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几次陈以青也心不在焉,不再看许强的眼睛,也不盯着他眼睛下的胎记看,应该说陈以青现在一看许强那张脸就从心里感到不耐烦。
像只布偶,让许强也没有丝毫再做下去的欲望。
陈以青走的前一天晚上,许强半夜醒了的时候听到陈以青在床那边儿自个儿打手枪,喊的是邓航。
许强那晚上憋的眼睛都肿了,眼泪留下来硬咬着嘴不作声。
觉着江攻从来都没说错,原来自己是真贱!
也不想看陈以青,觉着这人现在连这种事儿都不要想着避避他,哪管你去上浴室解决去喊呢,就几步道儿,没多远,真的 !
陈以青离开家的五六天都住的江攻那,这半年里这种情况简直太平常,一个月陈以青总有十五天不回家。
许强就独守着那个再没一丝人气儿的家。
江攻看的出来陈以青那老毛病是又犯了,不是许强哪不好,只是陈以青够自私。现在这样儿的状态是逼着许强赶紧自个儿收东西滚蛋。
江攻却也没能想到许强这么能挺,这都半年了,还搁那舔着脸上赶着巴着陈以青。
江攻心想快刀斩乱麻,陈以青就这样儿,他这当兄弟的就帮一把。谁都知道陈以青现在想跟谁,一次次见着邓航那直眼珠样儿都叫江攻再看不下去了。
就这样,邓郎有情,青妹有意的,江攻再充当次皮条客。趁着月黑风高给俩人灌点小酒儿往小客房里一塞。狼狈成奸妥妥的。
这晚,许强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特慌,眼皮也跳。许强换了好几块儿贴纸糊眼皮上还是止不住。直给陈以青打电话,担心这人在外头别再喝多了出事儿。
十几通后,陈以青手机就关机了。许强不知道该上哪儿找,就这么的在窗台坐了一晚上。
天蒙蒙亮,许强跳的微弱的眼皮猛的睁大。又再渐渐垂了下。
楼下邓航给陈以青开了车门,给人好好理了理外套,现在天凉儿,俩人在楼下抱了好一会儿,陈以青才在邓航的目送走进了单元门。
步伐都轻快了,陈以青笑容挂一脸。
一胸腔的满足。
许强给陈以青脱下来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搅,陈以青洗过澡吃了好大一碗许强做的打卤面才上床眯觉。
临睡前还亲了亲许强,说等他起来了一起上商场订做个靠垫儿吧,以后许强再在沙发上玩儿笔记本还能舒服点儿。
许强笑着回吻了下点点头。
衣服上带的古龙香水味儿刺鼻,许强浑身哆嗦,有了前车之鉴,许强不敢扔了衣服了,只是洗衣机洗一遍又手洗了一遍。
许强使劲儿把自己手搓的又红又肿,最后破皮了。还是不够,消毒水倒了一盆,衣服还没放进去,又叫呆愣的许强给倒掉。
这没什么用,其实许强最想消毒的,是在床上睡觉的陈以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8 章
从浴室出来挂好湿淋淋的衣裳,许强从凳子上下来稍没注意的一脚踩上了掉到地上挂衣服的铁环。
小环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松了扣,焊接在一起的头和尾脱离开,头儿狠狠的扎进了许强光着的脚掌。
低低哼儿了声,扎开的口子不大,只是扎进去很深。这一下踩的可是实诚,从椅子上踩下来的动作完全惯力,在发现受伤时也根本没处躲,只能硬生生的踩下去,扎进去,扎进很里。
等许强费力的拔出挂衣环儿,地板上血也汪出了一小滩。看着不大一小孔,却是站着走起来就钻心的疼。
这可能就叫命运的安排,许强怎么也想不到只是这么大个小伤口竟就会叫他下半辈子失去了一条腿。
命运说白了就像食物链,小鱼大鱼的,一环扣一环。
如果陈以青当晚没有因为一通电话就撂下许强刚刚做好的热菜热饭不管。
如果许强没有打车悄悄跟在了陈以青后面。
如果江攻当时没发现许强进而激怒他。
如果许强没给陈以青一巴掌而是转身回家。
如果陈以青不是向着邓航,没有穷极必生恶语相向许强。
如果许强不是还想和陈以青好好的,没有抱着他的腿央求让人跟他回家……
如果许强那只脚没有受伤,也来不及了……
如果邓航没有气急败坏的踢到许强受伤那只脚,导致悬空而滚落下楼梯。
其实也来得及,如果许强没又强忍着疼站了起来,如果江攻没有火上浇油阻止陈以青上前,如果那时邓航没有拉走陈以青……
或许许强就不会摔下楼碎了脚裸,后脚筋被撞碎的消防栓玻璃割了个断。或许吧。
许强后来都还无数次的想怎么当时自己就没有想到要直接去医院呢。
站在那忍着疼,过了多久也记不得了。反正邓航拥着陈以青走了很久,没多久江攻就也走了。
许强不记得太多,那会儿一切都无比混乱,除了腿疼,脑袋好似也磕到过墙上。那重重的一下没多久便让许强失去了意识。
那里是宾馆的消防通道。
或许只要一个环节扣错许强今个儿的腿也就还是好好的!!
