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被揪得难受,也顾不得以前的烂帐,毕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这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进来,让他靠近火堆,幸好先前的柴还有剩,我把火添旺了些,整个山洞顿时暖和起来。他慢慢开始发汗,但是眼睛还是闭得紧紧的,眉头也没有放松,看来很是辛苦。我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衣袍掀开,先是看到他左肩的那个胎记,眼一顿,再看胸口,有一道像是被被锋利的剑划出有些地方已经和腐皮粘在一起,才轻轻的碰着,他就不自在的呻吟着,看到他这样子,我的鼻子酸酸的,好像有什么要涌出来。
轰隆一声,把人吓得一震,不过一会,豆大的雨点就哗啦哗啦的落下来,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渐渐的泛起一片水雾,让黑夜更加的神秘起来。
撕下裙摆,帮他把身上的血污擦拭一下,手边没有任何的药物,只能做简单的包扎。他嘴张嘴合,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呢喃,阵雷声大得让我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只零星的听到,“你们都走开……这是我的……不准抢!”之类的话,神情十分的怆然,使人忍不住深究他在睡梦里遇见了什么。
我帮他擦汗,突然手腕一紧,低头才发现是他抓着我的手,眼睛注视着我,嘴里艰涩的说, “你……看了我的身体?要负责啊……”我才想呵斥他无聊,才发觉手腕的力道已经放松,原来刚才不过是他一时强撑着,先下又晕了过去了。我苦笑,这个人,连昏迷了也这么的不安分!
他就枕在我身边,兴许退了烧,也没有再呓语,安安分分的沉睡着。想起我以前生病的时候,三哥也是这么衣不解带的不眠不休照顾着我,让我突然觉得心里一暖。
时间滴答滴答的前行,也许是天公护佑,也许是他体质好,热已经退了,可是身上的伤没有经过处理,而且又泡过江水,再这样下去,让伤口发炎了就不好了,不时的看向外面,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人来啊?
才在我思考的当下,隐隐约约的听见外面有声响,难道是救援的人找来了?
眼波才动被人猜
这时,天已经大亮,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只留下点点稀落的雨水滴落在树叶上,嗒嗒作响。“爷……爷……您在哪里……”本来稀嚷的叫喊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而且锲而不舍的。这里当初可能是为了防身,才找了这么偏僻的地方,而天泷山脉的地形又是很复杂,估计他们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找到。
我挣扎着起身,想出去探探究竟,若真是他们的话,还可以让他们早点发现我们。可是我人还没有站直,就被一股力量给拽了下来,连忙垂眸看下去,发现他已经睁开眼,而且似乎恢复了清明,两眼直勾勾的瞅着我,这时的他不是像三哥般的刚毅,也不是像靖候般的妖冶,有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像被人抛弃的孩子的无辜神情,菲薄的红唇喃喃的对我说着,“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语气是耍赖也是哀求着。
这话深深的撞进了我的心底,心念一动,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来安抚他,温柔的说道,“恩,你再睡一会,我不走的。安心睡吧!”说完后一愣,随即恼自己干嘛这么的迁就他?!可是再想拉开他的手说话的时候,他竟然又枕在我的腿上睡着了。饱满的天庭,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眼睛现在安静的紧闭着,好像在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静谧和安宁。
当他们一群人进入山洞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英俊却狼狈落拓的男人正枕在一个也同样不修边幅的女人旁边,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一样,睡得香甜甜的,可是这份安静却让人无情的打破了。
他们都惊愕的看着我,不,正确的说,是看着我们两个周围这么诡异的气氛,而我,同样的也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首先看见的是天北,据我的猜测,他应该是他的得力手下,所以主子失踪后他的出现我并不觉得奇怪。可是却惊讶的发现,成大和炀,还有那个惊澜商号的神秘老板也随后跟着进来了。当下把山洞挤得人满为患,大家面面相觑,竟一时无言以对。
成大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像个雕塑般的沉默着。而炀的神情是担心也是恼怒,有点我不懂的情愫在渐渐滋长着。最奇怪的就是那个人,一脸的高深莫测,此时正用复杂的眼光在看着我,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在思索着什么。
山洞的气氛诡秘幽深,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跟他们解释我们此刻的亲密?“他……受伤了……所以……”我断断续续的说着,还不时的观看他们的表情。
天北似乎恨不得要冲上来了,而成大则是皱着眉头,那人也是一脸凝重。炀毕竟是年少气盛,整个人已经快步的向我走来,还“不小心”的把我身边的人推开一边,一脸担心的问着我, “乔,你有没有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他探探我的额,然后有左右打量着我。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抿嘴说,“我的脚好麻,肚子好饿……”
“这就好……这就好……”他边呐呐低语,边帮我理了下头发衣服,动作自然得让人以为他本来就该如此,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般。
“扑哧”,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出声,然后是所有人都在闷声低笑,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傻的话,脸烫得酡红,真想钻到地底下。
我回眼看了那个人,发现他也正细细的打量着我们,看见炀的动作以后,本就深沉的眼眸更是深了几分。
而我身边的人早就被天北等人扶起来,安置在一旁。这时,只见他幽幽的转醒,缓缓的睁开眼,看见这么一群人,先是愕然,随后即恢复了以前所见的侯爷的气派。
天北率先单膝下跪,向他请罪,“属下没有能够保护好爷,愿意接受责罚!”
