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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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败将-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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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容繁依言轻轻钻出去,伸手靠墙摸索着一步一步走向门外。听到几次撞墙的沉闷声音,郑延苏也轻轻钻出房间。失去视力后,郑容繁无比的不自信,不敢独自在黑暗中迈步。可是郑延苏的命令是:去跑步。他深呼吸一口气,听了一分钟风声,辨认完毕方向后,立刻跑步向前。这是条笔直的路,只要敢向前就跑不死。
  “老大老大!”身后传来手下几个暗卫追来的声音,“您别想不开呀!”
  “老大你要去哪里?大人知道吗?”
  “老大!您……是病好了吗?”
  郑容繁没有停下:“是,我好了,你们继续做事。”郑容繁独自奔跑在黑暗里,追逐着风声。逐渐地,他越跑越快,无所畏惧。让他安心的是,似乎有一阵风声,一直围绕他左右,像一张安全网一样包裹着他。直到最后,大汗淋漓,六肺通畅。
  慢慢回到老宅主卧,郑容繁刚躺到床的边缘,就伸出一双手像之前那样把他紧紧抱住。郑容繁听到对方平静的心跳,心生疑惑:难道他没有跟着?也许是运动了的原因,这次郑容繁很快就睡着了。黑暗之中亮起一双眼睛,郑延苏的嘴唇轻轻贴上郑容繁的右眼,绽放出一个笑容来。
  
  第二天,郑延苏把他载到海边。海滩的阳光暖融融一片,郑容繁望着太阳的方向,感受模糊光斑在视网膜上的跳跃。他铺开毯子,拉郑容繁坐在上面,给他披上自己的外衣防晒,笑道:“今天是来听海的。”郑容繁安静地坐在原处,摸索出郑延苏正在找的防晒霜:“主子,我给您涂吧。”“好。”郑容繁轻轻挤了一些防晒霜到手心里,敷上郑延苏的背脊,缓慢抹开。在黑暗里,郑容繁异常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伤疤,感受到结实挺拔的骨肉。自己身前这个人是暗夜的帝王,自己手下这幅身躯曾是他日日夜夜想要砍烂的目标。两个人都沉默着,时间仿佛认定了这是一次告别,走得异常缓慢。
  下午,小憩中的郑容繁被一声“咔擦”惊醒,猛地坐起来,突然无比汗颜地意识到什么……是趁自己睡着被郑延苏偷拍了。郑延苏望着他刚睡醒就惊呆的表情笑出声,走上前把相机交到他手里,一双手轻轻环住另一双手,给每个指头找好站位:“来,我就在你前面,给我拍一张。”郑容繁沉默着举了一会相机才说服自己这不是玩笑。他摸索着找准快门,没有焦距的眼睛颤颤巍巍地俯在光学取景器后面,就像一名称职的摄影师应该做的那样,深呼吸。前面没有海风,海潮的声音也被屏障阻断了,这个屏障的名字就是郑延苏。“咔擦。”郑延苏取回相机,翻看照片,说:“好孩子。”他拿出手机,把两张照片通过wifi传输进去,又把相机放到郑容繁手里:“你去德国的时候,我会放你一个人走。如果愿意回来,就联络我。如果眼睛也好了,你去加州参加延芸婚礼的时候,我就不用聘请婚礼摄影师了。”
  “好。”话音刚落,郑容繁突然低下头捂着眼睛全身颤抖。病痛永远不是能掌控的难受,他咬牙沉默,大脑一片空白。郑延苏默默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拉他倒向自己的胸膛。疼痛是强者胜利的副产品,他们懂得这个道理,都忍得住。不知不觉,并不再是一个人忍了。
  “容繁,你会回来吗?”郑延苏突然轻轻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H:“(此处省略250字。)”
  