如果陈以青没有怕丢人便硬拉扯许强到的后门。许强可能也不会等血都流了一地才惊觉的发现,再不去医院,他的血就要流干了……
睁开眼便在医院病房里,之前发生的事儿都跟昙花一现,模糊的让许强记不太清楚。
就连自己这腿怎么会成了这样都想了很久。以至于之后许强也都对那一晚上没什么印象,大夫说再送来晚儿点许强不是没有会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许强严重缺血,送来到医院输血也没到很多,那时候没有联系上任何人,这笔手术费不少,石膏都是陈以青叫江攻送来钱,院方才给打上的。
医院打给陈以青电话是邓航接的,邓航打给江攻后便关了机。
从宾馆开车回邓航家的路上,陈以青跟邓航大吵了一架。两个人都没有动手的欲望,邓航觉得累,陈以青更疲惫。
吵架,打架,和好,这几乎是他们以前的老三样儿,直到吵架,打架,分手。
他们两个都不想从走老路,可是现在陈以青烦的不想在看见这人儿,让人停在一个交通十字路口便下了车。
邓航一直跟着陈以青上的的士开到家门口,目送人上了楼才驱车转出小区大门。滴滴滴……手机从副驾驶的底座下响起来。
大环扣小环,如果这通电话要是陈以青接到了,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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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强也并没有在医院躺很久,他有幻想,总是想着陈以青什么时候能来看他,然后越等就心越凉。
江攻在许强只能躺病床的那段时间两天来一次,带些外头买的大骨头汤,说了一大堆不是人该说的话。
每次一给许强灌输些陈以青一直想要的就是现在这种生活,等你腿好了也别去再找他了。邓航他真敢还要了你另条腿。
那段时间是许强最为颓靡的日子,心心念念的人儿真跟别人走了,不要他了。许强感觉自己特窝囊,特想揍江攻,只是这条废腿真挡害。
哀大莫过于心死,许强心还算活泛,只是感到无比失望。
瞅瞅眼前这唾沫星子都讲的喷不出来的江攻,许强别过眼不去再看。添油加醋的基础上也该有一部分是真。
许强心里透透儿的,江攻说的话有一部分是夸大,可也有一部分是事实。
那几天许强瘦的不行,本来之前就让陈以青给折磨够呛,这会儿人体重更是直线下降。以前那粗壮的臂现在都能摸索到骨头的棱角。
躺在床上全身就没一处不疼的地儿,没呆两天就出院了。
那时候许强还不能走,只坐着医院的轮椅摇几圈儿都累的不行。江攻愧疚,就要出钱要给他备一个好点儿的手摇式轮椅,等出去了好歹走着也方便。
许强没用,他也不想跟江攻拉扯太大的关系。趁着江攻回陈以青家给他收拾东西空挡,许强拄着拐就出了医院。
带走的只有江攻来医院时留给他的那几套换洗衣裳。
许强想了一圈儿,他搁在陈以青家的东西其实都没有几个是真正属于他的。刮胡刀和笔记本,还有一柜子陈以青给他买的好衣裳。
那些许强都没怎么有机会上身儿,以前他自己买的那些都叫陈以青捐去给了灾区,唯一还算贵重的就是许强那张几年攒下来的积蓄卡。
只是那时候很乱,脑子想的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断,这卡倒叫许强给忘个干净。后来再想起什么来时却早也离开了。
许强敲碎石膏,卖了拐杖的一百五十块钱,这就他现在身上的全部财产。靠着这几个钱儿回老家,许强不想再回忆那些苦头。
没条件买车票,许强就靠着还剩下的一条好腿生生走回的小城,一路垃圾箱里捡点儿就能吃,风餐露宿,有个背风儿的地儿也能睡下。
这腿只要好好养着,其实也不见得会有现在这么严重。只是那一个月太不容易了,许强只能一路捡些粗长的树枝儿做支撑。韧带不记得崩开过几回。
但好在就算困难许强也到了,到了他一直做工的熟悉地方,遇到了陈森。
再也不想去别地儿,就想一辈子呆在这儿。
许强想自己哪算过的苦点儿呢,也再也不上陌生地方再去遭那些个戳心窝子罪。
人应该安分守己,那些个大城市,注定容不下他这个残废。
那一个月过的非常不好,但好在虽然辛苦些,许强也没功夫再去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在着急赶紧儿找一安全地界把自己藏起来。
晚上躺在车站里睁着眼睛往前方看,许强觉着什么也看不到,哪哪儿都是空的,黑空空的。这时候江攻两天一来跟他说的话便异常清晰,翻来覆去的提醒他不能忘记。
陈以青还好,陈以青从高中就明确目标,他只跟邓航好。
顺着江攻的话撸一遍,许强觉着那可真是个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故事。美的不在于这故事好与不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