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外卖店胜在份量足,味道也还过得去。
两人都有点饿了,相对狼吞虎咽起来。
「有时候,你会希望宁愿一个人,没人关心,没人吵,会比较轻松。」吃着吃着,凌飞忽然冒出一句。
「就像我这样?」池凯动着筷子,面无表情。
「是啊,有时候我很羡慕你,完全的自由,想去哪里都可以。」
「可我记得你的梦想是爬到事业高峰,不是自由和流浪。」
「梦想也会改变的嘛。」凌飞笑道。
池凯瞥他一眼,哼了一声。
「阿凯,自由是很好,但你难道不想有人陪?我们楼上那位单身的段小姐就很不错嘛,每次在电梯碰到,她都对你大抛媚眼,一定对你有意思!」
「我没兴趣。」池凯冷冷地动了嘴唇。
「你想打一辈子光棍?」
「也没什么不好。」
「我服了你,你是世纪强人、独孤求败,我可做不到。」凌飞竖起双手,「我想在三十岁前事业有成,娶个温柔贤慧的老婆,把老妈接过来住,一年后生孩子,最起码生两个以上,当然喽,这要看我老路是不是愿意,不过我想她肯定不会反对。我想给我的孩子最好的教育,送他们进最棒的大学,为了这,我要从现在开始努力赚钱!」
凌飞兴致勃勃地描绘着未来蓝图,前景一片光明灿烂,他知道这幅画触手可及,只要他努力。
他一直如此坚信。
池凯只是静静聆听,偶尔微笑,即使在笑中,他的脸庞依旧沉寂静默,仿佛空无一人的过去、现在、未来,从不曾滋长任何东西。
第五章 一意孤行
又一个没有OFF的夜晚,我辗转难眠。在没有灯光的房间,我打开电脑,呆呆看着MSN上失色的头像。
我知道OFF在,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和我一样烦躁难眠,我的心灵能感受到OFF的频率,我知道OFF也在呼唤我,一如我呼唤他/她,可为什么,OFF就是不愿出来见我?为什么这么不愿意让我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OFF也许并不是不愿意见我,只是工作忙,出差了,或有别的事要处理……
我知道过去一切的接触都是真实的,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OFF,如果你还在的话,请回我一声。
我把手指按在键盘上,一遍又一遍,发出如上讯息。
能无形的网路,像蔓络上的枝藤一样四处扩张,紧紧揪住我的心脏,与我呼吸与共……
哪怕大家都说,你不能相信任何发生在网路上的事,更不能确信和交谈的到底是猫还是狗,可我相信,那些与OFF一起渡过的夜晚。
这,绝不是我的错觉。
OFF,一定在,就在我身边。
一大早,凌飞翘着头发,几乎是连奔带跑地冲入办公大厅。
天胶风云突变。
受国际黄金原油影响,近期牛气冲天的期货市场一早全线下跌。其中,天胶、白糖、豆粕和玉米期货下跌最为严重。
在基金获利了结盘打压下,纽约商品交易所(EX)期金昨日收盘全线下跌,期金下跌二十一美元,跌幅达百分之五点六,这也创下了自一九九五年二月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并影响到亚洲市场,贵金属期货纷纷尾随期金暴跌,带动大部分农副产品期货连连下滑。
天胶从一○四四○元/吨,又跌了四百点,今天的颓势,已将建仓后的涨幅悉数吞没,大量空单出现在市场上,虽然还看不出主力迹象,但多头散户已然开始恐慌。
荧幕上的KDJ指标,三条曲线交叉起伏,在九十区域徘徊,发出了「死亡交叉出货」的示警信号。
凌飞支着下颔,死死盯着电脑,神情凝重。他确认自己入市时机的选择并没有错,却忽略了国际大环境对国内市场的影响。
市场往往如此多变,经常令人措手不及。
价格持续走低,多头方需要不断增加保证金,才能继续交易。凌飞由于满仓操作,帐面早就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会有爆仓的危险。
无论是资金、时间,还是盘面资讯,都不允许他再拖延下去。
「凌飞,怎么样,还顶得住吗?我的大豆快不行了,必须马上平仓。」隔壁的乔原海探过头来问。
他的情况也不太妙,大豆和天胶一样,一开市就暴跌。
「平仓!」凌飞铁青着脸回答,手指在键盘上疾速如飞,将所有多单一刀砍掉,并继续建仓。
「喂,你怎么还要下单?你疯了!」乔原海忍不住惊叫起来。
「我要反手沽空。」凌飞凝视着荧幕,虽然损失惨重,平仓犹如割肉般疼痛,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你这小子,看来真的和天胶卯上了。」乔原海摇摇头,内心暗暗佩服他的果敢和勇气。
「我就不信这个邪。」凌飞咬牙道。
他在一○○○○位置大量沽空,以整个国内国际市场趋势和KDJ指标来看,天胶还有下跌空间,各方面情况对多头非常不利。
他联想到自己以前操作天胶的经历,继续观望不是不可行,但有高风险,他的操作原则是:若持仓连续三天被套牢,就立即检查是否逆势而为,如是,则坚持斩仓并反手。
现在的情况,不斩仓反手都不行了。
下完单后,擦擦额角,一层的汗水,看来自己果然欠缺定力,凌飞微微苦笑,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才刚一脚踏入,凌飞就后悔了,然而后退无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去。
欧阳冉就在左手侧,铁灰色西装包裹着修长身躯,高级衣料,名家剪裁,皮鞋锃亮,一丝不苟……没什么可跩的,要是他有钱,照样了也能堆出这般光鲜耀人。
凌飞清清嗓子,「经理」,然后远远站到另一端,各据一隅。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也许有点刻意,但他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挨得太近,万一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小弟弟,带衰他的天胶事小,搞不好还会成为他一生难以磨灭的噩梦!