  ……
  我是真的写过,很认真地想象、感受、描述过。
  




☆、结局

  结局
  我送他上飞机。飞机上全是我安排的下人,到德国后也会有专人接机,领他迅速入住医院,这都是容繁出事后三天内我飞到德国为他安排好的。只是德国那些医师,就算提前预约也要花不少时间准备手术。这次我没威胁他们的唯一原因,就是有两天我可以陪着容繁。
  容繁。一开始认识他还那么小,却坚定不移地朝自己认定的路走着。我把他放到阿晓手下训练,好几次我问阿晓他是不是已经超过他了,阿晓支支吾吾。我赞叹这孩子的勤奋,也深知他的痛苦。从小经历那么多不公,找不到突破的方向和怪罪的东西,还有什么比这更无奈的呢。从他站在对擂台上看向阿晓的眼神,我就能看出他心里最深处对我的仇恨。恨吧,孩子。仇恨逼人上进,而成长了的人是会跟世界妥协的。
  容繁长大了,变成了我欣赏的样子。无情、克制、强大,更是我喜欢的样子。可惜啊,一个无情的人,又怎么会爱上别人?我是他刻骨铭心怕过、恨过的人,怎么可能被爱上?
  要失去了才知道可贵。容繁要走的前两天,我尽力对他好。我看得出他并不排斥,但绝对有所保留。看到他碰碎玻璃杯,一瞬间我以为他真的要自杀,即刻想到把他拖到地下室塞进束缚衣。三秒之后我开始嘲笑自己,嘲笑这颗因感情用事悸动不安的心。
  在相机取景器里瞄准他的睡容,阳光在他的眼睫毛上跳跃,□□在外的每一寸皮肤,我曾激烈地鞭打过,也曾极度地苛求过。他的血为了我而流,他走的每一步脚印是我的意愿。
  郑容繁隐晦地拒绝过我。帮我涂防晒霜的时候,每一个轻柔的力道我都读得出道歉与告别。他的想法无非是,有能力成为我的下属没有能力退化成一个男宠这样的不容选择实在没有自由和尊严可言。是啊,他一直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尊严,如果瞎了眼睛留在我身边作伴余生,我自己都不敢想象我们的相处模式。回到我身边,我会爱他,离开我身边,我会尊敬他。
  容繁,我们都没有资格说爱。但我很希 望你回来。
  很快,手下的情报网报告,郑容繁失联。为他医治的医师回复手术一切顺利,但还没检验治疗结果人就不见了。这是他的做事风格。我教出来的人,如果想藏起来,又怎么会轻易被人找到?
  “烈鹰在哪?”我不止一次地召唤他手下的亲信。
  “大人有什么吩咐?”他们次次面无表情地这么回答道。
  “回答我的问题。”
  “队长离职,现在邹教官暂时代理队长的职位。”
  苦笑着揉揉太阳穴,我大声喊人:“来人拖下去——”果然看见他们一闪而过的慌乱神情。
  “大人大人!我们说!我们说!”
  “嗯。”
  “我们不知道!”理直气壮。面不改色。
  “……”我沉默半晌,深感这些他带出来的人都有欠揍的气质,“你们偷偷给他汇的钱,从现在开始从你们口袋里扣吧。”
  我更经常地往水草淀跑,还有我牵着他走过的每一条街道,地下拳击馆里很少再有人能像他那样站到最后。也许我的暗卫队长是空气般的存在,轻贱平凡,但是不可或缺。
  两张照片被我洗出来挂在墙上。容繁半张脸沐浴在阳光中半张脸沉浸在阴影里,面容沉静如同天使。我也是半张脸,在照片边缘,逆光,微笑。我只偶尔看两眼,倒是延芸看了常常红了眼眶。
  后来,我注意到国内一家孤儿院的资金流向很不正常。但它有最好的建筑、最大的面积、最棒的环境。容繁已经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吗。不知道他的病情怎么样了。我相信孩子们总能驱散他心底的黑暗,他会孤单却不会孤独。做得好,我的容繁。我没有再继续查下去,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敢禁锢了一只雏鹰那么久,就敢放长出利爪的烈鹰飞出去。
  一天,阿晓来找我提婚,看我的时候眼神那个闪的,突然就激起了我的兴趣,把他拎去拳击馆对垒一次。这次,我情绪有些失控,最后把他打进医院了。不过延芸罕见地没有怪我。他们的婚礼定在加州,我只把请柬发给了十几个弟兄。容繁也是有自己的消息网的吧?知道他们结婚了,你高兴吗?
  延芸穿上婚纱美得像梦中的仙女。她挽着我,我们并肩一步一步向前走,马上,我会慢慢捧起她的手交给阿晓。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真诚的高兴,是啊,有了你们,我珍惜过,就不会后悔。
  突然地,延芸小仙女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哥你看那里!是不是容繁哥,他在笑!”我慢慢地回头,扫视为数不多的客人和素白的鲜花,却什么也没看见。我眼中似乎涌出一层雾气,良久,握紧了她的手,微微一笑,“别看了,该你出场了,新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The End




☆、另一个结局

  主子,我恨您。
  您摧残了我的肉体与思想,灌输以您的意志。
  我更恨我自己,屈服于自己的畏惧。
  我本应该是活在阳光下的人,却被推进阴影,因此我决定从此冰凉,拒绝一丝温暖。
  主子,您可知道黑暗的世界是什么模样?失明剥夺了我审视这个世界的权利,我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常常忘记我这是在哪里。得知我真正失明的那一刻,我叹息自己没有和阿佳、阿忆一起壮烈死去。作为一个暗卫,失去了视力还能做什么呢?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这样的结局。我立刻就从病房逃跑。走在公园里,我想起之前被我杀死的那些人,他们死得利索,倒是我这个刽子手活得像行尸走肉了。本来我没有去死的念头,走到湖畔,我突然就有了跳下去的勇气。不怨恨,不心酸,不后悔,不遗憾,就在这里死吧。
  然后,一双手伸向我。是您,又一次干涉我的意志把我从那条路上拉回来。您把我扯进树林,把我就地给办了。这样的“惩罚”让人记忆深刻,我放弃了逃跑或自杀的念头。我是您打碎的,您逼我变强,那么也由您来决定我的未来吧。
  您带着我逛这座城市,或者说听这座城市。您用一反常态的温柔在挽留,而我用一反常态的主动在告别。您偶尔的亲吻直接而粗暴,在黑暗里您的声音显得蛊惑人心,您的触碰让每一个日夜走出了节奏。谢谢您,您的陪伴让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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