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心里溢满了愤怒好苦涩。
然后我说,“剩下的钱,我来付。”
就在这时,突然走过来一个护士,她皱着眉,望着我们,大声问,“谁是萧澜雨的家属。”
我说,我是。
她望着我们这群人,眼里含着一种鄙视,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她说,赶紧去把剩下的医药费交了。
她皱着眉催促,我强忍着心里的火气,说,你等等,我这就去拿钱。
那护士一听,皱着眉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刚刚不是就说去交钱吗?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去交钱。
我一听这话当即就气得火冒三丈,我向着那个势力的小护士吼,你——他妈的知不知道真名叫救死扶伤啊,你们就是这么当白衣天使的?你别侮辱了这么神圣的职业了。
那护士听了,当即憋红着脸,瞪着我说,你……你这人什么素质……
我一听,朝着地上呸了一口,道,我这什么素质,爷爷的素质比你这草菅人命的势利眼不知强了多少。
那护士听了,当即气得全身颤抖。
然后这时候突然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白大褂,戴着一副眼睛,摸样倒是长得挺斯文的。
他皱着眉出来,忘了我们一眼,“吵什么吵,这是医院,安静点。”
那护士望见那男医生,瘪瘪嘴,“张医生,就是这人,这人刚刚跟护士长吵了,现在还在这里瞎闹。”
嘿,这女人到懂得恶人先告状。
那男医生转头望了望我,说,你是病人家属吧,这里是医院,你们安静点。
说完这话,他转过身推门进了急诊室。
那个护士转头瞪着我,说,你,赶紧交钱去吧。
说完,拿着病历本向着走廊深处走了去。
我当时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这就是这个社会。
这个黑暗而势力的社会。
甚至包括医院,都充满了铜臭味。
怪不得别人都说,医院才是最黑暗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甚至就连这些所谓的‘白衣天使’,都是一副虚假的面容。
第三十七章
我虽然极其厌恶这个地方,可是我还是不得不去拿钱交医药费。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交钱的话,说不定他们真的会将萧澜雨赶出医院。
我回了家,晓东还在家里。
当我急匆匆的推开门的时候晓东正在做饭,他从厨房里伸出脑袋,望着我,说,“悦子,回来了啊,我做了饭,你回来的正好。”
晓东好像心情不错。
我没理他,直径去了卧室,拿出了我的那张银行卡。
卡里的钱并不多,这是我的全部积蓄,加起来大概就三千的样子。
这些钱自然完全不够支付萧澜雨那昂贵的医药费。
那样的医院,就是住一天也得去掉几百块钱。
我转头,打开了床头的抽屉。
我知道晓东的折子放在这里面。
晓东的密码很简单,我和他的生日就是密码。
我揣好了折子和卡,转身向着屋外走。
晓东叫住我,他说,“悦子,吃了饭再出去?”
