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充分发挥起宽宏大量的优良品德,把他拉过来拍拍他的胸膛,“这也不能怪你,谁让你也是头一回呢?哈哈……我们彼此彼此嘛……”
他脸色郁闷,我心想大概惹他不高兴了,忙把他反压到床上,二话不说先吻个天昏地暗。
激烈的一吻结束,两张‘性’致洋溢的脸近在咫尺,我盯着他,他盯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在心底鼓足勇气对自己念叨一句:预备,要开始了……然后……
安静片刻的床上开始传来犀犀梭梭的摩擦声,等等等等……
“……哇,你连这里的皮肤也好棒……”
“过奖。你别咬我行不行?”
“咦?这不是和你学的吗?”
“……那也别到处乱咬。”
“……”
“等等……别碰那里。”
“嗳——?那我要碰哪里?”
“……”
“天哪,你好紧……张……”
“嗯,如果不行……我们还是……”
“啊啊!……我不信我吃不掉你!!”
“…………你放松一点……”
“少罗嗦!”
“…………”
从天堂跌下地狱需要多久?
十秒。
※ ※ ※ ※
我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足有五六分钟没有放下。直到胡文莫名其妙的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的手一抖,电话从手里滑落,‘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你怎么啦?”胡文担心的问,连忙为我倒了杯水送到面前。
我依然呆坐。直到胡文拍我的肩膀,我才赫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椅子里跳起来冲了出去。下午没有课,我当即就奔往火车站。
几个小时后,满怀忐忑不安的我到了上海,站在了小叔叔的公寓前。我轻轻敲门,心里还存有一丝丝渺茫的期待。然而开门迎接我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妇女,见我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很惊讶,问我有什么事。
我勉强支撑站住,颤声问:“请问,原来住在这里的户主呢?”
“哦,我们也没见过。是房产中介给我老公介绍的房子。那个人好象急着脱手,所以没有当面交涉。听说他已经不在上海了……”
没有等到她说完,我已经转身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壁一步步离开。我踉跄着缓慢走下阶梯,一直来到那个曾经导致我骨折的地方。浑身无力的我在台阶上坐了下去,脑袋紧紧埋进腿间。
哭不出来。
因为太过震惊,反而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小叔叔走了。
当几小时前妈妈打电话告诉我说小叔叔已经离开了上海时,我还以为她在和我开玩笑。然而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感伤的泪音。我挂掉电话,接着拨通了小叔叔的手机,在电话接通后,呆板的电脑女声告诉我这个号码已经成为空号。
我从头听到尾,只需要短短十秒。
※ ※ ※ ※
犹如行尸走肉的我在晚上回到了学校,胡文他们一见我回来立刻凑过来焦急的问我怎么话都不说匆匆忙忙就消失的没了人影。我没有力气回答他们。我爬上床把自己捂进被窝。躺了一会,我叫胡文把我的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又一次打回家,妈妈一听是我,足有半分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妈……”我有气无力的喊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潇洋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对不对?”
她又缄默了好一阵,才遗憾的轻声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在学校的时候接到小洋的电话,他说他已经离开上海,叫我告诉你不要再去找他。我问他在哪里,他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真的吗?”
“妈妈怎么会骗你呢?我也和你一样不清楚究竟怎么了啊!我也想问你,结果你……”
“他为什么要走?”我的意识跌入混沌,自言自语似的呢喃,“前几天他还好好的啊,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他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我做错了什么?就算他要走,为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他连一句告别的话也不愿意对我说吗?为什么……”
“小河……小河!”妈妈在电话那头忧心的喊了我好多遍,等我好不容易停住毫无意识的自说自话,她才沉重开口,“我问过他是不是和你吵架了,他说没有。他说……请你相信他。别的就没有了。小河啊……”
“相信他?”我的大脑像是被利锥猛扎,语调变的阴阳怪气,“相信他什么?相信他不是真的想离开我,相信他哪天想起我会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是……相信他不会舍弃自尊趴在别人的脚底?!”
“小河?!”她惊异的叫出声。
“我知道了。妈妈。别担心我。再见。”
我逃避的挂掉电话,惧怕她会再追问那让我五脏六腑猛烈抽搐的事实。
当天晚上我大病了一场,接连许多天成日浑浑噩噩的睡着,任谁叫也叫不醒,把我拉下床我就一头栽到地上。胡文他们吓坏了,赶紧把我送到医院。医生也检查不出是什么毛病,给我打针吃药就是不见好。
我心里清楚其实我根本没病,就是一直在做梦醒不了。
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小叔叔,英气逼人,气宇不凡,他冷蔑的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留恋或怜惜,不管我怎么加快脚步向他那边狂奔,始终拉不近和他之间遥远的距离。突然一张得意的脸出现在他身边,抱住他的腰对我猖狂的大笑。
潇洋,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不可能这样对我是不是?
