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只有呼噜呼噜的喝汤声儿,真糟心。
江攻便不再买弄,只想着赶快走:“你走以后陈以青就跟姓邓的黄了。我来也没啥事儿。就是咱大家也都熟人我告诉告诉你。那天陈以青睡觉都还叫你名儿呢。”
还是没得到回应。但是江攻还是很高兴:“走啦走啦,不用起了送我,我自个儿认道儿。”
破旧的室内回归平静,江攻在干啥江攻走了还干啥,只是这么噎呢。许强撂下手里吃一半的包子。一点点给东西使劲儿往嗓子眼儿里吞。
一点儿唾液都没有,噎的心坎子都疼!
外头春暖花开,屋里却冰冷到昏暗。
许强没了什么胃口,伸直腿敲打敲打,腿叫凉的都硬的打不了弯儿。一坐,便是两个钟头。看腿也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许强咽下口水磕磕自己酸痛的腰背。
算了,也没心思。
趁着外头天暗青,许强把今天外头一天的淘捡都拾到出来,东西不多,没了工地的收入钱也拮据不少。
打算明天背到收购场去卖。
什么又能怎么样,日子不还得过,人该怎么活不还要怎么活!
痴心妄想奢求月亮的蠢事干过一次就拼掉了半条命,要不得,再要不得,拖着这条残喘的贱命,现在许强唯一的念想就是等以后有一天他还能开一废品收购场!
匿名邮件,只有寥寥数张照片,里头男人破军大衣,破拐杖,挺尸的脸上没有丁点儿表情,只在看到地上有瓶子眼睛才会亮上一亮。
后背个麻袋,里头鼓鼓囊塞看着分量就不轻。
陈以青一打开看就知道准是江攻那祸水干的。
怎么翻来覆去把邮件由头到脚看个遍,也就只有这几张照片,另外一个字都没有。陈以青愤愤合上笔记本扒拉头。
妈的咋不发地址呢,江攻那小子给忘了?
怎么会……
燥。
哪怕写几个符号让他去解呢,哪管就几个标点呢……
这些都啥,照片!!怎么着江攻还要他照着这些地方去守那堵人?
陈以青没那脸丢!
自从许强走了,陈以青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一天能想到许强的次数真不算多。
也就早起一遍儿,睡前一遍。算少的了。
想跟当年他和邓航分以后天天咬牙切齿的恨一点儿不一样。
这像水,不冲,缓缓慢慢,不凉不燥。
陈以青只是没想到它还真是水,这人离开了才发现原来水是细水流长……
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的邪乎,吃的都不是那口儿,睡觉前后空虚的厉害。脚在被窝儿里头都没场儿塞着藏着……
刘秉安要出来那会儿,江攻几天都兴奋的睡不着。
陈以青陪他睡了几天,有一早上起来江攻就说他半夜喊许强了,陈以青还说江攻放屁。
可是第二天江攻黑着眼圈儿还真拿出手机给他放录音,陈以青有点儿蒙,他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挺清明的。
只不过就是有点儿蒙,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2 章
陈以青看到许强一个人蹲在背风的墙角处吃盒饭。
阳光下反射出的白色泡沫饭盒里油腻腻的一坨,隐约是能认清几根儿豆芽,扁豆角……米饭上也是黑黑一层。
捂住胃,陈以青迅速捻灭手里的烟头弓下腰干呕,嘴里都泛滥不出唾液来。
许强变的真多。
以前那个高大的汉子就算一身老旧的青灰工作服,运土块还是刨石头但好在人是一直干净的。走路也胸挺,说话不卑不亢,有时还会噎你两句。
而现在的许强,看上去则真真是跟捡破烂的无异!
陈以青觉着自己这烟抽多了,胃疼。
屹立的有些颓靡,陈以青微微驼着背站在糖葫芦小贩身后盯着许强,心里略有些恼火。
分都分了,自个儿还站这干嘛呢这是。也不是说多悔,而就这么上前去,陈以青也迟疑。不能不说他还挺嫌弃现在这许强,糟践成个要饭花子样儿这是博谁的可怜……
再瞅一眼儿陈以青都要吐。
他哪儿知道啊,许强现在比他还想吐!
