上班?”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连真听到耳朵里却没法译成文字传到大脑皮层里。 只是这声音平稳温和,一遍又一遍,小子很困,却直觉朝它伸出手。
好久没有人这样和我说话了。
在耳边,于清晨。
“该起来了。”
连真在终于触到了温度时紧紧地收拢胳膊。
“连真。”
是在叫我的名字。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叫我··你不是早就离开了么。
连真努力睁开眼。面前的男人的轮廓并不非常熟悉。他用另一只手揉揉酸涩的眼再看。
荒早成淡淡地俯视着他,单手撑着床沿半个身子悬在他上空。
连真一刹那间第一反应想伸手去摸被单下自己的裤子是不是还在。
荒店长把他挂在自己脖子上因为惊着了而僵硬着的手臂解下来,“你这个月全勤奖无望了。”
☆、第 13 章
作者有话要说:先贴到十六章再讲其他的吧
(十三)
我们一生拥着许多东西。
难以割舍的,比如尊严,比如眼睛。
也许放弃的,比如头发,比如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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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车房,居然踩点,乐死连真了。昨晚虽然换了床,但身子没有认生,睡了个好觉。
他哼着轻快的小调,一袖一腿地穿着工作服。
站在他身边已经套好了蓝色工作服,正慵懒地整着领子的大顺子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若有所思地笑了,“小真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吃素的。啧,看不出啊——”
“··什么啊。”连真的胳膊卡在袖子里。
有痕迹么?能有啥痕迹啊···衣服已经换了长放在柜子里的另一套啊。怪了——
大顺子走过来撑在他的柜门边,“想不通哪儿露馅了是吧?”
连真有点窘迫地避着他的视线,“啥啊··”
大顺子伸手扯扯他露出的T恤下摆,“这T恤在柜子里放了有一年了吧,褶子都泛黄了,今儿想着翻出来穿了?没衣服换啊?”
小子好不容易把手捅出来,他一把把工作服下摆扯好,“我换件自己的衣服你想这么多。”
大顺子抱起胳膊一脚踩过去。
“我哉!痛!”连真赶忙把脚从他脚下抽出来,“顺哥你踩我干嘛?!”
大顺痞着望他的鞋,“昨晚上雨不小吧,一鞋又是泥又是水,回去都不换鞋?哈哈,还是根本没回去吧~”
连真一巴掌关上柜门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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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耗到中午,连真同志当真身心疲惫,一个两个工友走过他身边都笑得好暧昧,杀千刀的大顺子还自己掏腰包给他买了瓶红牛跟鬼一样窜到他背后塞进他的衣领里。连真苦不可言,冤无处语。拉开红牛,一饮而尽。
把工作服换下来后连真出口就往家走。这T恤真是在柜子里放久了,不知道被什么虫子爬过,全身上下痒得不得了。今天被大顺子搞了这么一回事,他不好再换回昨天那身衣服,怕又给他们一笔笑料。三步并成两步地往楼梯上跑,跑得钥匙掉了
两回,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一个小朋友,终于跑回家里那层的楼梯口的时候,背上也蒙了一层薄汗。
小子放慢了脚步,微微喘着气朝家门口走去。
门口当然不会再有人了,他拿着钥匙要开门。
连真站在门口,收回钥匙,把挂在门上的一个饭盒拿下来。沉甸甸的。
进了门,踢上门。连真立马脱了衣服甩到沙发下,光着膀子走到沙发边坐下来。
饭盒被放到茶几上,连真塌着肩膀看着它。
这盒东西肯定是早就冷了,小子默默打开它。
是炒面。
显然是送炒面的人自己炒的,里头散着没有任何一家店会放的酸豆角和豆腐菜。面已经因为一夜的冷落粘到一起,毫无生气。
这么热的天,应该是馊了的。
炒面的味道漫了出来,连真双手把它的盖子压起来。
凉凉的饭盒让心都沉到谷底。
“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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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就在床上干躺了2个小时。睡不着的连真臭着脸起床上下午的班。
车房里的兄弟们早上闹够了,这会儿看见小子的黑脸都识相地躲远远。
他卸下来一个悍马的轮胎横摆在地上,扶着地一屁股坐上去。
今下午老板们都不在,连真干完了活就无法无天。又敲了大顺子一瓶红牛,懒懒的盘在轮胎上,对着外头从树冠间漏下的金光,饮着料,发着呆。
短信铃声响。
他回过神来,从大大的工作服裤口袋里摸出手机。
【暑期大喜讯!回报社会活动~将此短信转发20次,将在1小时内获得500元话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祝您暑假健康快乐!】
20次···2块? 500块话费···
连真撑着下巴挑挑眉,慢吞吞地计算着。
诶,划得来啊。
连真抱着手机选了20个联系人,想也不想一股脑群发了出去。
嘿嘿,500块。
才2分钟就有短信回过来。
【你能再蠢
一点么,连真。】
再一条。
【八年前就被央视揭露的老把戏,你还被骗?你有出息。】
又一条。
【···我都懒得理你。】
还一条。
【小真舅舅,这个是骗人的。】
连真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根。小甥女那条短信让他刹那羞得痛不欲生。
“怎么啦?短信一直响个不停,女朋友急着找啊?”大顺子挨到他头边挤着要看。
“滚滚滚,你做你的事。”
短信铃声又响。
这声音听得连真都有些怕,他翻回掌里的手机,神情复杂地盯着手里熟悉的电话号码。
干什么抽风发给他啊,挨鬼了。
烦恼地点开短信。
【这是假的。手头紧的话晚饭来我店里吃吧。反正有多。】
这下子这红从耳根漫到了脸颊。
一起吃晚饭···手头紧?怎么这短信表述看着这么不自然。
连真把罐里的红牛喝干,滴滴答答地给另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
【老贝,有没有空有没有空?】
短信回头。
【肯定没好事,干嘛啊?】
【咨询。】
老贝是他圈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圈里酒吧太杂太乱,连真去得不多,但也就在这屈指可数的几次里认识了他。他是个大方自信,分外健谈,内热外更热却喜欢穿得很硬汉的娘娘腔。自从认识后他俩隔三差五聊聊一直没断联系,也算个不错且经验丰富的朋友。
【哟,难得,说说。】
【不苟言笑的直男,牵了手,你觉得怎样?】
【怎样你的头啊,没头没尾的,牵过手是吧?呵呵,都坐二望三了还玩个青春偶像剧··他知道了?】
【知道了,不知道还问你什么啊。我··昨天,他昨晚留我过夜。】
【嚓!睡了才来问我?!】
【睡鬼啊,他睡沙发。】
【诶哟,又偶像剧了,这把少女泪。精炼点,你到底想问什么?】
【他今晚说要我过去吃饭···你说,他是有那
个意思么?】
连真等了好一会儿短信才过来。
【小真,你自己也知道第一句话就告诉我他是直的。估计也和你差不多大吧?一二十多岁的直男是不是能一路走我可不敢说,你要是跟错了苦得有你受的。牵了手,留你过夜却跑去睡沙发···我不是说我对纯情故事有意见,你听没听说过有种直男就以这种暧昧为乐?但是暧昧是终点了,他们是不会往下走了。我不想说那么绝对灭你希望,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