我说,你吃吧,我还有事儿。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取了钱,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萧澜雨的手术也已经结束。
我带了钱,去交了剩下的手术费。
然后预交了一千五百块钱的住院费。
当我回到了病房,萧澜雨躺在床上。
他的那群民工朋友坐在床周围,我进去的时候那些人突然站了起来,望着我。
萧澜雨也抬头望着我。
他那双黑亮的眼眸平坦无波。
我站在门口,望着他。
这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开口了,他说,“我们先走了,去找找那个包工头,看能不能追回些钱来。”
这些朴实的朋友,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即便是他们身上也几乎身无分文,可是他们想到的还是为萧澜雨讨点医药费。
这就是这群朴实的民工朋友。
却也是这个城市最底下的人群。
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他们付出的劳动美化了这个城市,可是到头来,却被那些自以为是的城里人鄙视为‘影响市容’的一群人。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感叹,人生就是这么残忍。
生活也就是这么残忍。
我向着他们道,谢谢你们了。
那些人嘿嘿笑,咧开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
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朴实而真挚。
然后他们带着那一身风尘仆仆,消失在了这病房中。
当他们走了之后,我听到隔壁有人小声嘟囔一句,真脏。
我抬起头,向着那个病床上瞪了一眼。
对面的病床上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那女人见我瞪着她,有些尴尬的转头望向了窗外。
我走到萧澜雨的床边,一时无话,还是他最先开口。
他说,真是对不起,又麻烦你。
他的语气淡漠而疏离。
我皱着眉,说,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兄弟吗,干嘛说那些见外的话。
然后我看到男人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我突然有些不敢去看萧澜雨,我低着头说,想吃什么我卖给你吃。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摇摇头,说,啥也不想吃。
我望了望他架满石膏的腿和手臂,问,很疼吧。
他点头,恩。
然后就不再说话。
我望着他手上那白色的石膏,而他的视线落在窗外。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分过去。
最后打破这份宁静的是我的电话铃声。
我拿起电话,电话的号码显示的是小齐。
小齐已经有很久没有联系我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我。
接起了电话,然后我就听到小齐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
他说,“惊悦,惊悦。”
他一直叫我,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这样的小齐实在太奇怪,所以我忍不住焦急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齐颤声道,“惊悦,我完了,我完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漏了一拍。
然后我说,“小齐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我听见那边传来一阵尖叫声以及玻璃摔在地上的破碎声。
接着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我想那一刻我的样子一定很焦急,萧澜雨望着我。
“怎么了?”他问。
我转过头,望着男人,说,“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然后在男人探寻的眼神里消失在了病房。
第三十八章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感叹,一切事情好像都在冥冥之中。
就像萧澜雨的突然出事。
就像,小齐的崩溃。
就像,贺陵的堕落。
那之后,我直接去了小齐的家。
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我的自觉。
小齐果然在家里。
可是我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开。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露出小齐苍白的脸,以及他那双几乎绝望的眼神。
他望着我,说“惊悦。”
他的脸苍白的厉害。
他的身上有着浓浓的酒精味。
我皱着眉说,“你怎么了,小齐。”
当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堆满客厅的空酒瓶。
满地都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然后我就看见了血。
鲜红的血。
血不多,可是在洁白的瓷砖上看起来却那么刺眼。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跳动的特别厉害。
我有些紧张的跑过去,我说,“小齐,你怎么了?”
我抓住他的手,还好,我并没有看见我预想的东西。
那一刻我突然舒了口气,还好,还好鲜血并不是小齐的。
小齐望着我,他凄惨地笑。
然后他说,“惊悦,惊悦,我完了。我真完了。”
我一愣,我说,“小齐,你怎么了?”
小齐突然开始笑。
大笑,说不出的凄惨和恐怖。
然后我就看见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又哭又笑,然后他说,“惊悦,我毁了他。”
他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团。
可是我却迷惑不解。
我第一次发现,和醉鬼交流简直就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
我拍了拍小齐的肩膀,然后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好在里面还有酸奶。
我拿了一杯酸奶出来,然后我就看见小齐突然起身,飞快地冲进了洗手间。
他碰地一声关上门,然后我就听见里面呕吐的声音。
我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有些焦急地敲门,问,“小齐,你怎么样了。”
没有听见回答。
里面的声音更响。
之后我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不知道小齐到底怎么了。
就在我几乎有了要撞门的冲动的时候,小齐总算开了门。
他很难受,他的眉头也一直皱着。
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可是那一刻,他的眼里却是清醒的。
他望着我,然后告诉了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
他说,“陵陵在抽大麻。”
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
可是我却被那句话震在当场。
那一刻,我的脑子因为那句话而变得空白。
小齐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全身都在颤抖。
他的眼里是再明显不过的痛苦。
我伸手拉着他,我说,“小齐……”
然后小齐突然扑在我身上,他的肩膀开始颤抖。
他先是压低地哭,后来这哭声由低泣变成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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