我用尽力气嘶吼,可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好象一张口就全部湮灭在空气里。
他也对我笑,笑的阴冷鄙夷,像在嘲笑我是个只会躲在他的羽翼下一无是处的笨小鬼。他的笑容告诉我,他要永远抛弃我,他要站在一个对他更有利的地方,不会再低头俯视我。
我不再是他的小河。他将我从他生命的支流里从此撇开,因为我会阻碍他不断向前奔涌的脚步。
“不啊啊!!!……”在无比凄厉的大叫中,我再一次惊醒过来。医生和林非凡正站在病床右边仔细的盯着我,惊愕的表情显然被我的叫声吓了一大跳。我无意志的扫了他们一眼,双眼又再度无力阖上。
我不想再睡了,不想再继续那样可怕的噩梦。
可是,我清醒不了。
※ ※ ※ ※
两个礼拜后,我病好出院,或者说是梦醒出院。
我解脱了。不必再被无止境的梦魇苦苦折磨,不用再没日没夜的被强迫看见最害怕看见的情景。
走到医院门口,我深吸一口户外充斥温暖阳光的清新空气。眼光一拐,我看到了楚天。树阴下,他穿着一身天蓝色的Reebok运动装,斜靠在一辆HONDA摩托后,对我笑笑招手。他是被林非凡拜托来接我回学校的,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因为他的班下午没课,而他又正好有辆车能够载我。
他的车后座很高,我戴着头盔的脑袋轻轻放在他背后。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讲话。
我终于明白,小叔叔的生活方式和我有天壤之别。我不该妄想涉足他的生活圈。在他的周围,有太多我没接触过也弄不明白的事物。他所踏进的每一扇门,于我都有扯不破的间阂,一直追尾跟随他的身后,也不过是令他坚定的步伐越来越远。因为对他想要达成的事,我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我仍然不懂,最后那天他所给予我的究竟是什么?身体,同情,还是最后的施舍?
小叔叔走了,但我的生活还得继续。
不论受了什么伤,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时间。伤重一点,需要恢复的时间就久一点。如果太急着想让它痊愈,反而可能又揭开旧疮疤。即使是很陈旧很陈旧的伤,也会流血。
所以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活着。没有强迫自己什么,也没有放任什么。当身边的人都和以往一样,有时自己也会错以为一切都没有改变。
潇洋这个名字在我家成了一个禁忌。我妈没有再提过,我爸自然更不用说,他的态度没有变化,看不出来他是否因为这件事而生气或是庆幸。
但每次放假回家我还是得这边跑跑那边转转,在别的亲戚家时他们都会问我小叔叔的情况,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事,还以为我们仍像以前一样要好。我只能僵着笑脸对他们一个个的说我不知道。
小叔叔送给我的笔记本电脑仍然在用,因为很多时候在学习上我需要用到它。我告诉自己这是他以小叔叔的身份送给侄子的过年礼物,倒也能坦然接受。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我能把和他有关的所有东西都从生活里销毁吗?
那只是一种逃避。
然而我知道如果我越逃避,锥心的回忆就越会如影随形紧抓住我不放。所以我选择让它自己沉淀。虽然当我照镜子时看到挂在脖子上的太阳,我还是会发疯似的想他。
因为我仍没有办法忘记他,所以想起他的时候心还是会痛。如果哪一天我的心突然不痛了,我想我就真的不爱他了。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是爱他。很爱很爱。
但我没有让自己恨他。我知道恨没有意义,那不会让我好过一点点,也无法让他从今到死都留在我身边。恨只会毁了我自己。
我已经差点毁了这个家,又怎能再因为自己的颓废而毁了深爱着我的父母?
所以我振作了。至少表面上是的。
只是很多夜深人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我就把自己抱成小小一团,好象这样就能回想起他曾给予的温暖体温。我没有再梦见过他,这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惠。如果我再那样一闭上眼就看见他绝情的脸,我会彻底崩溃。
如果这就是爱一个人的下场,那么我想,这辈子我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了。
在平淡的态度下,日常生活变得空闲许多,我开始比以前用功几倍的念书。林非凡说我发起狠要考硕士了。我当然没有,因为当前的课程已经够呛,另一方面我又在猛啃英语。大三下学期我凭着以前就不错的基础和后来的努力顺利通过了全国英语等级考试六级。因为我的分数相当优异,外语老师说我再加把劲不久后可以试试八级。
到了大四同学们已经纷纷开始为就业忙活了,不过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属于例外的典型。胡文是要回老家的,所以目前只是让父母帮他发简历看看情况。而林非凡的家人已经为他在上海一家外企找好行当,就等他毕业回去就职。王维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