这盒饭就不是人吃的,甭管几个菜里头也都满满都荤油味儿,像是屯了几年的猪油,发腥发骚,而且还腻。
好好的豆芽炒粉儿,挑起粉上头滴滴啦啦油都直往下嘀嗒。吃进嘴里更是难受,舌头都悬会腻歪掉喽,菜还淡,油星子都直往嗓子眼儿糊。
只是现在许强也不下厨了,有什么都对付吃口,也是他身子骨不允许他长时间站一地儿,再也许强现在闻不得油烟子。
虽不能像怀孕女人似的起啥大反应,但也熏的脑瓜糨子都嗡嗡疼。
昨晚上没睡好,许强今天身子也难受,好在现在天暖和了多,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道小雨,也是开春这第一场雨。
许强今个儿吃了中饭就得赶回去把破烂儿背去卖掉,趁着明天不能出街就搁家从纳遍鞋底子,把捂了一冬的春衣也得洗出来备好。
没事儿也能早些上炕歇歇。现在对他来说最平常的就是在炕上养着自己这糟心的身子骨,没有以前一天一天大肆的运动量,许强四肢都见萎靡。
为了防止再得个病痛儿什么的遭罪,许强就还得天天临睡前给自己按摩按摩腿脚。缓解一些突然减少运动而每天都发僵的四肢。
现在零上十几度,许强睡觉时也得穿着薄毛裤,一层单的日子以后是不会再有啦,许强不是没烦过。就像现在,冬夏都要防止睡一半便被凉的腿疼起来就没日没夜,每每都要穿上很多才敢躺下,这样不解乏,睡起来也叫给捂的脑袋胀热。
两厢无言,许强脑袋还有点睡起来嗡嗡的疼痛残余。窗外雨点子不大,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许强搁心里头笑,这也够了,这也够了庄稼汉播种的了。
陈以青溜光水滑儿的一身儿小西装,看着像是刚从什么重要场合路过来的一般。许强跟他没住两天儿那时候就知道,这人啥时候都不爱穿的太正式,以前出去环视工地都怎么舒服怎么穿,也就开个会才磨磨唧唧的穿西装,还得许强他好一顿的哄才干。
物是人非,嘿嘿,许强在心里头乐着想。
非常打破尴尬的咳,陈以青从兜儿里掏出张卡在手里摩擦:“喏,你的,咳,那时候你走的也急,没想到要给你。这我给你收着呢。”
许强没说话,头照旧微微低垂着不去跟陈以青对视,手指甲长了,里头都是些没功剔洗的污泥,也不见犹豫,大大方方的接过手。
只是尽量没去碰到陈以青细长白净的手。
卡的边缘很硬,上头纹路都已经磨损的不像了样子。收力,磕进手心陷进肉里。许强勉强让自己发出声儿嗯。
谢谢也不必,这本也是他的东西,里头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四万元整,他十几年的全部积蓄。当时他确实也走的急,从医院出来也没回陈以青家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他笑,许强还以为这东西早也得都叫陈以青拾到一起他那全部的破烂儿都给扔的再也找不见了呢。
窗外陈以青的车引擎都没关,看来也是就来这住住脚儿,许强把卡顺手掖进炕上枕头底下,抹抹手:“家也没椅子,我就不多留了。你,你慢走吧。”
许强没动,那点儿尊严还叫他想在陈以青面前掩饰自己的腿疾。就是走一步都没法掩饰。
陈以青淡淡的:“嗯。”眼皮懒懒的撩一眼,也没再要说什么,转身就出了门。就着淅淅沥沥落到身上便晕进衣服成了湿点子。陈以青坐进车没急着走。
昨天跟着许强到家,陈以青就坐在车里吧嗒了大半包烟,回到宾馆胃就开疼。卷到被里可给折磨坏了。
现在都已经见了些暑热的头头,陈以青颤抖的蜷缩着身子给自己盖了两床厚被,却还是冷的直抖。
需热,需要热,陈以青需要那人的体温来温暖自己。
陈以青不再不自知,可能也是这几天大量烟气在他体内打通了他那七窍中最后不通的那一窍。陈以青承认现在自己确实有点儿蒙,很蒙!
今天来了,也早就料到许强会这样儿。一气儿抽掉盒烟里剩下为数不多的圈金边儿555,陈以青这才慢慢踩下油门,打盘驱车退出四合院。
引擎一直也没灭,开在路上陈以青降落前后四窗,给成大开,把车内满满的烟气放出去。
胃又疼了,陈以青泛黄的手缓缓覆上。嘴角却笑的开。
你想不想找我,你也都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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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许强都不怎么进陈以青书房,碟也没有书他更是看不懂。
电脑里都是些文件,还有那些个许强都搞不懂的高级软件,陈以青前些天还给许强卖了个笔记本,薄薄一片儿,捧在手里他都怕给碰坏喽。
今天周日,窗外飘着小雪,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许强图书馆的活儿昨个儿刚刚闭馆,一直放假到开年十五。
可是好,屋里温暖如初,地上铺着厚厚的毛地毯和垫脚。许强光着膀子下身就套了条棉絮裤儿。客厅电视里正放的往年春节的小品回顾。
本山大叔独有嗓音学着老太太声儿,逗的台下全场一阵欢呼,陈以青全身赤条条的,上头都是些轻牙印子,和青青红红的吻痕……
下身条四角裤,横在软毛沙发上,俩人这都干完半天了,就连陈以青屁股后的精。液也都风干了大半,可那两条腿都还时不时就一阵大颤。后脑勺搁在沙发扶手,仰头看手里这批建成楼的风格装修。
厨房大马勺哧啦哧啦响,一听就是油热了在爆炒,下一刻就飘进了鼻子里都是的肉香。
哧啦……闭火装盘子。
陈以青馋的口水横流,着急吃饭,还更急着把这些文件发出去。陈以青不想动弹,屁股动了好几个个儿都摸不到钢笔,趁着厨房许强还没做汤的空当张嘴就喊。
“许强笔,笔记本给我拿来。”
“诶。”许强跟小许子似的,马上撂下了手上的伙计,颠颠颠儿颠去了陈以青书房,再又抱着笔记本一头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