欧阳冉淡淡瞥了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回应。淋沥的水声,在洗手间的空旷回响着……
耳畔传来裤子拉链的轻响,知道对方就快离开,凌飞松了一口气,令人窒息的空气,总算透出一线清明。
匆匆拉好被子去洗手,洗手液却偏在欧阳冉前方,必须把手伸到他面前才能弄到。凌飞本想干脆不用洗手液,但以前做惯了这个动作,大脑来不及下达指令,手就自然而然伸了过去……
欧阳冉大概没料到有人突然伸过手来,微微一怔,偏过脸,两人第一次如此接近,彼此都被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
「对不起。」凌飞下意识地说。
「没关系。」欧阳冉沉稳地收回视线。
这个气氛真是有够衰!
凌飞满脸黑线,用力擦着手,这家伙不可能不知道他刚在天胶上栽了一个跟头,照他那爱训人的个性,应该早就发话了吧,即使他现在开口,把他从头到脚讽刺一番,凌飞相信自己也无言可对。
的确是他犯了急切冒进的错,事实证明,他早先的劝诫是对的。可偷眼瞥向欧阳冉,他却毫无动静。
烘干机发出巨大的噪音,眼看男人烘完手就要离开,凌飞一下子脱口而出,「天胶在跌。」
欧阳冉转过身子,脸上没有任何波动,「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凌飞怔住了。
「不以涨跌论英雄,不是你说的吗?」欧阳冉丢下一句,看都不看他,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咦?
直到皮鞋击地的脆响消失许久,凌飞仍然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赞同他、讽刺他,还是完全放弃了的漠然?
没有料想中的被训,还真令他有点不习惯。
回到办公室,一眼看到意想不到的访客。
「安儿。」凌飞惊喜地叫住她,「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欧阳经理的。」
凌飞大受打击,难道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这么亲密的地步了?
「他人呢?我刚才去看过了,不在办公室里。」安儿的脸上尽是失望。
「我刚刚还在洗手间碰到过他,现在是午餐时间,可能外出吃东西去了吧,你要不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奇怪,他怎么可能乱跑呢,明明说好要一起吃午饭的。」安儿不高兴地嘟起嘴。
再怎么可爱,也是别人的女友,一想到她和欧阳冉相亲相爱的画面,凌飞就妒火中烧。
「安儿……你和我们经理……到底是什么关系?」凌飞把心一横,晚死不如早死,干脆死得明白一点,「该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啊?」安儿吃惊地睁大眼睛,几秒后,突然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呵呵,我们两个看上去这么像情侣吗?」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凌飞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安儿。」
两人齐齐回头,欧阳冉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好我去的你的吗?」
「有吗?我还以为你让我先来找你说,不好意思啦,我没听清。」安儿很自然地挽住欧阳冉的手臂,歪头笑道?「亲爱的欧阳经理,又有人说我们是情侣呢,我好开心哦。」
凌飞察觉欧阳冉尖锐地瞪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戳个窟窿。
「别闹了。」欧阳冉甩开她,「我去拿皮包,你等我一下。」说罢,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你们两个……」凌飞疑惑地看着安儿。
「呵呵,凌飞你误会了,欧阳冉是我哥哥,你不知道吗?」安儿眨着眼睛笑道。
「啊?」
简直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凌飞给打晕了。
欧阳冉是安儿的哥哥?这个阴沉倨傲鼻孔朝天还有下垂眼的家伙,怎么可能有像安儿这样可爱活泼的亲人!?
真的活见鬼了!
「你真的不知道?丰泰不是一个很八卦的地方吗?我以为大家早就传遍了,可你居然还不知道欧阳是我大哥,你真的好火星哦!」安儿笑着说。
「我哪有时间听什么八卦,」凌飞苦笑,他只能苦笑,「而且你从来没有叫过他大哥。」
要是当初安儿叫了,哪会有这么傻的误会。
「那是因为在公司,大哥不喜欢我这么叫他。」
原来如此!
「我想起来了,你以前的确提过有个大哥。」凌飞记起第一次的对话。
「对啊,他是全世界最帅最好的大哥!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就算死缠烂打,我也一定要追他做自己的男友。不过造化弄人,谁让他是我大哥呢,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