他摆摆手,冷声道,“罢了,也与你无关,不过十日内我要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他冷不丁的看向我,然后又快速的转开,那双幽邃的眼眸,让我浑身一颤。
“是的,爷!”天北沉着的应声。
随后,他似乎看见了什么,竟不顾身子的虚弱,挣扎着起来,被天北稳稳的扶着,还朝成大的方向高呼,“你怎么也来了?”语气充满了惊讶,也带着点喜悦。
这时,那一头一直伫立冷看着的男人,也就是惊澜商号的老板出声道,“都过了傍晚了,连你的人影都见不着,不来找我怎么放心?”他淡淡的语气透出的居然是浓浓的关心。
我不免深深的向他看去,心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与他有约的不只我一个?这惊澜商号的老板跟龙靖又是什么样的关系?真是摸不透……
“哦,不过,看来他是等不及了!连这么卑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魅惑的声线似乎想把人引进深渊,“可惜啊,没能让他如愿以偿。”语调是轻柔的,可是狠厉的眼神迸出精光,似乎有什么猎物被他瞧上了,危险而妖媚。
“恩!”那男人微微应了一声,好像已经对他说的事情了如指掌,也不感到惊讶,道“也许是。不过,这件事等你回去养好身体再说,还有下次可不许再胡来轻率了!”然后就负着手转身走出了山洞,雨后的清风将他的衣袍吹起,飘扬飞舞,那一霎间,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已经看清世界的飘然之人,潇洒的踏风而去。
我才刚想追问乔饰坊的事,他仿佛身后有双锐利的眼睛般,声音扬来,“柳老板受惊了,那件事情,等过几日再商榷也不迟。”话落间,人已经不见了。
龙靖先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深思,然后又敛起神来,对天北说,“你派人送柳老板他们回去吧!”说得正经肃然,全然不像只有我们两个人时的轻佻和放松,仅只于是对一同落难的人照顾而已。
一路上,炀紧紧的护着我,连成大也亦步亦趋,生怕我随时消失似的,让我哭笑不得。
“炀,别这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管!你每次都说会好好照顾自己,每次都让我担心得不行!真怕我一个不留神,你就不见了!”他非但没有松开我的手,还把我拥得更紧,让我觉得有点不自在,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了。
“炀,松手!我快呼吸不过来了!”闻言他果然乖乖的松开,“对了,你们怎么会跟那个人在一起的?”不是说他轻易不见客人的吗?
“我们一直等一直等都不见你,怕你遭到什么不测,所以就顾不得什么了,硬是闯了进揽月楼去,让那个人把你交出来。谁知他居然说也等了你大半天的。我们才知道出事了。不过,为什么那个靖侯爷也跟你在一起?”也许想到了山洞那诡秘的一幕,他嘟嚷着,似乎对龙靖有很大的偏见。
“恰巧在路上碰见,然后就出现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黑衣人来追杀,殃及我这条池鱼,所以就这么倒霉咯!”对于在山洞里的事情我隐去了一些不说,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楚。
身旁的成大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才淡然的说,“那个靖候不是简单的人物,我们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免得被无辜的牵连。”成大总是这么的云淡风轻的,仿佛发生任何事情他都能处变不惊。
这番认真的言论炀十分赞同的点点头,而我也简单的应了一声,只是,内心却很怅然,真是不去招惹的话麻烦就不会来了吗?
刚回到家,就看见眼睛肿得通红的之泓撅着嘴可怜兮兮的瞅着我,小孩子特有的稚气嗓音委屈的说着,“娘丢下之泓,不要之泓了……”
我听见孩子这么说,心里漾起了满满的温暖和幸福,还在胡思乱想什么?麻烦来了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杞人忧天也解决不了问题的,重要的是过得快乐就行了。
我碍于全身的脏污,所以只能蹲下身子跟他说,“无论如何娘都不会不管之泓的,之泓原谅娘好不好?”
“要打勾勾哦!”他伸出小手指,要拉我的手。我温柔的笑着,正想着要答应,突然一个大手包裹着我和之泓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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